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淑妃去找了玉太后之后,賢妃便被喚去了壽康宮。
錦畫當年是被秦府的人撿回去的,此事涉及秦府,隨后賢妃又以自己的名義,喚了當年撿了錦畫的人進宮。
錦畫有時候也會被喚去,搞得秦瑾瑜緊張兮兮的,就怕哪一天錦畫就被砍了。
不知不覺,一個月過去了。
事情已經基本查清楚了,基本可以確定,錦畫便是當年遺失了的“皇長子”。
因為怕事情出了差錯,玉太后只是先派人壓下了謠言,私底下派人查證當年的事情,并未將此事稟告給皇帝。
魏清玫有事沒事總喜歡往太后的壽康宮跑,講些趣事來逗太后開心,順便和錦畫講幾句話。
魏皇有些納悶,因為他覺得太后和賢妃她們最近神秘兮兮的,似乎有什么事情瞞著他。
但是每次他裝作不經意地去問,又沒有得到任何答案。
當年,淑妃誕下長女,卻謊稱自己生了長子,生完孩子之后,便趕緊將接生的嬤嬤打發回了老家,并給了重金封口。
誰知,后來淑妃帶著孩子回玉家省親的時候,孩子在路上丟了。
先皇曾派人去尋自己的長孫,可是怎么也尋不到孩子,淑妃不敢說自己生的是個女兒,只怕說出來之后自己會受罰,更會牽連玉家,只好自己私底下偷偷派人去查,只可惜這些年來什么都沒查到。
若非錦畫做了秦瑾瑜的侍女,秦瑾瑜又做了魏清淮的伴讀,長住在皇宮,淑妃或許這輩子都不會想到,自己的女兒竟在就在秦家生活了這么多年。
如今,只差最后兩樣步驟,便能確定錦畫的身份了。
一是滴血認親,二是請國師前來,用上古的秘法勘測錦畫和陛下以及淑妃之間的關系。
魏皇終于得知了此事情,是玉太后親口和他說的。
淑妃也在場,她始終不安地觀察著魏皇的臉色,在玉太后說完之后,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臣妾知罪!”
魏皇震驚了半天,才回過了神來。追憶了多年的長子忽然間變成女兒,這消息令他有些難以消化。
在后妃當中,淑妃是最早嫁給他的,在他對淑妃的印象一直都很好,縱使淑妃在失了孩子之后性子變得孤僻、一直久居深宮,他也從未冷落過她。在得知溫婉知禮的淑妃當年竟然做出了這般荒唐的事情之后,魏皇覺得心頭有些堵得慌。
隨后,錦畫又被喚去了太后的寢殿。
秦瑾瑜看著錦畫遠去的身影,也顧不得繼續背書,看著她遠去的方向,憂心匆匆。
她害怕之下,下意識地扯住了魏清淮的袖子,很是緊張地道:“怎么辦?我好怕再也看不到錦畫了。”
過來找秦瑾瑜玩的魏清淮打了個哈欠,不以為然:“你每次都這么說,錦畫還不是每次都好好的回來了。”
“可我就是怕。”秦瑾瑜的腦袋擱在桌子上,眼睛紅彤彤的:“我昨晚夢見錦畫死掉了。”
那日太后的神情實在是太嚇人了,說的話更是嚇人,縱使后來錦畫沒事,但當時她以為錦畫死掉了的時候內心深處那股絕望的感覺實在是太深刻,再加上這些日子錦畫老是莫名其妙地被叫走,導致她昨夜做了噩夢。
夢中,錦畫原本好好的在她身邊伺候,忽然間太后出現了,朝著她詭異一笑,錦畫的腦袋便滾落了下來。
秦瑾瑜回憶起夢中的內容,只覺得毛骨悚然,扯著魏清淮衣袖的力道也不知覺地加重了。
“唉,看你這么擔心,要不我帶你溜進壽康宮看看?”魏清淮自告奮勇。
秦瑾瑜對于魏清淮的能力表示懷疑:“壽康宮內守衛森嚴,你能溜進去?”
“怎么不行?”魏清淮受了刺激,雙手叉腰,滿臉不高興:“你懷疑我的能力?”
“沒有沒有。”秦瑾瑜回想起上次自己去找錦畫,被嬤嬤帶著才能進去,魏清淮卻是直接溜進去了,頓時不敢再懷疑魏清淮,笑嘻嘻地道:“我知道你最厲害了,帶我去壽康宮偷偷看看錦畫唄?”
魏清淮抽回了自己的袖子,抱著手臂道:“皇祖母的宮殿豈是我能隨意過去的?”
秦瑾瑜眨巴著眼睛:“你帶我去,我給你五塊點心。”
魏清淮前一陣子因為貪吃點心,導致肚子疼,被賢妃罰兩個月不準吃點心,魏清淮饞了一個月,一聽見“點心”兩個字,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魏清淮咽了咽口水,將自己的眼睛從秦瑾瑜的身上移開,故作高傲地道:“我是有原則的人,豈能那么容易被你收買?”
秦瑾瑜昔日混跡于秦府的諸多孩子當中,對于孩子們的技倆基本一清二楚,見魏清淮拒絕,也不慌張:“十塊點心。”
魏清淮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椅子上,忍住了想要答應的欲望:“哼,才不理你!我是那種能被點心所打動的人嗎?”
秦瑾瑜蹦到了魏清淮的面前,笑容狡黠:“十五塊,每種種類的點心都給你一塊。”
魏清淮收回了面上的驕傲,笑了起來:“一言為定,走!”
一炷香之后。
(注:等于30分鐘)
秦瑾瑜鬼鬼祟祟地躲在一個柱子之后,魏清淮則緊緊地挨著她站著,猥瑣地往外瞄。
“他們在干嘛?”秦瑾瑜小小聲地道。
眼前,太后坐在上首,皇帝和淑妃坐在她的兩側,錦畫惶恐不安地站在中間,她身邊站著一個小太監,手中捧著一個瓷碗。
瓷碗當中,盛滿了清水。
在皇帝的示意下,一個孫總管走到了錦畫的身邊,拿出了一根針。
秦瑾瑜頓時汗毛倒豎,拼命地搖晃著魏清淮的胳膊:“他們這時是要做什么?!為什么要拿針扎我的錦畫!”
魏清淮被秦瑾瑜掐地疼痛,狠狠地瞪了一眼秦瑾瑜,將自己的胳膊抽了回來:“蠢死了,這叫滴血認親!本來就是要拿針扎手指的!”
秦瑾瑜還是很緊張,她這回沒有再掐魏清淮,改為扯他的袖子:“你確定嗎確定嗎確定嗎?”
魏清淮并不知道錦畫的事情,也只是覺得眼前的場景比較像是滴血認親,隨口猜測的,被秦瑾瑜這么一問,倒也有些不確定:“我也不知道。”
秦瑾瑜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松開了扯著他的袖子。
秦瑾瑜這一走神,銀針已經刺入了錦畫的指尖,一滴血順著指尖流出,滴落在瓷碗當中。
小太監端著瓷碗,捧到了淑妃的眼前。
孫總管又對著淑妃的指尖刺了一下,血滴落在了清水中。
在所有人緊張的注視下,兩滴血慢慢地靠近,融合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