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袁術了,袁耀,與楊弘等人,也都特別無語。一想到劉備這人,現在竟有點比起呂布還一言難盡。
呂布好歹不能入眼的明明白白,可劉備,叫他們如何形容?!
他是看到現在壽春已被呂氏控制了形勢,見無利可圖,這才趕緊脫了泥坑,生恐涉入其中吧?!跑的挺快!
楊弘勸袁術道:“劉備是欲借主公之手,而圖呂氏也,同時,又以此,而讓主公得罪呂嫻,此女知之圖謀,焉能不怒?!這分明是借刀殺人之計!”
閻象也怒道:“然也!是欲激化主公與呂氏的矛盾,而相互拼殺,兩相敗傷,他卻走脫也!”
袁術真的氣的不輕,道:“好,好一個劉玄德……好一個自詡忠義的劉使君!”
竟是臉色青白交錯,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父親,”袁耀扶著他道:“父親稍安勿躁,休怒,要保養方好。”
“吾兒,為父差點……被大耳賊算計了……”袁術氣道:“雖說呂布父女也可惡,實不……冤枉,然而,這大耳賊,更居心叵測,可恨可惡也!”
“父親休怪,不聽那劉使君之計便可,他實是不安好心。切勿中計。”袁耀道:“以免激怒呂氏發作。”
“劉備是不安好心,然而計,卻未必不可行……”袁術沉著眼道。
“父親?!”袁耀怔了一下,看著袁術的神色,像是要死磕到底了。
“耀兒……”袁術道:“汝身為吾子,不可怯呂氏也!”
“兒非怯也,而是時勢使然……”袁耀說了開頭,看著袁術不可相信的眼神,又止住了口。
袁術似乎有點驚愕,他似乎是沒料到袁耀不能子承父志,所以看向他的眼神,有震驚,不敢置信,以及失望。
雖沒有指責,卻比指責更讓人難受。
袁耀也羞愧的抬不起頭來了,一個孝字壓在身上,讓他喘氣都覺得困難。
他因為羞愧,自責,臉色慢慢的白了。
“袁氏一族,”袁術喃喃道:“……死亦不能……低頭降于一三姓家奴,屈膝事此人!”
對此,楊弘與閻象是認可的,點了點頭。
只有李豐嘆了一口氣,縱是三姓家奴,可也是強勢之人。昔日高祖皇帝也不過是庶人出身。
李豐雖有忠心,卻也知道形勢,現在已然不樂觀了。天才一秒鐘就記住:72文學
再僵持下去,不過是人死族滅的下場。
可是這個話,如何說的出口?說出來了,很有不忠的嫌疑。
呂嫻對呂布道:“只恐劉備不安的好心,袁術還是要聽從其計,可惜啊,現在這個局勢,就怕他們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呂布聽的莫名,道:“是不是要發生什么?”
“父親只看便是,”呂嫻笑道:“上位人以為自己所思所想,是正確的,可他們并不知道,底下的部將未必會這么想。且看著便是,有大戲!”
呂布便道:“那布便看看,有什么好戲看。”
呂嫻揶揄他,笑道:“兩個美人如何?!”
“美則美矣,貌不如貂蟬,順從也不如你母親。”呂布十分乏味,說真的,美人見多了,其實也就那么回事。人一閑吧,才會想這方面的事,沒事找點樂子。但心里有壯志,哪會沉溺這方面?!呂布也就好奇了一會,也就丟開在一邊了。
呂布雖出身是短板,然而,你不能說他沒見過好東西。
之前跟著董卓的時候,董卓為了拉攏他,什么好的不給他?!他以前吧,就是貪得無厭,見了好的,還想再占點,也沒個規劃,才會如此顯得沒見識。
但是小看他沒見過好的,真不是!即使是美人,有貂蟬在前,旁的美人,也只是一時新鮮,沒幾天就放在一邊了。但他也不算渣,就送到徐州,放到后院養著唄。
這個時代,后院后宮的,真不算事。
不能以現代人的男女關系看這種,而要以工作的關系來看待。把呂布當成她們的上司,有吃有喝,有衣有裝扮,還有薪水發,只是哄呂布開心,這上下級的關系,就是這樣。
所以,以前的美人計,有效,現在袁術便是臨時搜羅再多的美人,哪怕美過貂蟬,呂布也只會迷戀一時。因為他的心里,有志向。一個心里有大業的男人,沉迷美人,不會時間太長的。
嚴氏這個人,真的就是舊式女子,以夫君為天的那種人。一般有點野心的,還真不如嚴氏得男人的眼。她是沒主見的人,也因此對呂布很崇拜,以夫以子為天的。
所以,這兩個人在家里后院,一般人想要超越嚴氏與貂蟬是真難。
有美貌的,也未必能有嚴氏的順從和崇拜,更未必有貂蟬的美了。兩者得兼,難。兩邊不靠,那就悲劇了,呂布迷戀一時就忘了。
呂布道:“送她們二人回徐州吧,養著。”
呂嫻笑著捏捏他的肩,笑道:“老爹現在可以啊,富貴不能銀啊。美人也不可短志,不錯不錯。”
呂布哈哈大笑,正說著,曹性報進來了,他的臉上似乎帶了點興奮,道:“主公,女公子,楊弘府上被圍了!”
