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話了幾句,平國公夫人笑道:“你們這些孩子就不要拘在這里,出去玩吧。”
孩子們本就坐不住,得了這話,面露喜色。南平郡主覺外面寒冷,不太愿意讓女兒出去;閔家大小姐二房的嫡長女閔靈芝笑道:“嬸母,請放心,我會帶瀟瀟表妹去暖閣坐著玩,不會到院子里去的。”
南平郡主笑了,道:“那我就把你妹妹交給你照顧了。”
閔靈芝牽起晏萩的手,道:“嬸母盡管把瀟瀟表妹交給我。”
晏萩跟著閔靈芝去了暖閣,晏薌看著兩人的背影,目光微閃,閔靈芝和她一樣是庶出的嫡出,前世嫁給譙郡伯府的二公子做了填房,是京中有名的賢良人。
暖閣里干爽溫暖,沒有熏那濃郁的香片,晏萩進去覺得呼吸都暢快些,露出甜甜的微笑。閔靈芝把晏萩抱上了臨窗大炕,脫了她的羊皮靴,“瀟瀟表妹,你乖乖坐在炕上,不要亂動。”
“哦。”晏萩應道。
閔靈芝讓婢女送來茶水點心,安頓好大家,她捧著一小籮珠子爬上炕,“瀟瀟表妹,我教你穿珠子手鏈好不好?”
“好。”晏萩是個隨和的客人。
閔靈芝拿起一團絲線,從里面挑出一根來遞給晏萩,“來,瀟瀟表妹,先穿一顆紅珠子,然后穿小銀珠,再穿一顆紅珠子。”
晏萩一一照做,可紅珠子的孔比較大好穿,小銀珠的孔小,比較難穿,晏萩穿了幾次,都沒穿過去,反到弄得手上起了汗水。閔靈芝拿過帕子,幫晏萩擦手。
“靈芝表姐,你在帕子繡了什么字呀?”晏萩想展開帕子看。
閔靈芝一把抓住帕子,“我繡得是自己的名字。”
晏萩眸中閃過一抹疑惑,繡得是自己的名字,用得了這么緊張嗎?不過晏萩沒有探尋別人秘密的興趣,沒有追問,繼續穿珠子。閔靈芝見晏萩沒吵著要看帕子上的字,輕吁了口氣。
等晏萩穿好手串,閔靈芝笑贊道:“真好看,我幫你戴上吧。”
晏萩乖乖地伸手,閔靈芝探身過來幫她戴時,揉成團的帕子散開了,晏萩抬眸看去,上面繡著一句:“占字分明迎客心。”心字的下方繡著一小朵靈芝。
單獨的一句,晏萩也看不懂是啥意思,也沒怎么在意。數年后,晏萩才知道那是一道謎語,謎底是一個字,一個“咎”字。
次日,正月初三,昨天去了平國公府,那是老娘家人,今天晏家長房回周家,三房回蔣家,四房去榮王府;汪氏的娘家在洛京,路途遙遠,除了年前讓人送了年禮回去,過年是沒法回娘家拜年;王氏的父親在外為官,因而王氏也不需要回娘家拜年。
馬車往東行了約半個時辰,就到了榮王府,英國公和夫人攜子已早到一步,下了馬車,見晏府的馬車來了,一家三口停步等待。見晏四爺扶南平郡主下了車,又把晏萩從車上抱了出來。
英國公夫人快步走過去,“瀟瀟,哎喲,我的乖乖,這大冷的天,你娘怎么把你也帶出來了?”英國公夫人伸手將晏萩搶了過去,緊緊摟在懷里,“這里風大,有什么話到里面說,趕緊進去。”
英國公和晏四爺的客套話,來不及說出口,就又吞了回去。晏萩蹭著英國公夫人的臉,嬌聲喚道:“姨母,新年好。”
“新年好,新年好。”英國公夫人笑應道。
“瀟瀟,還有我呢?”英國公湊過去道。
晏萩立刻喊道:“姨父,新年好,德表哥,新年好,吉祥如意。”
“瀟瀟真乖。”英國公笑著摸摸她的花苞髻。
晏萩的到來,讓榮王等人都有點意外之喜,晏萩的身體不好,前幾年,病病秧秧的,南平郡主根本不敢把她帶出來,生怕她受了風,病得更重。
看著臉蛋紅潤、玉雪可愛的小外孫女兒,榮王妃笑著合不攏嘴,摟著她的小身子,道:“好了,佛祖保佑,我們瀟瀟身子康健了。”小外孫女兒算是立住了,不用再擔心她會早夭。
“把這串佛珠給瀟瀟戴上。”榮王拿出一串年前圣上賞賜給他的十八子暖玉手串。
榮王妃接過佛珠串,把它系在晏萩衣襟上,“這是老物件,養人,給瀟瀟戴。”
晏萩摸著圓滾滾的玉珠,“謝謝外祖父。”
“乖乖,不用謝。”榮王笑得慈眉祥目。
東寧郡王的三個庶女看著眾星捧月的晏萩,眼中滿是羨慕,她們雖是郡王之女,可惜是庶出,沒有品級封號,就跟普通人家的小姐一般,還好嫡母寬厚,要不然這日子都不知道怎么過。
一大家子其樂融融地說著話,突然外面傳來了吵鬧聲,世子妃臉色微變,如今榮王府是她在管事,在這種日子,有人吵鬧,這是在打她的臉。
“母妃,我出去看看。”世子妃對榮王妃道。
“不懂規矩的,就打了板子攆出去。”榮王妃對這個兒媳唯一不滿的地方就是顧慮太多,下不了狠手管制世子的那些妾,弄得烏煙瘴氣的。
榮王妃沒有預料錯,在外面吵鬧的人正是世子身邊最得寵的一個侍妾的丫鬟,“夫人身子不舒服,想請世子過去。”
“大冷的天,讓她好好在房里歇著,別穿那么單薄,在花園里迎風落淚,身子自然就舒服了。現在兩位姑太太在,世子要陪客,沒空過去。”世子妃面色平靜地道。
“夫人要請的是世子,世子能否過去,要由世子決定,世子妃還是不要擅自做世子的主。”丫鬟囂張地道。
“閉嘴,你好大的膽子,敢這么跟世子妃說話!”世子妃身邊的大婢女厲聲喝道。
那丫鬟冷哼一聲,把頭仰起,劉夫人有世子當靠山,世子妃算個什么東西。
世子妃并不動怒,眼睛微瞇,還真是仆似主人形,抬手阻止自己的婢女出聲,道:“這事是該回稟世子知道。”那丫鬟面露得色,大婢女氣憤不已,世子妃又接著道:“萬一劉氏病重,世子也能趕過去見她最后一面呀。”恃寵生嬌的賤人,想作死,那就去死吧。
那丫鬟笑不出來了,大婢女笑了,主子終于肯出的整治那些賤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