溫淑芬：“二嫂，這兒子長大了就是不聽擺弄，我要是知道他這樣，我當初要他干啥，我知道是男孩兒就直接流掉換女兒了。”
和顧長鳳念叨了很久，坐了好半天才走。
溫淑芬為什么不跟娘家人講這些？
她要臉面啊。
回娘家講譚林不好，那不是給孩子抹黑嗎，但和顧長鳳講不要緊的，二嫂嘴巴也緊，加上大家都是姓譚的，還能怎么樣。
顧長鳳捎帶著和譚宗慶提了兩嘴。
“也別說譚林，老譚家的男的小一輩的，沒幾個好的。”
她家大美啊，這真是祖墳冒青氣了。
不太像老譚家的孩子。
譚宗慶：“老譚家怎么了？我家怎么說也比你老顧家好吧。”
不許說！
在譚宗慶這里，老譚家再不好也比外人好。
他家是足夠好，才能養出來大美二美這樣的閨女啊。
不是祖宗保佑，那二美能撞上徐建熹啊。
他覺得自己家祖宗可好可好了，自己家也可好可好了。
顧長鳳沒好氣道：“對，好。”
好的都冒泡了。
“當初她生譚林可不是那么說的，自己喜歡兒子還說我們要二美干啥……”
譚宗慶又開始扒小腸了。
別人說他的話，無論過多少年他都能記住。
譚林和二美沒差太多，那時候溫淑芬可覺得生兒子比生女兒硬氣多了。
現在覺得兒子不好了？
你都因為兒子硬氣了好幾十年，然后現在覺得生女兒好？
啥都想要，啥都是你的，呵呵。
“這社會還得有個女兒好。”顧長鳳過去也覺得沒有兒子吧，腰桿子不硬。
不是農村不農村的問題，就家里沒個兒子，感覺少點什么，那過去大家都是這樣的，不然生兩三個都是為了啥啊，還不是為了要小子，但現今社會不一樣了，也不用干活也不用打架的，有沒有小子真的就沒那么重要了。
生女兒也不一定晚年就好，萬事還是看緣分吧。
你說扯到教育，那有些孩子文化水平可高了但他們就是不管父母啊，你說這是教育出問題了？顧長鳳覺得一切都是緣分。
有緣分孩子自然圍著你轉，沒緣分也強求不得。
她和其他的父母不太一樣，她不喜歡孩子圍著自己轉。
也不喜歡孩子把太多的精力都放到她身上來，她也有自己的生活，每天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吃就餓著，也不用別人念叨她，自己也會賺錢手里也有錢。
她從來不期盼孩子給她點什么，相反的她一直很努力賺錢，想要給孩子點什么。
“女兒也分，你以為養女兒就一本萬利啊，女兒狠起來比兒子還狠吶。”譚宗慶撇嘴，“老三兩口子啊，就是愿意享福，可孩子不配合。”
你說錯？
譚宗慶覺得都沒錯。
父母辛苦一輩子了，好不容易指望你出息了，想要借點光能理解不？
“自己目前還有能力，多干點多攢點，自己的錢怎么花別人都干涉不到。”
顧長鳳就覺得，花自己的錢腰板挺得硬。
怎么花兒女都沒權利指手畫腳，我愿意浪費就浪費，我自己賺的。
但如果你花人兒女的錢，人家就有權利指責你了。
“那不累啊，你以為誰都和你似的，只會干活不會覺得累。”
譚宗慶翻白眼，不是他說，顧長鳳這活的就和牲口似的。
長年累月干活，也不知道累怎么寫，可他們都是凡人啊，干活會累，身體累心靈累，就想舒舒服服享受，他覺得沒錯，因為他也是這種人。
誰能天天和打雞血似的，那不是人那是神。
