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屬于呂布的承諾!
呂嫻一聽,十分感動,這一刻,為呂布所有的操心和謀劃布局,都已經得到回報了。呂布這樣的人,竟然如此心疼她未得封賞,替她委屈上了。
“你我父女有此生之緣,是布受益也。”呂布道:“布可負天下人,定不負我兒所期!”
呂嫻心中震動,眼眶也紅了,她這個傻爹啊,真的感動起人來,得把人感動死,她哭著笑了,舉碗道:“一切皆在酒中!君子不言,然可交心!”
呂布哈哈大笑,喜道:“不錯,你我何止是父女之情,是師,是君子之交,布此生,可負天下,可失天下,然,吾女于我所期,絕不敢忘,絕不敢欺,絕不敢負,一切全是酒中,布請我兒喝一碗!”
兩碗相撞,父女二人哈哈大笑起來,躺平了像一大一小兩只慵懶的老虎。
呂布是有自知之明的,他雖勇,然而此戰,他自認無她,他贏不了如此之局,與其說他有多厲害,實則真正的大功勞是她的。呂布更知道,他的女兒這樣的才能,便是劉備和曹操也是眼饞的。
他今天一直在想,在隘上的時候就有了念頭,倘若她為曹操或劉備的謀士,他呂布早已經沒命了。被她所圍而絞殺了。
他的幸運,正是呂嫻巧是他的女兒,綁在了他的身上。
而他終究是拖累了她,一則名聲不好,二則家勢和背景,終究極弱,三則他遠不如劉備和曹操能對她言聽計從,發揮所長。
他得她的利和益,而她,卻終究是被他拖累,心累。人更累。費心良多而連封賞也沒有。
呂布根本都來不及嫉臧霸和魏續他們的侯位之封,其實更多的,是對呂嫻的可惜,只是這苦楚,他說不出來。
因此心中暗暗發狠,該有的榮耀,便絕不會少了她的。
所欠缺的,往后定要彌補,方不負此生父女一場。
對這一點,呂嫻卻并不知道。呂布醉了七分了,然而卻不忘問她,道:“回了徐州,我兒要做什么?!”
“唔,有很多要做的,”呂嫻道:“安置賢人,準備官職啊,整編軍隊和衙門,還有收攏打壓徐州士族,爹現在是一山之主了嘛,這些小狐貍老狐貍,其它動物的,都得收拾,聽話的留下,不聽話的除了,但是怎么弄,還得有個章程,不能胡亂殺人,得明正典刑,太多了,得有人幫我……”
呂布笑道:“有公臺和元直,我兒也能輕松很多!”
“不夠用啊,他們是人,也不是鐵打的,徐州內政就能耗人心神了,還有外交呢,與曹操的,還有袁紹那邊也要人時時盯著,以便隨時下場,還有袁術,唔,孫策,劉表……”呂嫻嘆道:“所幸賈詡已經去徐州了,許汜在看著他,我們回去后一定要將他留住,雖是謀士,但也不能當牛馬用,我可不想把他們累死,所以,人還是不夠……”無72文學網amww.72wx
呂布聽的有點沉默,又聽呂嫻繼續道:“對了,還得準備一座宅子,趁機把劉琦給弄來?!”
呂布愕然,道:“綁來?!”
呂嫻失笑,道:“又不是強盜,還能公然綁劉表的大公子來?我的意思是與劉表談判,此次孫策下場,袁術定會向我父求援,我父助袁術驅孫策,孫策焉能不惱,但是惱了一時也耐何我們不得,因此,他早準備了兩頭,若是淮南吃不掉,定會吞荊州,劉表若慌亂,也會向我父求助的,到時候,讓荊州交質子來……”
呂布聽的暈了,感覺好復雜的樣子。他是真的佩服呂嫻的腦子,這些,全都在她的腦子里,半分不錯。
呂布又聽她笑道:“到時候父親可以假意要與劉表聯姻,將劉琦留在徐州,不放回去!”
呂布不聽則已,一聽便是一個激凌,騰的坐了起來,虎聲道:“什么?!我兒竟要與劉琦成親?他何德何能,區區劉表之子,也配得上我兒?!我兒是天人,他劉表之子,算什么,聽聞還無比的懦弱無能,弱雞一般,被蔡氏所欺,半點反抗不得,這樣的人,怎么配?!”的72文學網
呂嫻也被他嚇了一大跳,一聽他這樣說,頓時也笑了,道:“不是真嫁,是假意,有個借口好留住劉琦不放回去!”
“假意?!”呂布有點糊涂,道:“既然不嫁,便不能提,女兒家的名聲,何其重要?!”
