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瑾瑜沒多久就走到了審查的地方。
那兒早就站了一群的人,秦瑾瑜一個都不認識。
她一個人,以被審判的姿勢孤零零地站在十多個羽國人中間,周圍所有人的神情各異,有的輕蔑有的凝重,有的嚴肅有的輕佻,唯獨沒有一點讓她所感到舒適的存在。
她一走出來,數道目光齊齊射來,道道都如銀針,一根根的扎在身上。
人群中間,有一人格外的顯眼。
那人的容顏倒是十分平凡,沒有任何亮點,屬于放在人群中都找不出來的存在。
比較惹人注意的,是他身上不同于刑部官員的服飾和身上那股難以掩飾的窩囊氣息。
那人眉毛微微的皺起,眼角微微的下垂,嘴巴抿成一條直線,面部線條也僵硬,身上的郁氣比秦瑾瑜還要重上三分。
似乎即將被審命運堪憂的不是秦瑾瑜,而是他。
萬昌宇徑直地走上前去,態度瞬間恭敬了許多,他略微地躬下身子,對著秦瑾瑜的方向一指,嘴角都帶了點笑意:“駙馬,您看看,那邊那位是不是那日謀害二殿下的人?”
面對這樣的奉承,駙馬卻沒有半分好臉色,似乎對萬昌宇的態度不太受用。
這些年來京城當中對他的嘲笑聲一年比一年大,他明面上不說,心底卻清楚的很,眼前那些恭恭敬敬叫他一聲駙馬的人,上至朝中官員下至府中下人,大多都是私底下嘲笑過他的,面對這些人時,他自然也沒什么好臉色。
更何況他看中的丫鬟前幾日才被蘇瑤所殺,他雖然對那丫鬟也沒幾分真心,面子上終究是掛不住的,憶及種種往事,他愈發地覺得胸悶,面色也愈發的陰沉。
他不耐煩地抬起頭,順著萬昌宇所指地方向看了一眼,早已準備好的話卻卡在了嗓子眼。
他微微張著嘴巴,神情詫異。
那邊被萬昌宇指著的姑娘,看著不過十三四歲的模樣,模樣卻是極好的,腦中所浮現出的種種美好詞語即便是疊加在一起,也及不上她的萬分之一。
比陽光更耀眼,比春花更絢爛。
上一次他被女子容顏所驚艷的時候,還是幾年前他和蘇瑤大婚的時候。
那時的蘇瑤神情高傲,一身的火紅嫁衣在略為昏暗的燭光當中中格外的顯眼。
那般好看的人兒,即便是輕蔑的一個眼神都令人失神。
誰知道竟是個蛇蝎美人。
駙馬遺憾地從回憶當中醒來,再看向秦瑾瑜的目光已經帶上了幾分惋惜,他在羽國所見過的美人不少,看的多了,美貌的容顏都覺得平凡,能讓人眼前一亮的,除了蘇瑤,便只有眼前這個所謂的郡主。
“駙馬?”萬昌宇見駙馬久久不動,轉頭一瞥才發現他已經呆住,心下頓時有些無語,稍微提高了些聲調提醒道。
駙馬終于回過神來,帶著一身的郁氣開了口:“當真是可惜了。”
的確是可惜。
既然已經被卷入了上位者爭權奪利的漩渦當中,再機敏再聰慧,都是無妄。
所謂紅顏,轉瞬成枯骨。
“那日,我......”
指證的話即將要出口,駙馬卻忽然噤了聲。
對面的秦瑾瑜看著他,眼中沒有害怕,反而像是察覺到了什么似的,微微地勾起了唇角。
她的嘴巴一張一合,卻沒有發出聲音。
駙馬沉默幾秒,再次開口的時候,說出的話卻驚呆了萬昌宇等人。
“我的確沒見過這位姑娘。”
駙馬如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