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瑜不明所以,追上去拉住蘇珩:“你別走呀。”
秦瑾瑜有些摸不透蘇珩的心思,蘇珩知道她是女孩子之后,難道不是應該高興嗎?
蘇珩這回倒是停了下來,卻不看她:“我不和女人說話。”
秦瑾瑜聽了這話,拉著蘇珩的動作都停住了,眼珠子轉了轉,心道這是什么意思,難不成蘇珩也不和他親娘司空皇后說話?
秦瑾瑜納悶之下,仔細一回想,才驚覺蘇珩豈止是不和女人說話,和男人說話也是極少。而且由于當今羽國林皇后的關系,蘇珩幼年時期便說不娶妻,曾一度對女孩子沒有好感。
秦瑾瑜低頭思考片刻,放開了拉住蘇珩的手,默默回頭,快步走開。
她邁的步子并不大,走的卻比較快,只是一會兒的功夫,便不見了蹤影。
蘇珩霍然回首,看著她遠去的背影,幾次想要開口,卻什么也沒有說出來。
少年面上神情復雜,其中最明顯的情緒竟不是欣喜而是茫然。
蘇寒走到他身邊,和他一同看向秦瑾瑜離去的方向,此時秦瑾瑜已不見人影,他便只好看著空氣:“剛剛為什么那么說話?”
見蘇珩不答,他繼續說道,這回不是詢問,而是陳述:“你心里分明不是這么想的。”
蘇珩畢竟和秦瑾瑜是青梅竹馬,多年來的情誼不可謂不深厚,不至于因為發現對方其實是個女孩子就要翻臉。
理論上來說是這樣,可蘇珩剛才的表現卻像是要絕交一樣。
實在是令人費解。
蘇寒本以為蘇珩這回也不會開口,蘇珩面上茫然的神情已經散去,變得嚴肅起來,問出的問題也十分高端,直接上升到了國家的高度:“大哥,羽國和魏國之間重修舊好的可能性有多大?”
蘇寒:“”
這話題跳躍度也太大了吧
話說那個有可能成為你未來媳婦的姑娘都跑了你還不去追?在這里問什么羽國的局勢?!
縱然無語,他還是如實地回答:“七成的把握。”
羽國和魏國數十年前也曾有過關系極好的時候,如今交惡的原因主要是因為利益上出現了諸多的沖突。
沖突雖然存在,卻也不是完全不能化解。
等兩國之間最尖銳的利益沖突化解了大半,再用些手段,兩國重修舊好也不是不可能。
蘇寒能想到的,蘇珩自然也能想到,剛才這么問不過是為了確認一下。
蘇珩道:“如今西域地區虎視眈眈,若非西域王庭內部混亂,怕是早就打了過來,魏國羽國積怨多年,也該團結一下了。”
蘇寒贊同地點了點頭。
蘇珩繼續發表自己的言論:“我有幸繼承大統,理應為國為民分憂,如此才能對得起萬民以及蘇家列代祖宗。”
蘇寒知道自己這弟弟一向不喜歡說這些虛的,想干什么基本上都是憋在心里,默默去干,今日如此反常,或許是話里有話。
果然,下一秒,蘇珩一本正經的聲音再次響起:“自古戰爭殘酷,兩國聯姻最好不過,我愿迎娶魏國嫡公主。”
蘇寒:“?”
迎娶魏國嫡公主這般天大的好事,怎么被蘇珩說的好像很委屈一樣?
蘇珩分析完畢,不再看兄長,理了理自己衣擺并不存在的褶皺之后,淡然地走了。
前往的方向正是蘇珩剛剛離開的方向。
留下蘇寒一臉懵逼地站在原地。
“殿下,”宗政靈蕓對魏清淮道:“我前些日子托人打造了一套首飾,本是準備贈予大殿下的禮物,我先去看看首飾打造的如何了,你稍等一下。”
宗政桓娶妻大公主魏清璇,宗政靈蕓要給嫂子送禮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此刻的魏清淮正在認真地打量著自己眼前的一件首飾,想著秦瑾瑜帶上會是怎么樣,并用自己在這方面僅有的一點兒直覺來判斷這些首飾到底適不適合秦瑾瑜。
所以他只是抬頭看著宗政靈蕓應了一聲,目光便又落在了眼前的首飾上。
宗政靈蕓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氣,走到店主跟前,默默地比劃了一個手勢。
店主見了那手勢,面上竟多了幾分敬意,帶著宗政靈蕓來到了只有身份地位比較尊貴的客人與店主或是打造首飾的師傅抑或是此鋪子擁有者交流時才能進入的里間。
宗政靈蕓進去之后,他還很貼心地在外面關上了門。
門悄悄關上,將這神秘的天地與外面看似尋常的首飾鋪子隔離開來。
里面坐著一個五十出頭的婦人,似乎在此等待已久。
宗政靈蕓淡定上前,微微施禮,微笑道:“大師。”
婦人并不笑,神情略有些冷淡:“宗政姑娘太客氣了。”
宗政靈蕓并不介意婦人的冷淡,面上微笑依舊:“此次請大師前來,是想修改一個人的命運。”
“逆天改命?”婦人的神情驟然間嚴肅了許多,嚴厲的眼神射了過來:“七年前師兄不聽勸告出山警告那人,僅僅是警告便遭了天譴,橫死街頭,宗政姑娘莫非不知?”
“我知道,”宗政靈蕓鎮定自若:“天命不可違,那人的命數我不會改,也改不了,我要改的,是旁人的命數。”
她說罷,伸手在空中一劃,空中便浮現出一片災難一般的景象。
景象之中,狂風席卷天地,火焰烈烈一竄數尺之高。
飛沙走石之間,空氣中彌漫著皮肉被燒焦了的氣息,周圍隱約可見穿了盔甲的士兵,在熊熊烈火之下頓時燒成了一截黑炭。
骸骨滾落崩裂的地面,黑漆漆的卡在土地崩裂的縫隙之中,轉瞬又在更加劇烈的震動中裂成了碎片。
煉獄一般的景象。
婦人看著眼前的景象,神情漸漸的變了,在此抬頭,眼中已滿是悲憫:“那人竟會被逼到這種地步,也難怪師兄會做出如此的打算”
宗政靈蕓對著畫面一指,婦人才驚覺這里面還有一男子,二十出頭的模樣,身上的袍子華貴之極,乃是只有諸侯王才能夠穿戴的衣袍。
此刻他衣袍破舊面上染滿了灰塵,在這般可怖的場景中卻不跑也不躲避。
其神情悲愴之極,宗政靈蕓看著眼前這一幕,默默地紅了眼眶。
隨后又是一陣天旋地轉,似乎有人撲上來護著眼前這男子,卻已經晚了。
接下來的場景極為的混亂,兩人只隱約看到男子一路滾下,等停下的時候,已經斷了一條手臂。
斷掉的手臂軟塌塌的垂在身側,鮮血黏住了衣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