“哦?!”呂布騰的站了起來,摩拳擦掌的,道:“哪些人圍的?!”
“劉威為首,揪結的一些義憤填膺之將士。”曹性道:“已經開罵了,但是楊弘沒出來!”
“走,我們且去看看熱鬧。”呂布哪里肯錯過這樣的?
呂嫻也有點想看熱鬧,便笑道:“曹將軍,準備弓箭手護父親左右!”
曹性如風一樣卷出去了,軍中行軍枯躁,看點熱鬧,帶勁啊!
所以一行人,以呂布為首,呂嫻為右側,帶著弓箭手和親兵進城去了。
也沒太近前,看著太不像樣,而是找了個民居,尋了個相對可以觀瞻的位置,隱蔽了看熱鬧。
其實也不是在高處,而是在圍墻里面,父女二人尋了甕,上面蓋了石板,站在上面,暗搓搓的看熱鬧。
曹性光看著都哭笑不得。這孩子性子一般的父女,有時候幼稚起來,是真的跟孩童差不多的。
他也聽著動靜,一面布好陣,以免有人來攻。
而劉威早已怒不可言,大喝罵道:“……楊弘,給我出來!在府上躲著,像什么烏龜王八?!”
然而大門緊閉,卻是半點動靜也沒有!
劉威帶了一堆人圍在門外,而其它人,也都只是看熱鬧,并未阻攔。為什么不阻攔?!
一則是劉威隨劉勛征戰多年,早有威望,有一大批擁護死忠的部下,二則是如今的壽春人心散亂,袁氏沒個像樣的主事人,沒人阻攔,而楊弘,早已不能服眾,此時文臣與武將出了這么大的沖突?!哪個敢阻攔?!
劉威儼然氣急了,是將前門后門全給圍了起來,罵了很久都不肯出來,他豈能不恨?!
破口大罵,隨即又拍門,狂拍門。
一開始罵的是烏龜王八。讒言媚上。
后來大約是怒極了,竟是站到了馬上,對著楊弘府上的大門拉滿了弓,對準了,是恨極了,道:“楊弘,汝獻美女與呂布,是何用意?!討好乎?!引狼入城者是汝,今媚上獻寵者,也是汝,汝欲何為?!欲賣主乎?!卸吾劉氏之兵權,又是何意?!出來,若不解答,以平怨者,今日,威定要汝給與我等武將一個交代,否則……生死相見!”
“楊弘!楊弘!楊弘!”后面的兵將都很憤怒,儼然是怒極了,一副要攻破門的架勢。
“吾等武將犯有何錯?!為何呂氏來,而卸我等兵權,欲獻城乎,欲賣主乎?!主公待汝不薄,汝,究竟意欲何為?!心虛矣?!出來答,休躲!”劉威大罵道。
呂布悶笑一聲,也是第一次見這情勢,道:“這個局面,如何收場?!”
呂布聲音小小的,與呂嫻一面看熱鬧,還一面評價呢。
呂嫻笑道:“真是現世報啊,這可比當初楊弘大鬧陳珪老頭兒嚴重多了。”
“唔。”呂布當初雖未親眼看見楊弘撞陳珪府的大門,但也聽說過熱鬧,便笑道:“一報還一報。現在他也被逼到門上了,嫻兒,這世間的事情,真有趣,如嫻兒所說,只要活著,什么趣事趕不上,聽不見,看不著?!”
