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清婉走出兩步,覺得自己的行動似乎慢了,原本是準備跑走的,又覺得在宮內肆意奔跑似乎有損于自己的形象,正在猶豫之間,身后已然響起了女子的聲音,聽著還算年輕:“這位姑娘為何打傷我孩兒?”
魏清婉再也顧不得其他,拔腿就跑。
能攜帶孩子今宮的年輕婦人,想必是重臣家眷或是世家的宗婦,身份不可能低了去。她縱然是公主,打傷了重臣家眷也是要賠罪的,到時難免會丟臉。還不如現在跑了,就算到時后人家告到了她父皇那兒,也未必會查到她的頭上來。
誰讓她機智,意識到自己闖禍之后立馬就轉了身,人家也沒看到她的臉。
魏清婉得意之際,身后的女子卻沖上前來,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好大的膽子,打傷了我孩兒竟還敢逃?”
那女子的力氣出奇的大,捏的她胳膊生疼,魏清婉頓時慘叫一聲,使勁地將自己的胳膊往回抽。
失策啊失策。
尋常人家的母親見到年幼的孩子嚎哭,第一反應必是上前去看看孩子的傷勢,再好生安慰一番,她原本想借著這個機會逃之夭夭,誰料這婦人竟不走尋常路,不看兒子也不安慰,徑直便沖上來將她給抓住了。
魏清婉這些年闖下的禍事不少,如今即便是被人抓了個現行,卻也不十分慌亂。
只要她打死都不認,這婦人又能將自己怎么樣?
魏清婉飛快地擺出無辜的神情,醞釀了一下自己待會兒的說辭,方才抬了頭。
她一瞥眼前的婦人,腦中便是劈里啪啦一頓亂響,似炸了的炮竹。
那婦人還很年輕,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容顏艷麗,總體看起來有幾分姿色,看起來底子還不錯。
這樣一個人,皮膚卻略微粗糙了些,莫說是女子,就算是京城中某些嬌生慣養的富家公子哥,皮膚也比她白嫩。
再看那孩子,在樣貌上與這婦人并不十分相像,皮膚卻也有些粗糙,膚色也稍微有一點兒暗沉。
“原來是你,”婦人冷笑一聲,抓住她的手愈發的用力:“公主殿下,都這么多年了,您還是這么喜歡闖禍。”
“本宮向來熱心,喜好幫助別人,今日不過是路過此地,何來闖禍一說。”魏清婉面不改色。
“多年不見,別的沒學到,這扯謊的本事倒是增進了不少。”魏蒹葭冷冷道:“你若是現在給我孩兒賠罪也就罷了,否則我絕不善罷甘休!”
不遠處的孩子還在哭泣,聽的讓人心碎,就連魏清婉都有些不忍,想去安慰那孩子一番,魏蒹葭卻看都不看自己兒子,完全不像是個母親。
魏清婉略憂愁。
今日實在是時運不濟,無意間聽到嫡公主要回宮的消息已經夠糟糕的了,就連隨手扔個石子都能誤傷西域的王太子,還被西域王后給抓了個現行。
魏蒹葭雖說是流亡至此,日后未必就不會回到西域當她的王后,若是此時她得罪了人家,影響了兩國邦交,父皇必定盛怒。
念及此,魏蒹葭倒也有些慫了。
可若讓她道歉,她卻也不肯。
堂堂護國公主,鳳凰的轉世,自小錦衣玉食,在宮中來去如風,從來都是別人對她卑躬屈膝,哪有她這個金尊玉貴的主兒向別人道歉的道理。
于魏清婉而言,讓她對著出了父母以及祖母以外的人道歉,其難堪成都無異于當眾打她的耳光。
正僵持間,魏蒹葭倒是放開了她的手,神情也稍微緩和了一些。
神情雖然緩和,出口的話語還是一樣的挑釁:“若你不愿給我兒賠罪,我也只能將此事稟了陛下,讓陛下來定奪了。”
魏清婉一向在意魏皇對自己的看法,聽聞此言果然變了臉色:“不可!”
這魏蒹葭當年就不是什么好惹的貨色,在西域那般環境惡劣且各方勢力斗爭極為嚴重的地方呆了幾年,想必難纏程度大有長進。
當年每人惹她,她尚且能不斷搞事情,如今魏清婉理虧在先,難保她又會搞出什么幺蛾子來。
“不愿道歉也罷,”魏蒹葭目光從她身上移開:“我可以不將事情鬧大,不過今日殿下就欠我一個人情了。”
“想得美,本宮才不......”魏清婉氣的要拒絕,魏蒹葭回過身去抱起孩子,徑直地走了。
徒留魏清婉一人在原地,煩躁地抓了抓頭發,怒道:“這都什么亂七八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