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皇思來想去,最終決定死馬當活馬醫,讓魏清淮去試一下。
若是魏清淮的血真的治不了魏清澤的病,那也是天意。
德妃站在一邊,一直觀察著魏皇的神情。
上次歐氏看到魏清淮的情況很不對勁,懷疑魏清淮并非正統的皇子,德妃雖然沒了立即信了這件事,心中到底是存了疑慮。
按照歐氏的意思,是先搜集證據,然后再將證據呈現給魏皇,給賢妃扣一個私通外人的罪名。魏皇若是知道了八皇子并非皇族血脈,定會暴怒,經此一事,賢妃、太子還有秦家都會倒霉。
德妃身居高位已久,不像歐氏那般只有容貌沒有腦子,她隱隱的有些懷疑魏皇是知曉這件事的。
畢竟賢妃行事一向謹慎,從不來留任何把柄,怎么會把不是皇子的孩子當作皇子養在宮里。
因為德妃不是很確定魏皇是否知曉此事,便設了這個局。
見魏皇遲遲沒有同意讓魏清淮去獻血,德妃心下一沉——莫非陛下真的是知曉此事的?
可若是陛下真的知道,又怎會幫別人養兒子?畢竟皇族血脈不可混肴,尤其魏清淮還是個皇子。
德妃正在猶疑之間,魏皇對著魏清淮吩咐道:“既然林太醫說你的血可以救清澤,你就去試一下吧。”
魏清淮緊張的都有些冒汗,父皇明明知道他不是真正的皇子,為何還叫他去?這么多人都在場呢,萬一到時候他的血救不了十二皇子,該怎么收場?
賢妃趁著別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魏清淮身上時,對著伺候在自己身邊的秋漣道:“將秦瑾瑜找來。”
眼下,只能將希望都寄托在那個早已“夭折”的十公主身上了。
秋漣才剛走出幾步,就看到了被攔在一邊的秦瑾瑜。
秦瑾瑜畢竟身份有限,坐在最里面的都是魏國皇宮當中身份最高的人,秦瑾瑜自然而然地被攔在了外面,就算拿魏清淮做借口也沒用。
秋漣趕緊將秦瑾瑜拉了進去,之前攔秦瑾瑜的宮人知道秋漣是賢妃身邊的宮女,便也沒有再阻攔。
魏清淮的面色一直不太好,直到看到了不遠處的秦瑾瑜,才安心了一些。
“我一個人有點兒害怕,”魏清淮咽了口口水,遲疑了半響才艱難地道:“我要母妃陪著我才行,還有秦瑾瑜,還有宗政靈蕓……”
魏清淮越說聲音越低,面上火辣辣的。
他知道今日他這么一說,肯定會被別人嘲笑沒有勇氣,這么大了還要人陪著。
可是秦瑾瑜和先皇后本就長的極為的相像,若是在這個時候他直接說出讓秦瑾瑜陪著他的話來,別人會怎么想?
為了維護他自己和秦瑾瑜的身份,只能犧牲一下面子。
賢妃見兒子機智,沒有直接讓秦瑾瑜過去,心底暗暗地松了口氣,面上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胡鬧!你身為皇子,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樣子!還不趕快過去!”
魏皇則是安排了自己的親信給魏清淮取血。
外面人多眼雜,魏皇的親信帶著魏清淮進了一間屋子,秦瑾瑜也趕緊地跟了進去。
見那人要取魏清淮的血,秦瑾瑜趕緊地道:“請問您可以也給我取一份血嗎?”
那宮人此時已經開始給魏清淮取血了,他“咦”了一聲,似乎有些驚訝:“十二殿下并不需要你的血,取了你的血又有什么用?”
