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亮道:“主公且治傷休整,亮且去安排人馬接應,以及準備退追兵諸事!”
劉備便是再疼,也還是對諸葛亮行了重禮,道:“一切有勞軍師!”
諸葛亮忙還禮,這才匆匆的去了。此時諸葛也不過青年蔥蔥,遇此大急事時,心中也是略有慌亂的,不及到后來成為優秀軍事家那般喜怒不形于色,一切只成竹在胸,萬分膽色,只在空城計上!
劉備拔了箭,見張飛拔了箭后,問軍醫道:“三弟此傷可有妨礙?!”
“只需療養妥當,便無妨礙。”軍醫道。
劉備這才放心。
張飛不服氣,道:“兄長,飛還能再戰,馬超若還追來,飛再與之決生死!”
“不可!”劉備道:“你我兄弟三人皆傷,魏延又被擒,無有消息,不知生死,事已不可為,切不可再意氣用事,當以撤退為要!郭娘子兵馬雄厚,馬超又非凡輩,翼德可不能因為意氣而有所損傷,否則備這心中……”
張飛見他難受,忙道:“飛罪過,兄長不可傷懷,飛只聽兄長的便是!此仇,且記下了。他日自有再報之時!”
劉備這才放心,心中傷感,與他一一道之這些時日的膽戰心驚,提防守營之事,兄弟二人又啜泣,便盼關羽能平安回。
關羽行到半路,遇到不少郭娘子派出來的小分隊,到處左突右竄的,也幸虧他眼尖,又是頂尖高手,縱著馬,尋到隙處,一溜煙的跑了!眼疾手快反應又快!等壽春兵反應過來去追時,哪里還能追得上?!
關羽跑了很遠,才看到有旗出來,他怕是詐,忙慎重的放緩了馬步,慢慢靠近,直到看到是己軍中人,這才放了心。
“關將軍,吾等奉軍師命來接應將軍,”那員部將抱拳道:“我等已盼多時了!”
“兄長和三弟可已回營?!”關羽道。
“皆已回營,正盼關將軍歸。”部將道:“關將軍傷可有大礙!”
“無礙,舊傷口并未裂開。”關羽道。
眾人這才放心,這心一定,也就忙隨著關羽回營去了。
關羽沒受新傷,舊傷還是在二十日前,他本就愈合能力驚人,今天又沒有太過消耗體力,所以這傷口雖有點痛,但沒有裂開,可見傷口長的不錯!
從軍之人新陳代謝是比一般人快得多的,這都是常年行軍生涯所致。當然,傷筋動骨一百天,關羽這舊傷,還是要花時間繼續休養的。
關羽其實也沒什么戰心了。他只想保存實力,早早的離開這絕境。這并非是怯怕,而是他深諳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有來日再戰的機會!
如今劉備和張飛都受了傷,全軍上下又都疲累至極,真的是絕境了。
關羽拍馬,至前,看到諸葛亮在等候,忙下馬抱拳道:“多謝軍師接應。羽感激不盡!這一路,真是辛勞軍師了!”
任何人都是需要成就感和捧的,尤其是天才,龐統如此,諸葛亮也如此。
劉備敬重諸葛亮,行坐皆禮重有加,關羽也是如此。到了此刻,他更意識到諸葛亮的緊要了。若沒有諸葛力保,此番,真的未必能保全這些實力。真成了光桿司令去了巴蜀,恐怕真的會出事!
所以在關羽心中,自己的功勞少,而諸葛亮的功勞多的。
關羽算是很敬重有能力的人的人,不分敵友,而他尊重諸葛亮,更加的愛重劉備看重的人。因此在這之上,對諸葛亮更敬三分。張飛本來就大大咧咧的,有時候說話口不擇言,若是順時倒還罷了,現在是絕路逃生之時,關羽是連張飛那份對諸葛亮的敬重也是一并代勞了的意思!
