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宴盛大。
文臣武將,歌舞美人,衣香鬢影,觥籌交錯。
云鳶歌跟云鳶容一并縮在宴會最不起眼的角落,裝成倆鵪鶉。
這等宴會,就連素來喜愛打扮隆重的云鳶容丟低調起來,挑選的衣裳格外灰撲撲。
看著云十二臉上妝容,云鳶歌佩服不已,“姐,沒想到你還留了一手,今天這妝丑的份外自然,看不出一點刻意的痕跡。”
眉毛還是一樣又粗又黑,眼部著色卻極淺,也不知道這貨怎么畫的,硬生生把眼睛畫得小了一圈,看起來眉毛比眼睛更粗。
配上加厚的大紅唇,再配上喝醉酒一樣火紅的膚色。
嘖,往滿殿鶯鶯燕燕的美人中間一放,就是一顆老鼠屎。
云鳶容媚眼斜飛,笑,“沒有三板斧,老娘敢來?關鍵時刻保命要緊,學著點。”
云鳶歌渾身一哆嗦,“姐,求你了,甭對著我笑,承受不來。”
“草。”
“好說。”
北夷使臣團坐在她們斜上方,隔得有些遠,穿著跟南詔不一樣的服飾,一個個魁梧彪悍,大聲說話大口喝酒,眼睛不停在殿上四處掃描,眼里閃著的光讓人不喜。
這不是云鳶歌第一次見北夷人,說起來北夷跟南詔之間打過的交道沒有五十次也有四十九次了。
北夷人兇狠狡詐,每次打仗快要撐不住了,就遣人來求和。等到休養生息恢復過來,部落里缺少食物的時候又立馬卷土重來,在南詔邊境燒殺搶掠。
那一紙和談書就是個擺設。
偏生南詔懼怕北夷兇蠻,為了換取短暫安寧,次次縱容,光送去北夷的公主就有四個。
云鳶歌對北夷人全無好感,甚至極是厭惡。
朝那邊掠了一眼,云鳶歌皺著眉頭收回視線,沒注意到她剛轉開頭,就有一道目光緊隨而來。
“那是誰?”吉爾勒舉著酒杯,看向對面一角,眼底閃過趣味。
坐在他旁邊的隨團使臣聞言一愣,順著他視線朝那邊看了眼,皺眉回想片刻,“回四王子,那邊是南詔皇室的席位,坐在那里的應該是南詔國公主。”
“名字。”
“臣馬上去打聽。”使臣當即笑得意味深長,隨手抓了個侍酒的宮婢詢問,便問到了想要的信息。
“十三公主云鳶歌?”吉爾勒念著這個名字,沉沉笑起來,“真像草原上被雄鷹圍捕時的兔子,柔弱無辜。”
“四王子,若是看上了,問昭帝要了即可,他不敢不給。”
吉爾勒眼睛一橫,眼底兇光即嚇得使臣低了頭,不敢多話。
在北夷,四王子的兇狠毒辣赫赫有名,此次他心血來潮跟著使臣團一塊來北夷,一眾使臣都得捧著他,誰也不敢造次。
云鳶歌不知道自己成了別人眼里要捕獵的兔子,見宴席過半了尚未有人注意自己,還在慶幸自己今天打扮得宜。
為了更加不顯眼,她特地給自己罩了個劉海,蓋住半張臉,剩下的半張臉鋪著白撲撲的粉,乍看跟鬼似的。
半場宴會時間過,正是酒醉微醺之際,重頭戲也隨之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