呂布嘖嘖稱奇。
曹性聽著都哭笑不得,那邊都兵刀相見了,這父女兩個還要點評哪個更嚴重,更鬧騰。
不過也是,當初楊弘用頭去撞陳家大門,要尋死明志問心,如今,也被人逼到門上,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所以才說,袁術不行,文臣背鍋。
這個事,未必就是楊弘不忠,而是,底下的武將不懂上面的人的無奈,他們也需要一個出泄口,這悲憤不滿不就朝著楊弘去了嗎?!
況且楊弘所為,也的確為人所詬病,就是好心辦壞事,還得不到理解的典型。聰明反被聰明誤的典型。
保住袁術,保壽春,要受盡屈辱,然而,被身邊人所誤解,這份委屈,楊弘能受得住嗎?!這份孤膽英雄的孤獨,也未必有效,能救壽春的。
所以曹性才感慨,跟對人真的很重要。方向錯了,人錯了。便是有才,有志,有一切熱血,也不過是內部消耗,而不是用在真正的正途上!
呂嫻聽到呂布嘆世事無常,還覺得神奇呢,笑道:“事情鬧到這一步,很難收場了,是平息,還是發泄憤怒,都會積怨,產生嫌隙,進而割裂整個袁氏的人心,袁術的根基,在慢慢的瓦解,卻依舊不會俯首。”
呂布其實知道要袁術俯首是不可能的。況且袁術這個人,雖然黑歷史也多,但他當初強時為一方諸侯,稱霸一方,這一點,呂布對他還是有著敬重的。
難得的是他并未有奚落,反而有一種同情的感覺。仿佛是意料不到事情會到這一步。袁術會到這一步。
當初袁紹為盟主,袁術為核心,而對敵董卓的時候,呂布依稀記得那強勢。
雖然因人心不齊后來不了了之了。但是,呂布心底里還是敬著袁術的,作對敵手一樣的敬重。
如今看他部下,四分五裂了,心中挺感慨的。
越是敗勢,劣途,越會出現這種相互敵對的怨氣與割裂。若是有一日呂氏也如此,只恐也難脫宿命。
所以看著此景,呂布先同情起袁術來。
“楊弘苦于無法解釋,便是解釋了,也無法脫離犧牲了劉勛叔侄的事實,他終究是難兩全,”呂嫻道。
呂布深以為然,點首。
外面劉威已是暴怒了,手上的青筋直突,瞪著眼睛大喝道:“楊弘!不出來是否?!好!”
手握羽尾,只見弓弦一聲響,砰,一聲射到了楊弘府上的匾額!72文學網m.72wxa
外面將士竟喝彩了一聲,道:“好!”
曹性都忍不住,也跳上墻頭,看此奇葩大事,也是目瞪口呆,道:“射人府上門面,如同撕人臉皮,這樣鬧下去,袁氏內部是要死人的,不鬧到死不會罷休了……”
話還才剛落音呢,只聽又是砰的一聲,一箭又射中那左門了,還發出咚的一聲。
門是木頭上包著銅皮所做,十分堅硬,卻還是射穿而中,可見用力之大,其心之恨!
“好!”將士大叫道:“楊弘,出來!否則今日定攻門而破,屠奸人滿門!”
一箭又射中右門門環中間了,又是咚的一聲,驚心動魄的。
劉威大怒,道:“還不出來?!我要攻門了!”
呂布嘖道:“箭還挺對稱。”
呂嫻聽了,哭笑不得,外面劍拔弩張的,隨時要打殺起來,這父女二人還樂呵呢,看熱鬧不亦樂乎!
曹性忍著笑道:“若是主公出手,只恐門已破!”
呂布笑道:“這劉威,倒是有膽氣,箭術也過得去!”
就是人家也驕傲的很,看不上呂布啊。沒聽到人家罵了楊弘媚上讒呂嗎?!
“攻門!”劉威眼底沉沉的,儼然今日不撞破楊弘門不罷休了。
這邊這么大的動靜,已有人匆匆趕來,為首者,是李豐與劉勛。而這邊已開始撞門了。
那沖木門的柱子,連城門都夠嗆,更何況只是普通的府門,只是撞了一下,那里面的門閂就已經斷的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