秦瑾瑜睜大了眼,老老實實地坐在魏清淮的身旁,認真地回答道:“自古以來,伴讀的命運都取決于皇子,皇子受罰,伴讀最然也要受罰,皇子得了獎勵,伴讀也是有一份獎勵的,只有這樣,方才能顯示臣子對皇子的臣服。”
取血的時候實在是不太好受,先是冷冰冰的刀劃破皮膚,隨后便是血液不斷流失的感覺,而魏清淮倒是被秦瑾瑜的這一句話給逗樂了,差點兒沒笑出聲來。
若是不知情的人聽了這話,估計會認為秦瑾瑜對他是對么的忠心耿耿,竟然陪著他一起取血。
而且,這都是幾百年前的規矩了,現在早就沒有管的那么嚴了。
秦瑾瑜無視魏清淮的目光,繼續說道:“如今殿下在此取血,我身為伴讀,自然也該取血。”
秦瑾瑜說完之后,見那宮人不理自己,咬了咬牙,趁著他不注意,將刀給搶了過來,對著自己的手腕劃去。
“慢著!”那宮人被秦瑾瑜的的動作嚇了一跳,趕緊上前制止:“秦公子,這可萬萬使不得啊,奴才給您取血就是了,您可千萬別亂來!”
如今誰人不知秦瑾瑜和魏清淮關系很好,就連皇太子都對她頗為的看重,不敢得罪秦瑾瑜的宮人小心翼翼地將刀從秦瑾瑜那兒拿走了。
拿走之后,他才松了口氣。
手腕是最最脆弱的地方,自殺之人一般都是拿刀劃那兒的,若是秦瑾瑜出事,可就糟了。
那宮人這回的動作比剛才快了許多,很快就取血完畢了。
一切弄完,他轉身去叫人給魏清淮和秦瑾瑜包扎。
魏清淮趁著親信不注意,飛快地將裝血的瓷碗調換了。
秦瑾瑜之所以堅持要和魏清淮一起取血,是因為怕那取出的血不夠,到時候又要折騰魏清淮,她本想將自己的血偷偷的倒進去一些,卻沒想到魏清淮先一步將兩個碗調換了。
秦瑾瑜目瞪口呆,正想開口說些什么,魏清淮卻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說話。
裝著秦瑾瑜的血的瓷碗被端走了,魏清淮在宮女給他包扎傷口的時候,裝作無意地蹬了一下腿,一腳將裝著自己的血的那個瓷碗踹翻。
之前魏皇派來的親信聽見聲響,狐疑地回頭看了一眼。
“這!”魏清淮顯然愣住了,他略有些不安地看著地上的碎片和血跡,又抬起頭看向門口,似乎在思考自己打碎東西的事情有沒有人聽到。
見宮人在看他,魏清淮起初還有些慌亂,很快便理直氣壯起來:“嗯……反正這又不是我的血,打翻了應該也沒事吧?”
其實,自從秦瑾瑜跟著魏清淮進來,到剛剛魏清淮將東西打翻,那親信一直都有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就是感覺秦瑾瑜和魏清淮這倆孩子很可疑。
可是他們一臉無辜的模樣,又不太像是裝的。
親信決定,等這件事結束之后,就將這件略有些詭異的事情稟告給陛下。
親信離開了,給二人包扎的宮女沒多久也走了,只留下秦瑾瑜和魏清淮。
秦瑾瑜本想問問魏清淮剛才究竟是怎么回事,卻發現自己餓了。
她趁著身邊沒人,湊到了魏清淮的耳邊,悄悄地道:“我餓了,你那里有沒有什么好吃的?”
“現在是什么時候,十二皇弟正病著,你還想著吃!”魏清淮雖然嘴上說著嫌棄,心底卻也有些擔憂秦瑾瑜,之前秦瑾瑜才昏了一次,應該還沒有來得及用晚膳,現在又取了那么多的血,也不知道身體能不能吃得消。
“可是我真的好餓,”秦瑾瑜的肚子很應景的響了三下,她捂著肚子,眼巴巴地看著魏清淮:“我的頭好暈,我還好餓,好難受,八殿下,救我。”
秦瑾瑜的聲音軟軟的,最后那個“救我”更是說的格外的可愛,讓魏清淮原本想要拒絕她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魏清淮本來想讓秦瑾瑜再忍忍,被她這樣看著,倒是不忍心了,最終還是妥協了,他將頭撇開,無奈地道:“你靠著我休息一會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