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緩緩轉身進了暖廳,看著在跟英國公和晏四爺說話的世子,走過去道:“世子,劉夫人生病了,讓人來請你過去。”
世子對英國公和晏四爺歉意地笑了笑,“我去去就來。”
英國公和晏四爺都笑道:“世子請自便。”
世子見榮王和榮王妃的關注力在幾個孫子孫女身上,打算不驚動他們,悄聲離開,可他剛走了兩步,榮王妃就瞧見了,“伯堅,你要去哪?”
“我……”世子一時沒想好怎么撒謊。
榮王妃皺眉,轉眸看著世子妃,“你說,怎么回事?”
世子妃輕咬了下唇角,垂首道:“母妃,是劉夫人病了。”
榮王妃臉色微沉,道:“唐庚,你什么時候學醫了?還會看病了,要不要以后去太醫院任職呀?”
“母妃,我……”世子想要分辯一二。
榮王妃冷哼一聲,道:“你給我閉嘴,那個劉氏三天兩頭的生病,看來這王府,不適合她住,送她去庵堂禮佛吧。”
“母妃,我以后會好好管束她的。”世子舍不得溫情小意的劉氏。
榮王將茶杯重重地放在茶幾上,“怎么你很閑?沒有政事要做,打算混在內幃之中當紈绔子。”
世子低下了頭,不敢吱聲。老子訓兒子,其他人都不好相勸,氣氛有點僵。“大舅舅壞!”晏萩將裹著麥芽糖的小木棒從嘴里拿出來,站在榻上,“大舅舅有了大舅母,怎么還能理會別的女人?好男兒,要一心一意對妻子好,就象父親對母親,姨父對姨母,這樣家里才開心,沒有煩心事。”說完,還重重地點了下頭。
晏萩這話說出了世子妃的心聲,令她眼淚都快出來了,看著榻上那個小小的人兒,覺得女孩子就是比男孩子貼心。世子在女色方面太不節制了,令世子妃很受傷,她沒指望世子如英國公和晏四爺那樣獨守她一人,但能不能不要納那么多的女人?唯一感到慶幸的是沒有庶出子女。
和晏萩頭碰頭在攪麥芽糖吃的唐海,立刻聲援她,“瀟瀟姐姐說得對,瀟瀟姐姐,我以后就對你一個人好。”
晏萩扭頭看著他,這話是什么意思?
唐海的雙胞胎哥哥唐湖,繃著小臉,伸手抓住晏萩的裙擺,晏萩低頭看了他一眼,這小子又怎么了?
晏萩和唐海這一打岔,氣氛得到了緩和,榮王看著滿屋子的人,也就不好繼續訓兒子,道:“內宅的事,有你母親和世子妃,不用你多管,這事就依照你母妃的意思去辦。”榮王宣判了劉氏的結局。
“父王,大過年的處置人,影響氣運,不如等出宵了再說。”世子想要拖延時間保住劉氏。
英國公夫人冷笑一聲,道:“笑話,不過是個上不了臺面的侍妾,憑她也能影響氣運。”
“就是,處置了她,家里清靜了,這氣運才好呢。”南平郡主附和道。
姐姐妹妹齊出聲,還都站在世子妃那邊,世子無言以對,給了英國公和晏四爺一個同情的眼神,娶了個妒婦,真是可憐啊!英國公和晏四爺無視他的眼神,得一知心人已足已。
世子妃并沒有急著去處置劉氏,而是坐到南平郡主身邊,看著又頭碰頭攪麥芽糖的兩個小娃,笑道:“小海對瀟瀟很好呢。”
南平郡主斜了她一眼,道:“小海比瀟瀟小三歲。”
晏萩比唐海大三歲,看著卻跟唐海一般大小,可見她的身子是真的不大好。這樣病弱又養得嬌氣的孩子,若是嫁到別人家去,恐怕是要被人嫌棄的。世子妃舍不得這么好的孩子,日后困在宅子被人磨搓,郁郁寡歡,若能做她的兒媳婦,她必然當成親女一般疼愛,把茶杯遞給南平郡主,“俗話說女大三抱金磚。”
英國公夫人插嘴道:“瀟瀟若能嫁回來,我們也放心些。”若不是張維德和晏萩年紀相差太大,她也想把小外甥女兒娶回來,在膝下承歡。
南平郡主接過茶杯,抿了口茶水,道:“孩子們還小,過幾年再說吧。”女兒年紀還小,她真不著急讓女兒嫁人呀。
“我可是當你答應了。”世子妃滿意地笑,“我是什么樣的人,你是知道的,這親舅母當婆婆,你盡管放心。我會把瀟瀟當成親生女兒一樣疼愛的,誰都越不過她去。”
“大嫂,那有這樣的,我家小硯和瀟瀟年齡相當,比小海合適。”東寧郡王妃插嘴道。唐硯僅比晏萩小半歲,是東寧郡王妃的次子,長得虎頭虎腦的。
“去去去,你瞧瞧小硯在做啥?他都不跟瀟瀟玩。”世子妃挑眉道。
東寧郡主妃瞪了眼唐硯,這個不爭氣的臭小子。唐硯和晏同明在說話,根本沒注意到他娘的眼神。
等東寧郡主一家、英國公一家和晏四爺一家用過午膳,送他們離開后,世子妃向榮王妃道歉,“母妃,對不起,我知道我這么做有些不妥,只是世子對那個劉氏護得緊,我也是沒辦法了。”榮王妃精明,這事又經不起推敲,世子妃干脆全盤托出。
榮王妃看著她,良久,道:“我在還能幫著你,要是我和王爺不在了,誰還能幫你?這是你房子里的事,你得立起來,如今府中又不缺子嗣,再說王爺和我也不稀罕庶出的。如今世子年紀也不小了,你不能再任著他這么糟蹋身子啦。”
世子妃垂首,道:“母妃,我會好好規勸世子的。”
“你呀……”榮王妃嘆了口氣,“行了,我這里沒事,你去把那個劉氏處置了。”
世子妃行禮退了出去,劉氏正在為丫鬟沒能把世子請來,大發雷霆,根本不知道滅頂之災既將降臨。房門被人用力地踹開了,世子妃在眾奴仆的簇擁下,走了進去,帶著一股凜冽的寒氣。劉氏受驚,從榻上站了起來,有一瞬間的驚慌,待看清進來的是世子妃,歪著嘴吊著眼,問道:“世子妃!你、你想干什么?”
世子妃看著滿地的水漬和茶杯碎片,目光冷冰,道:“將她拖到院子去,打二十大板,把那些夫人們請來觀刑。”世子妃要殺一儆百。
“你敢動我,世子饒不了你。”劉氏有恃無恐地道。
世子妃冷笑,“動手。”若不是不想為了這些賤人,鬧得夫妻失和,她何須忍耐這么久?
兩個婆子沖上去,扭住劉氏的胳膊;劉氏見世子妃動真格的,有點慌,“我要見世子,我要見世子。”
世子妃走過去,挑起她的下巴,“下令處置你的是王爺和王妃,你覺得世子保得住你嗎?”
劉氏神情一呆,身子發軟,這時她突然明白世子妃先前是故意在縱容她。只是這時明白已然晚矣,她象條死狗似的被拖了出去,伺候她的婢女面露驚恐之色,是誰說世子妃心慈手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