諸葛亮自然感受到了,他是多內慧的人,還禮道:“關將軍言重,一切皆是為主公盡力,豈敢言勞。”
關羽卻羞愧的道:“羽無用,拖累了軍師的天計。”
“若當時關將軍能及時回,大軍便能守得住,計再強,也需能將壓陣,關將軍實力過人,豈能說拖累,實在言重了。不能回之事,皆為天意,非關將軍之過。”諸葛亮遺憾的道。
關羽也頗為遺憾,若是大陣的時候,他與張飛都及時回了,就不會這般的倉惶狼狽。所以一切,都是命啊。
“關將軍切不可沮喪,如今雖有損傷,士氣也低靡,然我等已齊心協力,必能仗力而退追兵!”諸葛亮道:“關將軍更當竭力,提起軍中士氣,與亮一并退兵!”
“自當從命!”關羽知道,現在的形勢是一切都需要仰仗諸葛亮的才計了,所以很是伏低聽命的姿態。
不得不說,關羽對于劉備,是真的沒話說的,忠心可鑒那種,處處都以劉備為先,劉備看重之人,他也從不輕慢。
這一點,極為難得。所以諸葛亮對于關羽也是處于欣賞的狀態。
至于張飛,口出狂言,或是不敬的時候,諸葛亮也是當沒聽見,或是哄著他捧著點讓他干活。心態是與關羽類似的一種狀態。
二人見過,當即攜手而歸營。
劉備與張飛見到關羽大喜,總算是松了一口氣,互訴了衷腸以后,劉備才問道:“馬超可有再追來?!”
“他必鍥而不舍。此人性情刁鉆古怪!”諸葛亮道。
關羽也點首,道:“羽歸來時,他氣急敗壞,不知疲倦,一心要來追,必不會輕易退兵!”
劉備心中慌亂,道:“軍師,馬超甚勇,我兄弟三人皆有傷在身,如何是好?!”
“馬超,勇夫耳,不足為懼。”諸葛亮道:“要提防的是那位郭將軍。其人心性極穩,若使詐計,她也不會輕意中計,有她為馬超斷后,才是真的麻煩,她的兵力是十分雄厚的。這前消耗大戰時,重傷重損的皆是我軍與荊州兵,她卻冷眼旁觀,直到最后一刻才入局而戰,兵力幾乎沒有多少折損,她若執意為馬超斷后,我軍的壓力會十分大!”
劉備這真的不剩多少人了。
出襄陽時,多少人啊。兩三萬兵馬啊。雖說都是草頭兵,然而實力是在的。可是經過一場大消耗,現在真的不剩下多少人了。湊不到三千那種可戰的人。
可是郭娘子那多少兵馬?!萬余出頭。除了后勤,精兵有兩千到四千左右,其余也不賴,雖說在徐州兵里是有點次,但跟劉備的草頭兵相比,那是秒殺的素質了。
劉備一直顛沛流離,沒有自己的基地,所以他根本就沒有時間練精兵,諸葛亮也根本沒有來得及練,只練了兵陣應急,但其實實力依舊是不夠的。
與那些有基地的相比,真的不能比。更別說與徐州強化整合過的精兵比了,就是與荊州蔡瑁的水軍相比,也不能夠。
蔡瑁雖然是個自負專權的人,然而在帶水軍方面,真的是無與倫比的強。不然他也不可能守住江上讓江東一直不能來占。
“郭娘子其人,當真是大將之才。如此之人,若力保馬超,恐怕……”劉備壓力很大。
張飛道:“不過是一員女將,飛若有機會,萬軍叢中,取之首級,不難矣!”
“三弟休得莽撞。這郭娘子雖是女將,然而卻從不逞強,既自知敵不過,難道還能把首級暴露于你面前,你真去了,首級沒取到,反落入她精心布置的陷阱之中。”劉備道:“一個自知己之實力,不逞強,還能帶領大軍穩如山的人,腹中謀略,非常人可比。她上馬為戰將能力不足,必會將此弱勢轉為優勢。一個連弱勢都能擅加利用的人,豈可輕視?!三弟絕不可輕敵!”
三弟不服,不過見劉備如此,還是不服氣,卻是小聲的嘀咕道:“……徐州女子為重,陰盛陽衰,陰還能克陽不成?!”
“水能克剛!”關羽嘆道:“三弟,聽兄長的吧。若你再貿然而陷入,我三兄弟如何保全!?”
