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晌午,離風殿門前漢白玉宮道盡頭,終于出現幾道人影。
云鳶歌脖子伸得老長,一眼就認出了當中那道紅色身影是她家蘇公公。
看不見人的時候還能莊莊矜持,一看見人了,就管不住自己的腿了。
“蘇伯言!”云鳶歌揮著小手往那方飛奔。
映冬一點不著急,慢悠悠跟在后頭,冷笑呵呵噠。
公主所謂的矜持,在蘇公公面前堅持不到兩息。
身為奴才,她很識相,走了一段路就在遠遠的地方站著,免得打擾人家你儂我儂。
同樣識相的還有伯玉伯安,轉眼三人組再次匯合,窩在道路一旁聊得風生水起。
此時云鳶歌剛剛沖到男子面前,先兩手捧住男子的臉,從左到右從上到下看了個仔細。
蘇伯言眼眸帶笑,任由少女將他上下檢查個遍。
“有沒有受傷?外傷?內傷?”臉上沒有傷痕,手上也沒有傷痕,要不是地方不允許,云鳶歌很想把男子身上衣服全扒了,里外查個透徹。
“沒有,沒有外傷,也沒有內傷。”蘇伯言笑答。
“你可別騙我,我知道你一路被人追殺。”
“追殺我的人都死了。”
云鳶歌默了下,抓住男子的手回走,等回到離風殿,把男子按在長榻上,再次端詳。
跟看不夠似的。
蘇伯言垂在身側的手指蠢蠢欲動,很想將眼巴巴在他身上巡視的少女按進懷里。
“狗東西不干人事,讓你去北地涉險,完了還想把你弄死在外面!”他還沒來得及動作,少女就突然間發作了。
厲聲怒罵眼神兇狠。
“才五個多月,你身上的肉掉了一大圈,臉都凹了!”
“蘇伯言,你爭氣一點,爬得高高的,爬到他再也不敢隨意算計你的位置!你——唔!”
殿內悄然靜謐下來。
汲取來自她的芬芳,蘇伯言滿足喟嘆,歷時五個多月,終于能一解相思之苦。
將少女迷得七葷八素迷迷瞪瞪后,蘇伯言才將人放開,手指憐惜撫過她泛紅的眼圈,“才五個多月,你身上的肉掉了一大圈,臉都凹了。”
這是她剛跟他說的話,如今用到她身上,也很合適。
自己看自己不覺,他看她,但凡她有丁點變化,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人瘦了,氣色不好。
他在外奔波的時日,她并不比他好過。
窩在男子懷里,云鳶歌的憋屈委屈就無處可藏,“蘇伯言,他太欺負人了。”
“嗯,太欺負人了。”蘇伯言勾唇笑笑,低頭親親少女嘴角,“不過無妨,以后不會由著他欺負了。”
聞言云鳶歌立即撐直身子,“你想做什么?”
“不是你叫我爬到他人不敢隨意算計的位置嗎?”
“……”云鳶歌動動嘴巴,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么。
前世,蘇伯言就是爬到了九千歲的位置,處處壓制昭帝。
這輩子,大抵也是要走這條路的。
那么南詔呢,南詔也會像上輩子那樣,到最后走向覆滅的結局嗎?
云鳶歌有心想問,卻無從問起。
上輩子的事,跟這輩子無關。
曾經發生過的那些,蘇伯言根本不知道,又要如何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