“人生下來就是為了吃苦的，不累老了怎么辦？看兒女臉色不如手里握點好錢，我用你們養我，但我手里也有錢，我高興了我就派錢，我不高興了我還是派錢。”
這是她和二美她公公婆婆學的。
你看小二美什么時候回來說過她公婆一句不好？
人和人相處中，顧長鳳堅信一定會有起矛盾的時候，起矛盾了錢這個東西就有用了。
我惹到你了，我拿錢買消停，我砸錢換安寧。
感覺她即便就是和兒媳婦一塊兒住，兒媳婦也應該不會太煩她的。
“你可得了，那是你。”
還生下來就為了吃苦。
苦死算了。
譚宗慶就不愛聽顧長鳳這套理論，覺得這都是歪理。
六七十歲放過去那都該進棺材了，還干活呢，干個屁！
說說話，又因為說不到一塊兒去散伙兒了。
譚宗慶現在住這兒呢，實在是因為家里破爛太多了。
做買賣嘛，什么玩意兒就都有，院子里擺一堆，不是因為這些破玩意他早就住到別墅那邊享福去了。
想來想去可著一個房子禍害吧，不然搬走那邊也得變破爛倉庫。
中旬啊，顧長鳳出了個小事故，干活的時候沒留意，那水果箱塌下來把她給砸了。
進醫院住了幾天院。
大美沒告訴二美，講了除了徒增煩惱沒有其他的。
倒是大樓的媳婦知道以后，跑了回來親自侍候。
這個兒媳婦不管怎么說吧，顧長鳳沒辦法不偏心。
遇上過張萱那樣的，再換個現在這樣的，你說哪個好？
張萱那頭就徹底失聯了，據說和元樓也不聯系的，元樓都挺久沒見過女兒了，顧長鳳也懶得去想，想了也沒用。
都是命啊！
“媽，我買了小籠包，早上配點粥吃行嗎？”
“行。”
譚宗慶推病房門進來：“這營養不夠均衡啊，小籠包里面是肉，外面是面，配著小米粥是主食，吃的全部都是主食，沒有菜啊。”
顧長鳳瞪譚宗慶。
大樓媳婦也是一愣。
一起吃過飯，但不一起生活，所以還真的不太清楚公公婆婆這方面的飲食習慣。
這么講究呢？
“那我出去買份青菜。”
早餐哪里有賣青菜的，滿城你就找，吃早餐全部都是包子饅頭配粥，要不也是配個豆漿，沒聽說過還配青菜的。
“你不用聽他的。”
譚宗慶：“我也就一說，買的我也不能吃，誰知道里面都放什么調料，要是買點菜自己洗干凈用保溫杯煮煮還對付了。”
“那我去買點菜吧，也不費勁。”
兒媳婦說著就轉身出去買了。
不高興？
不存在。
也不是要她天天侍候，再一個，婆婆生病住院沒人要求她來，這是她自愿來的。
侍候五六天換個好名聲，換個丈夫眼里的完美，她覺得挺劃算。
順帶著還能在兩個小姑子那里刷個好人卡，這不虧啊。
顧長鳳就數落譚宗慶：“你想吃自己就在家吃不就完了？”
事兒那么多會被人嫌棄的。
譚宗慶：“我是為了我們健康，二美可說了，你看她大爺為啥起不來了，心血管疾病都是和吃喝掛鉤的。”
顧長鳳氣的肚子疼。
講不通。
折騰別人你就一個頂倆。
“你別總二美二美的，一個屁還吃沒完了。”
“你太粗俗了顧長鳳。”譚宗慶一臉嫌棄：“想當年我就是眼光不好，你說說你張嘴就屁啊屁的，一個女的講話都不注意，啥興趣愛好都沒有，活這么一輩子也不知道為了啥。”
總結就是兩個字，失敗！
“滾犢子。”
看他就來氣。
成天興趣愛好，和你似的沒心沒肺，那家早就散沒了。
大美先去了院子那邊一趟，今年搞了幾個風景地，就院子周圍兩片地搞了鮮花，也算是個景點吧，很多人都跑那邊去拍照，大美也是忙不完的事情，掐著時間走出來的。