張飛這才不說話了。
用水來形容郭娘子,再合適不過。她就是靜靜的存在那,不聲不響的,也沒什么存在感。
可是水偏偏卻是最難克的。幾乎是無處下手的感覺。
劉備道:“此等人,也叫徐州挖掘出才能而擅加用之。備不如呂嫻多矣。”
“主公不必妄自菲薄,”諸葛亮道:“敵強我弱,當順勢利導,既不可克敵,只尋脫身便可。”
劉備心亂如麻,點了點頭。
關羽道:“其人心性,可能用分化之計?!離間她與馬超?!”
諸葛亮道:“若是旁的大將,也許可以。”
也就是說,郭娘子不可以了。
看來,她真的是很包容,不愿意爭先鋒的那種穩人。不會像別的大將那樣會意氣而爭一時之鋒芒。這樣的人,很難對付。
“要除其人,除非大軍敗之,殺之。”諸葛亮道:“其余諸計,時間尚短,恐怕也未必能成計。”
劉備和諸葛亮看人是很準的。
人是分很多種的,性情各有不同。像馬超這一種,極易受外力影響,也不是說一定順從外力,而是可能順從外力,或是被外力所影響,利用,他能量超大,是可以與外力對抗的那種狠人。
但像郭娘子這一種,是內心能量很大很強,不怎么受外力影響的一種人。這種人像水,除非順勢利導,否則,你想要從外力攻克她,是不可能的。
一時也討論不出個結果來,只默認,是一定要早早離開此地脫身的。撤退,或者說的難聽點,就是逃跑。
逃路就需要斷后,而且是不停的斷后。有馬超這個暴風雨一樣的性格,一直像夏天一樣追著人淋著不放的瘋狗在,這成行之事,就很拖拖拉拉的了。
劉備心里也就有所準備了。
張飛很郁悶,晚間休息的時候,翻來覆去的睡不著,捶了一下席,道:“欺人太甚的馬超小兒!可恨我不能殺之后快!如此之恨,來日必報!”
一面磨著牙。
關羽性情內斂,不像張飛一樣外放,然而心情其實是一樣的,都憋著一口氣!
像被犬一樣到處被攆著跑,誰能甘心?!
劉備悶悶不樂,此時與諸葛亮議事。諸葛亮將斥侯送來的信,打開看了,笑了一下,道:“又是士元!”
劉備聽了也有點無語,這些日子,這龐統來了多少回信耀武揚威了?!實在令人討厭至極。
在這對峙的時間里,龐統每每來信,恨不得一天來三回信,要與諸葛亮約戰,諸葛亮不戰,龐統又來信說他怯怕。特別的賤。
偏偏諸葛亮半點不怒,他只是笑,不得不說修養極好。
但若說,他是逆來順受的人,也是不可能的!
“這士元說與做不一致啊,天天叫戰,可是蔡瑁一撤,他立即就追過去了。”諸葛亮道。可見是個極理智的,顧大局的人,而不是只顧自己要與諸葛亮一較高下,而誤了大局。
諸葛亮其實感覺龐統變化挺大的,以前多自負的人,現在會衡量而能舍棄一些私心的東西了。若以龐統賣弄才學的性格,有這樣能與他對陣一較高下的機會,以前的他是絕對不會跑的,一定會分個勝負,才能甘心。
就如兩人對棋時一樣,不分勝負,龐統從來不叫他撤棋盤,可如今卻能因大局而主動離開了。這就好比一個愛打麻將的人,違背了本性,竟然主動離開了麻將桌。諸葛亮心里其實挺感慨他變化大的。
士別三日,果然當刮目相看了。
也許是馬超這個人比他更不受控,反而讓他多了一些理智了吧。
劉備一想到對方的陣容和人才,心里就發沉,當然面上不露,道:“其人雖外放,卻也計深城府,不可小覷。有他助馬超,將來必能霸西涼一帶。備心憂之!”
“士元這般性情,卻能被馬超所容,也叫亮頗為意外。”諸葛亮道:“可見針尖與麥芒也未必不能相容。”
誰說不是呢?!
所以才更叫人憂心啊。
“將來龐統必是吾之勁敵。”諸葛亮道:“此番去,必要奪得漢中,漢中是巴蜀的口子,若被對方拿下,巴蜀被掣肘而不能出,將來發展必有限。若是我軍奪得而出,將漢中一閉,專心發展,五年足以壯也……”
他眼中微有些光芒,道:“士元必也要馬超咬住漢中,亮與士元較量之日,還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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