“我無所謂的……”呂嫻笑道:“誰叫我爹只我一個女兒呢!”便是有別的女兒,也不能這么坑人啊。但是呂嫻一向皮厚,對此是毫不在意的。
可是呂布在意啊,他的名聲他是沒臉沒皮的撿回來了,可是一想到連累女兒,女兒也沒臉沒皮了,呂布心里就沉甸甸的。
呂布沉默了,半晌,糾結的道:“我兒若要有夫,也須是蓋世英雄!劉琦不行。以后等布成事,定為我兒尋得頂天立地的好男兒為夫。劉琦,萬萬不能!”
呂嫻冏了冏,這一副丈人的表情,嫌棄劉琦嫌棄到這個程度的神情,倒是真新鮮。
她有些哭笑不得,都說了是謀略了,真不是姻親,可是呂布這人吧,聽風就是雨的,還沒聽清重點呢。
也可能是因為關心則亂,到底是親生女兒的親事,便是呂布也不能馬虎了。
想到此,心里多少有點暖,呂嫻便笑道:“準備一座宅子安置他,安置了他,就安置了整個荊州,以后帶著他回荊州繼劉表位,我徐州也出師有名,這才是重點。”
“原來是這樣。”呂布明白過來了,不住點頭,道:“好辦法,好辦法,與曹操扶持天子,有異曲同工之妙!”
還不算笨!
呂布笑道:“回了徐州,我兒要做什么只管做,為父不與你搗亂便是。政令上,布雖不懂,但也不會給我兒添亂,至于軍中之事,為父為你解憂。”
呂嫻笑著應了。
單純的爹有單純的爹的好處啊。說話多直接,就是,認同就是認同,不會像別的君父,一句話繞個十八個彎來說,不僅不直接,還吝惜夸贊,不夸贊也算了,還得敲打一下,恨不得叫兒女們都別伸太長的手。呂布就沒這個意識了,這貨,對權力一事,也是模糊懵懂的。
這樣的人,事業越大,好處就越顯現出來。
以后呂嫻想要行事,不必擔心被他所忌,也不會擔心他會阻止了。
這就是單純的人的好處。當然了,有心的添亂他不夠能,無心的搗亂,還是有可能的。
但好歹,她早做好了隨時收拾爛攤子的準備。雖然也糟心,但至少人的精力不必用在解除呂布的猜忌之上了。
這樣的呂布,呂嫻除了初來時的郁悶,已然變成了慶幸。他這性格,雖然有時候是真一言難盡,然而也同樣的可貴純粹。
父女二人有一搭沒一搭的磕了一晚上的牙,第二天一早,就爬起來做準備,要行軍了。
從軍之人,精力都好,晚上沒咋睡的人,也不止這父女二人。
臧霸來辭行,甘愿單膝而跪,抱拳道:“主公,女公子,霸帶軍先回瑯琊了,不出三月,定肅清瑯琊一帶,去徐州駐軍與我軍匯合練兵!”
呂布扶了他起來,道:“一路保重!”
“是!”臧霸抱拳上馬,帶著大軍一徑擇道回瑯琊去了。
呂布父女回徐州卻是另一個方向,父女二人上了馬,張遼與曹性押著大軍和輜重,也開撥回徐州,一路真是意氣風發!
山隘下一下子就空了,那股壓力,也蕩然無存。
典韋松了一口氣,但他極為謹慎,直守了三日,三日間確定呂布確實急行軍回徐州去了,他這才收整后余兵馬,整肅著往許都支援曹操而去。
退曹之戰,直到此時,終于完全終結。
呂布父女火速的往徐州回,只說這戰勢,卻已經名震諸侯,讓人心頭發震。
呂嫻之名,躁動天下!
其人雖為女,如女漢子之實,然其驍勇不輸呂布,膽色更勝呂布,智謀更是敵無數謀臣。而其武力,連張飛也是其手下敗將!
于戰場之上,指點戰局,抬手之隙,無半分錯失,揮刀更為勇武,樣樣出色。
而呂布呢本就是天下的駭將,其力斬曹營十三將之名,更是與此戰的勝負之局,傳之甚遠!
此父女二人,不光震懾諸侯,更是,讓許多隱士,都議論蕓蕓。
呂氏父女勇謀結合,如虎添翼,而議論他們的輸贏的人,如長了翅膀一樣在各界之中傳開。議論者眾。
天下因為呂布的改變,仿佛更熱鬧了,有了她的加入,天下之勢,諸侯之爭,仿佛更迷離莫測,變化無常。
天下究竟落于誰家,如今,都有了熱烈的爭吵與爭論。
而去徐州者,無數人奔涌。
相對于隱士間的熱鬧,孫策等諸侯,卻是詭異的沉默。
一人名傳天下,與她同時傳開的還有她的思想爭議。呂布父女開了此勝局,同時傳開的,還有大義小義,大忠小忠,大貪小貪的關于當初此觀點的爭議越發的多了。
而呂嫻呢,終于爭取到時間,可以大展拳腳,徐州之根,深根固本,扎入九地之下,牢牢把住徐州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