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宴席諸多臣子也來了,秦家人自然也在,當著人家的面要別人家的孩子去死這樣的話,實在說不出來。
而且,從私心來說,魏皇也不忍心直接就這么犧牲一個孩子,更何況那個孩子他還挺喜歡的。
場面一時間有些尷尬。
那使臣見眾人都僵著不動,短劍便往后挪了一寸。
秦家來赴宴的是秦家大老爺,即秦瑾瑜名義上的父親,秦家別人不知,他還是知道秦瑾瑜的來歷的。
這可是魏國的嫡公主!先皇后之女!
若是真的在今日出了什么意外……
他不敢再想下去。
短劍十分銳利,其中還包含了諸多靈氣,一下子便劃破了秦瑾瑜的皮膚,孩童的肌膚本就柔嫩,血紅的血慢慢的流了出來,雖然并不致命,卻足以令人心驚膽戰。
秦瑾瑜原本還沒啥危機意識,覺得魏皇和皇族侍衛應該是很厲害的,自己應該很快就能脫險。
直到皮膚被劃破,秦瑾瑜才意識到,事情沒有她想象的那么簡單。
秦瑾瑜覺得,自己今天真的很有可能就交代在這里了。
好難過,好委屈,好生氣。
她來到這個世界上還不到十年,還有好多東西沒吃,好多好玩的東西沒玩,她還沒活夠呢,憑什么就要去死?
起初,秦瑾瑜還只是委屈,可隨著脖子上傷口的痛楚襲來,她的怒氣也越來越重。
沒有能力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了,無法自保,更無法保護自己關心的人,只能受人擺布。
生死全憑他人掌握。
秦瑾瑜沒有去看魏皇,她一直耷拉的腦袋,面無表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雖然秦瑾瑜心底希望魏皇能不管不顧地答應對方的條件來救她,但她其實也知道,魏皇作為一國之主,不會輕易放過這樣一個明目張膽來刺殺的人。
魏皇原本是打算直接打昏那羽國使臣的,只是他站的位置就在羽國使臣正對面,又一直被羽國使臣盯著,出手的話很容易被發現。萬一羽國使臣一激動把秦瑾瑜給捅了或是拿秦瑾瑜來抵擋魏皇的攻擊,秦瑾瑜可就性命不保了。
然而他又沒法命令別人攻擊羽國使臣,畢竟羽國使臣一直盯著他看呢。
魏皇平靜地說說:“你若放了那孩子,朕便留你一命,若是不放,莫說你的性命不保,就算是羽國,也會遭受災難。”
羽國其實并不十分清楚魏國真正的實力,平日里雖然屢屢挑釁,也不敢直接地與魏國全面開戰。
誰知那使臣并不相信魏皇的話,高喊道:“少廢話,立馬開啟傳送陣法送我回去,臨走前我就扔了這孩子,否則他不得好死!”
原本還假裝鎮定的秦瑾瑜忽然抖動了起來,面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慘白,眼白外露,顯得有些駭人。
“陛下這把噬魂劍,很快就能吞噬了這孩子的靈魂。”羽國使臣陰森森地補了一句。
魏皇手中的這把噬魂劍,只要見血,就能在短時間吞噬掉被刺殺之人的魂魄。
當然,吞噬的時間長短,完全取決于那人的傷勢和實力的強弱。
這攻擊人的法子雖然陰毒,卻也并非無解。最直接的解法就是在靈魂被吞噬前毀了這劍,或是找到能人,穩住魂魄。
這話一提出,賢妃本就難看的神色已經有些瘆人了。
傳送陣法放在從前,并不算非常罕見。然而這幾千年來世界變動,靈氣有些稀薄,這陣法幾乎都要失傳了。
雖然這一年來因為天地法則的變動,天地之間的靈氣又變得濃郁了,但會這個陣法的人本就不多,能實際操作的更少。所以說,這根本是一個很難實行的計劃。
魏皇依舊神色平靜:“好,朕現在就招人開啟陣法,但是那孩子魂魄不穩,需要找個人來穩定魂魄。”
關于魏國的實力,魏皇畢竟是君主,知道的要比賢妃知道的多得多。
比如說,魏國的確有能開啟傳送陣法的能人。
不過,這陣法能不能開啟其實不重要。
只要能先穩住刺客,再暗中找機會干掉他就行了。
羽國使臣警惕之極:“來人靈力不可過高,理我遠一些!”