畢竟是自己媽，有嫂子也不敢全指望人家。
但這個嫂子，大美還是想說，確實會來事兒。
和這樣的人相處，你不會覺得累。
聰明！
進退有禮。
要么男人怎么會喜歡這種女人呢，相處起來不會覺得累，是事兒就都給你安排好。
下車直奔病房。
坐了會，元樓媳婦叫大美趕緊去忙，說醫院有她在就行了。
下午吳湄來醫院探望了一下，水果肯定不能買，買了點麥片啥的給帶來的。
“沒什么事兒，就砸了一下。”顧長鳳也是挺無奈。
她沒打算告訴任何人。
都是小毛病。
砸到腰了，這才不得不進醫院待兩天。
原本這兩天她都不想待的，可大美說回去以后譚宗慶管的肯定不如護士管的好，不住院就通知二美。
拿二美來威脅顧長鳳，顧長鳳覺得沒啥事兒是吧，何必告訴老二呢，就聽老大話住院了。
“你也是，有什么事都不說，這還是我走來往聽說的。”
走人情來往遇上了李二媳婦，聽二兒媳婦說的，她這才知道的。
吳湄坐了會，看大樓媳婦忙進忙出的，覺得這媳婦找的好。
人啊，還是得有錢。
你有錢找什么樣的老婆都能找到，還能聽你呢，還會幫你照顧父母。
下午回了家給譚禾去了電話。
怎么說都是一家人，得告訴一聲啊。
管著你是去醫院看看，還是給買點什么的。
譚禾去醫院，正好就撞上了老三老四老五媳婦，都在病房坐著呢。
譚禾看了什么心情？
心酸！
吳婷婷生小孩兒那時候吧，她就有點耿耿于懷。
覺得這些舅舅舅媽們都拿婷婷不看重。
那現在呢？
顧長鳳就是砸了個腰，你看這人到的這個齊全啊。
還不是因為人家有錢。
“都在呢。”
進門掏了錢，她沒買東西來，覺得顧長鳳也不缺那些，還不如給錢來的痛快。
坐了會眼見著中午了，正好趕上大樓媳婦訂了午餐。
看著病房里人多，她就干脆訂了附近咖啡廳的多層蓋飯，一份也六七十呢，譚禾自己那份沒舍得吃。
大美中午又轉回來了，一進病房門，譚禾就圍著大美轉上了。
“吃飯了嗎？吃這份吧，大姑沒動過。”
其他人都吃的七七八八，唯獨譚禾這份她是真的沒動過，她考慮大美一會兒得過來，那孩子也肯定沒時間吃午飯。
大樓媳婦開口：“大姑，你吃你的吧，我給她訂。”
“吃我的吧，到點就得吃飯，別餓到了。”
對大美那份關心真的就是發自肺腑。
怕大美餓。
大美就有點不好意思。
她和她大姑交往中，其實有些時候有些話她真的沒辦法說出口。
因為她大姑對她一直都很好。
盡管這份好里面有一部分是因為條件原因。
“大姑你吃吧，我已經點了。”
譚禾又等到大美飯菜來了以后和大美一塊兒吃的。
肉菜什么的都挑給大美。
大美：“大姑，我夠吃，我吃不了那么多。”
這把溫淑芬她們看的呦，看不慣！
你看這大姑多會做，顯得她們這些嬸娘們啥也不是了。
還有吧就是，大家原本都不是那種會來事兒的人，就對這種特別不來電，覺得譚禾也是，對著誰都沒這樣，對著大美就不一樣，過去是好啊，可好成這樣了嗎？
這人有錢啊，就是了不得。
你看看人家對你的態度。
啥也不求，也愿意對著你好。
顧長鳳也看不慣這些，過去就看不慣現在還是看不慣，她也是給人當姑的，但覺得不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