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行至望月閣坐下,還未寒暄幾句,蘇珩冷不丁地開口:“郡主前去更衣已久,如今究竟在何處?”
萬建和一副耳朵不太好我什么都聽不見的模樣,倒是萬昌宇勉強地開口了:“十一殿下不必擔心,女兒家心思細膩,說話做事難免細致緩慢些,或許郡主突感身子不適,提前回去了也未可知。”
說完之后,他又補上了一句:“郡主一個女兒家,而如今滿座皆是男子,若真讓郡主來了,倒是有些不妥當。”
他說的輕巧,渾然忘了當初到底是誰說希望郡主也來赴宴。
“嗯,”蘇珩低頭看著眼前的茶杯,眼神不辨喜怒,語氣淡淡:“郡主年歲雖小,卻不蠢笨,想必不會被人關起來燒死。”
輕飄飄一句話,滿座寂然。
周圍的幾個臣子面色都有些尷尬,強行過來湊熱鬧的孫志成面露驚詫,萬氏父子神色倒是沒有什么異樣,萬建和甚至還淡定地對于蘇珩的行為評論了一句:“十一殿下時時掛懷郡主,果然是叔侄情深。”
這句話由一向氣場冰冷的蘇珩說出來,更顯驚悚,蘇寒伸出來倒酒的手頓時僵住,手心即刻便出了密密麻麻的汗。
他余光掃向蘇珩,見蘇珩神情還算鎮定,并沒有十分震怒,才稍微松了口氣。
孫志成起初在路上的時候話還很多,到了望月閣內倒是安靜下來,或許也知道自己是厚著臉皮強行跟來的,席間雖然沒有坐立不安,卻也頻頻往蘇寒這邊望。
蘇寒看向孫志成,說話卻是對著萬建和在說:“本王剛剛接管禮部,對諸事都還不了解,很多事情都難免要仰仗萬尚書,還請萬尚書莫怪。”
不等萬建和回答,他又開口說道:“此人自稱是遼東魏縣的考生,本王卻不知其具體來歷,如今他既然隨著萬尚書一同入席,想必是萬尚書的舊識?”
他本就一直念著孫志成之前拿出來的東西,如今又見孫志成往這邊望,心中不知怎的就有些冒火,語氣也難免有些生硬。
“臣的祖上出自遼東,臣也的確在遼東生活過幾十年,直到四十年前才遷回京城本族,至于這位考生”萬建和撫著胡子,轉頭打量了孫志成一番,方才開口說道:“臣從未見過,也并不認識。”
“你!”孫志成全程都還算鎮定,雖然有時候會緊張卻也從未失態,此刻卻仿佛受驚了一般,不顧眼下環境,盯著萬建和就站了起來。
之前夸贊過孫志成文章的一位官員正巧坐在孫志和旁邊,或許是存著幾分憐惜人才的心情,悄悄拍了孫志成一下。
孫志成似乎想要說什么,面色青白交織,難看至極,最終還是默默地坐下了,低著頭不再說話。
萬建和斜著眼瞥向孫志成,眼神當中似乎有著輕蔑和威脅:“殿下,臣雖然離開遼東數載,畢竟是住了幾十年的地方,記憶還是有的,臣記得,遼東似乎并沒有魏縣這個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