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秦瑾瑜的反應太過于奇怪,不少人悄悄打量著秦瑾瑜和太子,大概是想從中看出什么來。
秦瑾瑜的表情分明是無辜又悲傷的,魏清璟被她這么一看,背后忽地躥起一股涼氣,他隱約的感覺到,應當是有什么自己所不知道的事情發生了。
秦瑾瑜這一來二去,大多數人看向魏清璟的目光果然都有些古怪,魏清璟回頭看去,不少人都紛紛移開目光,好像他們從來都沒有往這邊看。
偏偏大家并不是真的不往這邊看,而是假裝自己沒看,實則余光還在往這邊瞥,而秦瑾瑜見他回頭,對他致以了復雜的目光,其中包含了擔憂、責備、痛心等多種情緒。
到了這個時候,魏清璟終于確定秦瑾瑜就是要把眾人的目光往他身上引,而他有了爭儲和傷害親妹的事例在先,出了這樣的事情,恐怕眾人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他。
魏皇從座位上起身,緩慢地從臺階上走了下來,在太子面前站定。
其實魏清璟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能在這個時候冒著巨大的風險做出這樣的事情,他立刻便想好了反擊的方案,于是對著走下來的魏皇說道:“此事的確蹊蹺,兒臣以為......”
想說的話沒說完,伴隨著一聲脆響,魏清璟的臉就這樣偏了過去,側臉上還余留著沒散去的紅印。
魏清璟還沒從平白挨了一巴掌的震驚中緩過神來,魏皇又默默地走了回去坐下,好像他下來一趟就是專門扇兒子一巴掌。
魏皇面色鐵青,一言不發,魏清璟被打懵了,縱然心中不服也不敢說什么,而文武百官更是集體陷入震驚,畢竟魏皇并不是一個有暴力傾向的人,對太子又還算滿意。
有生以來能看到魏皇當眾扇太子的臉,不可謂不玄幻。
接下來魏皇根本就沒搭理魏清璟,對于四皇子的事只說來日再查,大殿內的氣氛一度極為古怪且尷尬,大多數人顯然是一刻都不想多呆,而魏皇看著他們把該匯報的事情都匯報完了,直接宣布散朝。
秦瑾瑜和魏清璟站的地方原本就沒有很遠,散朝之后秦瑾瑜更是直接湊了過來,一臉關切地問他:“二哥你沒事吧?”
“秦瑾瑜,”魏清璟說:“你真是有本事了。”
“二哥在說什么呢?”秦瑾瑜一臉無辜加詫異:“我并沒有做什么呀。”
兩人走在一塊,說話的聲音又都不大,在外人看來就是兄妹和睦的景象,卻也有年長的官員隱約察覺到了一絲火藥味。
秦瑾瑜并沒有在魏清璟身邊呆太久,她很快地回到了自己的住處,對著錦夕問了一句:“云霄呢?”
“云霄今早就回來了,一直在等您呢。”錦夕很快地把云霄給領了過來:“有什么話您可以親自問她。”
“你做的很好,”秦瑾瑜往椅子上一靠,臉上的傷心渾然不見,就連說話的語氣都平穩了許多:“沒有留下什么把柄吧?”
“屬下畢竟是從太子那兒出來的,自然知曉怎樣做事最不容易留下痕跡,”云霄認真地回復:“更何況此事并非您一個人的主意,便是有人想查,也絕不可能查到任何消息。”
“行,”秦瑾瑜淡定地喝了口水,隨后對云霄說道:“太子已經對你起了疑心,你呆在我身邊不再安全,我也不是不講情理的人,如今我給你兩個選擇,未來的路該如何走,就要看你的了。”
“第一,”秦瑾瑜說道:“你去郢州找孫志成,該做什么你自己知道,走之前我在那邊留了許多錢,足夠付你幾年的工錢,過了這幾年你想去哪里我都不攔著,只是不許回京。第二,我找機會將你安插入軍中,之前隨我去軍營的蘇家小姐要回家嫁人,你正好補上她的缺,軍中向來紀律森嚴,又遠離京城,太子便是想動也動不了你。”
云霄忽然跪下:“這些年來您待我不薄,更沒有追究我的過錯,還對我委以重任,屬下若是在這個時候一走了之,又怎么對得起您?還請您讓我留下。”
“走了之后還能過上安穩的生活,又何必留在這樣的地方受罪。”秦瑾瑜苦笑:“若真可以,我都想一走了之。”
“我不走,”云霄卻是堅持:“這個時候您最需要幫手,常有用到我的時候,若是我走了,您又要再找別人,豈不麻煩?”
秦瑾瑜原先也只當是云霄在說客套話,見她神色堅定不似作假,心中不免有些動容,坐直了身子問道:“此話當真?你可要想好,若真決定留下,便沒有反悔的余地了。”
“屬下所說全都處于真心,絕不反悔,”云霄直接舉起手來發誓:“若有半句虛言,天打五雷轟!”
秦瑾瑜本人其實并不信誓言,從古至今愿意發毒誓的人多了去了,卻也未見有誰真的因為違背誓言而遭雷劈,不過就憑著云霄這么多天的表現,她還是選擇相信云霄。
至于魏清璟那邊,幾位親信已經秘密啟程準備前往冀州,暗中查訪四皇子一事。
這一次訪查用的時間實在有些長,以至于太子派出去的人在那邊呆了十日才得以回到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