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劇烈的打斗之后,蘇瑤的五臟六腑都遭到了極大的損傷,如今本該是小心翼翼躺在床上修養不能做任何劇烈運動的脆弱時刻,猛地被人這么一摔,頓時覺得天旋地轉,渾身的血液逆流,眼前的場景在她的眼前成了一片紅黑紅黑的幻影,扭曲而混亂。
她的嘴角溢出鮮血,縱使頭昏眼花看不清方向且渾身如火燒一般痛楚難言,她仍舊費力地抬起頭,想要爬起來。
一只腳落到了她撐住地面的手上,狠狠地碾了碾。
蘇瑤的手上本就有傷,她趕回來的倉促,只來得及簡單地擦拭掉傷口上面的血跡,而踏在她手上帶著花紋的鞋底堅硬,在她的被撕裂的傷口上留下了花紋圖案的印記。
“宮中的消息果然傳得快,”在這樣的處境下,蘇瑤仍舊是一臉淡然:“還不到一炷香的時間,你竟然就來了。“
她的語調平靜的可怕,眼底有黑暗的色澤散漫,散發出陰森的氣息。
仿佛受到如此重傷的并不是自己,仿佛她仍然高高在上、風光無限。
“不來怎么能教訓你呢?”林皇后的腳并未收回,她的神情冷冽的可怕,面上盡失恨意:“當年你殺死你弟弟的時候,還有你出賣本宮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會落到這樣的境地?”
林皇后的力道又中了幾分,不等蘇瑤回答,她便自顧自地說道:“應當是沒有想過的。不然以你的腦子,想必也不會大張旗鼓地將宮里的人都得罪了個干凈。蘇瑤,一個人有能力的確是好事,但若是張狂的過了度,得罪的人太多,即便再有能力,也會落得個凄涼的下場。”
蘇瑤在地上趴了一會兒之后,視線終于漸漸的清晰起來,她的語調并不冰冷,卻透露出一股讓人骨子里發冷的陰森:“你來的這般快,就不怕自己是中了別人的圈套嗎?”
“本宮這輩子中的最大的圈套就是生下了你這個逆女,”有宮人搬來板凳,林皇后緩緩地坐下,再次扯住她的頭發,蘇瑤因為頭皮所傳來的疼痛而面色發白,她卻像是沒看到一般,聲音似毒蛇般瘆人:“蘇蒙是你殺的吧?之前你口口聲聲跟我說,讓我不要毒害你父皇的子嗣,結果一個轉頭就殺了你兄長,當真是有本事。”
蘇瑤聞言倒并不驚慌,只是有些詫異:“你怎會知曉此事?”
林皇后的聲音愈發的冷冽:“本宮之前是因為信任你才不審查你,不然就憑借你那些小技倆,能瞞得住誰?!此事本宮已經派人去通知呂妃了,你好自為之吧。”
以林氏的身份和經歷,若是沒有超乎于常人的能力和手段,如何能活到今日,又如何能多年穩坐皇后寶座,一路除掉無數障礙。
蘇瑤的面上終于浮現出一絲焦慮和后悔,因為身上的痛楚,她倒吸著涼氣開口:“如今蘇珩和蘇寒仍未除掉,父皇又要除掉你,沒了我,你如何進行你的復國大計?”
這話本該是救命稻草,也曾經是最戳中林皇后內心的一點,蘇瑤的臉貼在冰涼的地上,心中沒有太多的慌亂:“舊國血脈已斷,若沒了我,即便你日后復國成功,何來繼承人?如今處境萬分危急,你隨時都有可能被父皇或是蘇珩他們滅掉,若你準我養傷,我定對你鼎力相助,扳倒敵人,達成心愿。”
這話自自在理且觸動人心,若是換了旁人,即便是心中的恨意再深,只怕也會忍耐一二,可能還會考慮考慮蘇瑤的提議。林皇后卻是拽緊了蘇瑤的頭發,再次重重地將她甩開,蘇瑤的頭撞到地上“砰”一聲脆響,她連手中的動作都未曾停頓一下,目光陰冷:“蘇瑤,我是低估了你不假,但你也低估了我的能力,人們都說養狗要養忠心的,若是養出了一匹惡狼,便只能除掉,否則后患無窮。我今日若是留你,只怕敵人未曾除掉,自己倒先送了性命。”
說完這些話,林皇后不再看這個自己從來都沒有重視過卻能力卓絕的女兒,她斷然起身,轉身離去前的語調冰冷:“繼承人的事情你就不必擔心了,即便是有朝一日長盛絕后,也好過你這般的人做君主強。”
羽皇幼年的時候好歹還有過幾年純善的時光,而蘇瑤年紀輕輕便殺死親弟,還裝作沒事人一般在宮中存活多年,如今又是背叛父母,又是手刃兄長,若真是手握大權,只怕未來會比羽皇還要殘暴。
“我兒,你真是太傻了,”走出蘇瑤那到處彌漫著黑暗氣息的宮殿,林皇后看著遙遠的天邊,露出懷念之色,終于有了幾分母親的模樣:“你拼了命想要保護的姐姐,就是想要害死你的人,不過沒關系,娘已經幫你報仇了,你大可以安息了。”
她所望的地方,正是當年六皇子被燒死的宮殿所在的方向。
“娘娘,”這時有心腹上前來,低聲地在林皇后耳邊講訴了一番今日朝堂上所發生的事:“接下來該如何行事?”
“康王家的那丫頭不似尋常人,她究竟是什么來歷?”林皇后也沒料到一個單方面的簡單無限竟能鬧成這樣的局面,她皺緊了眉頭:“去查一查。”
“是。”
心腹正要退下,林皇后又道:“慢著。”
心腹離去的腳步停了下來:“娘娘還有什么吩咐?”
“蘇珩手中的那東西實在是一個隱患,在搶回來之前,讓萬氏父子不要多事,”林皇后聲色俱厲:“他們今日實在是太沖動了,若是真出了事,誰能擔得起這個責任?”
那心腹也有些憂心:“可十一殿下已經控告了萬氏父子......”
“如今陛下昏迷,他如何能控告成功?”林皇后渾然不在意地開口:“不過是暫時放過他們一馬罷了,日后的科舉可有他們受的。先派人去刑部,將蘇瑤殺死蘇蒙的證據呈上,至于蘇珩等人,日后再處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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