雖然態度惡劣了些,總算是同意了。
宗政靈蕓弱弱地站出來:“我來……”
大多數人都不認得宗政靈蕓,見一個十歲左右的小姑娘這樣站出來,都有些無語。有些人雖然知道她是國師的妹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國師如神人一般,國師的妹妹自然也不會差,可這姑娘未免也太小了些,能頂事嗎?
“陛下,靈蕓是臣的妹妹,”宗政桓出聲了:“她聰慧異常,天賦比臣還高,穩住一個孩子的魂魄,不在話下。”
縱使宗政桓這么說,魏皇還是沒底,但也只能讓宗政靈蕓去了。
宗政靈蕓站的離秦瑾瑜有些遠,卻絲毫不影響她操作。
若是尋常的孩子,此刻魂魄應該極度不穩了,宗政靈蕓也需要費很大的一番力氣,才能勉強地穩住對方的魂魄。
至于秦瑾瑜,雖然魂魄也有波動,卻不十分激烈,宗政靈蕓操作起來也覺得比較輕松。
魏皇和宗政桓說話的時候,很自然地就轉過了頭去,他迅速地瞄了一遍在場的人,目光正好和皇太子撞上。
父子二人互換了眼神之后,又各自將目光移開了。
魏清璟手中靈氣凝聚,只準備找一個合適的時機打昏羽國的使臣,解救秦瑾瑜。
秦瑾瑜魂魄波動雖然沒有十分激烈,那難受的感覺還是讓人感到生不如死。
隨著難受程度的增加,秦瑾瑜的身子越來越燙,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幸虧此時她閉上了眼睛,不然周圍人可能會被她轉變成金色的眼睛給震驚到。
上次在皇族狩獵場,秦瑾瑜等人被困幻境,秦瑾瑜怒極,實力大爆發,眼睛便是這般的顏色。
秦瑾瑜閉著眼,疼的快要炸掉的腦中隱約浮現出七年前皇后宮殿火光滿天的場景。
就因為自己的實力不夠強,就要遭受這種罪嗎?為什么,為什么?!
魏蒹葭皺著眉,心道秦瑾瑜不過是個臣子的孩子,又不是皇族,干嘛要顧及著他的性命。不過……這大殿里是越來越熱了。
魏蒹葭抬頭,驚愕地發現之間大殿里所凝結的寒霜全都退去了。
她疑惑地朝著秦瑾瑜那邊看去,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秦瑾瑜眉頭緊鎖,渾身上下燃燒著熊熊烈火,劫持她的羽國使者被火燒到皮膚,慘叫一聲,立刻就放開了她。
秦瑾瑜原地滾了幾圈,身上火苗消失,眼睛也恢復了正常。
她利索地爬了起來,在宗政靈蕓的攙扶下,飛快地跑遠了。
與此同時,那羽國使者被皇太子的攻擊擊中,徹底地昏死了過去。
羽國使臣雖然沒有當場斃命,修為卻全都廢了,身上還有多處燒傷,右邊的胳膊也斷了。
手臂在受到攻擊的時候被直接打斷,落到了離身子挺遠的地方。
羽國使臣終于被押入監牢,秦瑾瑜也沒事,魏皇卻絲毫高興不起來。
羽國專門挑他的壽辰刺殺,暫時還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但不管有什么目的,這樣的行為就是在狠狠地打他的臉。
之前羽國屢屢挑釁,魏皇都只是忍耐,也沒有虐待蘇珩,誰知羽國竟得寸進尺,做出了刺殺這種挑戰底線的事情來。
既然羽國要和魏國撕破臉皮,那么羽國的質子也沒必要留著了,
“傳朕旨意,”魏皇沉聲道:“賜死羽國質子蘇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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