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房都收到晏萩打發婢女送來的鮮花樣的糕點,就晏薌沒收到;氣憤之余晏薌讓婢女去打聽了一下,得知這糕點是晏萩身邊一個叫槐花,現被晏萩賜名荸薺的婢女做的。晏薌眉頭微皺,前世晏萩身邊并沒有擅長做糕點的婢女,到是有一個擅醫的婢女素問。
對于晏萩獨獨不送晏薌糕點,南平郡主覺得不太好,等傍晚時分,晏萩過來時,就說了她幾句,“你這孩子,上回櫻桃你沒給晏薌也就罷,這次怎么連糕點也不送給她呢?些許小事,太計較了不好。”
“誰讓我記心好呢。”晏萩傲矯地道。
南平郡主伸指點了下她的鼻子,道:“晏薌再怎么樣也是你六姐姐,你這么單獨撇開她,旁人該說你不懂事了。那些個吃食又不是什么貴重東西,送給她幾塊,也沒什么嘛。”
“她搶我的婢女在前,事后也沒有任何悔改和道歉的意思。她比我年長,卻不懂禮讓,欺負隔房的堂妹,因而旁人是不會說我不懂事,只會說她。”晏萩認真地道。
“瀟瀟說得對。”
“小妹說得沒錯。”
晏四爺和晏同燭正好進門,聽到了晏萩的話,都出聲贊同。不僅父子倆對晏萩所作所為支持,就是晏老夫人也覺得沒什么大不了的;姐妹在娘家不和,出嫁后老死不相往來的又不是沒有,更何況晏萩和晏薌還是隔房的堂姐妹,完全可以不親近。
家中其他姐妹勸和無果,不知不覺中就分成了兩派。長房的和四房是嫡出,血緣上天然就親近一些;五房的晏葒和晏薌的年齡相差大,本就和晏萩親近一些,因而都不需要晏五太太特意囑咐,晏紅就是晏萩的小跟屁蟲。三房的礙于血緣,沒辦法只能抱團,至于二房,遠在江寧,暫時不用參合到晏萩和晏薌爭斗中去。
晏家姐妹不和這是小事,晏大太太管家頗嚴,在外頭沒有一絲風聲,再者各府都忙著婚嫁之事,就是狀元家也險些和晏家攀扯上關系,這所以是險些,是因為韋晏氏想把韋麗娘許配給狀元的小兒子,來詢問晏老夫人的意見,被晏老夫人給否決了,“狀元是新貴,他的夫人沒有接觸過,不知道好不好相處,萬一是個性子不好、愛蹉磨兒媳的,麗娘嫁過去豈不是要吃苦?再說了,麗娘的性子,也不適合嫁到這樣的人家去。”
韋晏氏一想也是,笑道:“光聽說那孩子也是個讀書求上進的,到忘了婆媳之間的事了。”
“當年韋宗昌雖有一個寡母,但她是依附兒子生活,你嫁過去,她不會拿捏你,你進門就能當家作主,日子過得輕快。”晏老夫人幫庶女挑選親事,也是費了不少心思的。
韋晏氏想起這些年,她的日子和楚王妃比起來,過得可就要舒心多了,感激地笑道:“母親待女兒的好,女兒一輩子都忘不了。”
“你喊我母親,我那能不為你著想。”晏老夫人笑道,韋晏氏的孝順,沒有辜負她多年的教養和付出。
韋晏氏又陪著晏老夫人說了一會子話,就回家了,等韋宗昌從衙門回來,把晏老夫人的意思告訴了他;韋宗昌感慨地道:“家有一老,如有一寶,還是岳母大人考慮的更周全一些。這門親事就罷了,你另外為麗娘選一戶人家。向銘的親事,你可有人家了?”
“我相中了臨江伯府二爺的長女,你覺得可行?”韋晏氏問道。
“你要是喜歡,就把那女孩兒聘回當兒媳好了。”韋宗昌和周二爺同朝為官,對周二爺還是比較了解的,是個務實的人,對這門親事是認可的。
見他同意,韋晏氏第二天又去了晏府,跟晏老夫人和晏大太太說起了這件事。事關大兒媳的娘家,晏老夫人沒有急著發表意見。晏大太太笑道:“這是門好親事,我明兒就回去問問我那二嫂的意思。”
“多謝大嫂,辛苦大嫂了。”韋晏氏欠身道。
“等事成了,你記得給我謝媒錢就是了。”晏大太太開玩笑地笑道。
“那肯定少不了的。”韋晏氏笑道。
周二爺是庶出,周二太太自然不會嫌棄親家母是庶出,又有自家的嫡妹保媒,周二太太爽快的應允了這門親事。韋周兩家聯姻,開始走成親的流程,那邊英國公府和寧國公府商定了親迎的日子,張維德將于九月二十六日和姜琪成親。
隔日清晨,晏萩照舊先去四房正院給父母問安,然后隨南平郡主去春暉堂;吃過早飯,晏老夫人就道:“今兒有客人來,就歇一天,不去上學了。”
女孩們都躬聲應了,晏萩鉆進晏老夫人懷里,“祖母,是哪來的客人呀?”
“就是你喬姐姐的祖母。”晏老夫人笑道,她們老姐妹也有八九年沒見面了,也不知道她身體是否康健?
巳時初刻,喬老夫人在兒媳路氏的陪伴,領著長孫喬岸芷、大孫女喬汀蘭、次孫喬握瑜、小孫女喬懷慬來晏家作客。
“老姐姐,多年不見,你瞧著還是跟當年一樣呀。”喬老夫人出身將門,又嫁了一個武將,說話爽爽朗朗的。
“臉上皺紋添了不知道多少了,這頭發都快要全白,那里還能跟當年比呀。”晏老夫人笑,“到是你,這臉色紅潤的就跟十八歲的姑娘似的。”
喬老夫人笑道:“老姐姐,你快別取笑我了,我這大孫子眼瞧著就要十八歲了,我要還跟十八歲的姑娘似的,那不成老妖怪了。”
說笑著進了春暉堂,分主賓坐下,喬家的四個孩子給晏家的太太們見禮問安,晏家的小輩們給喬老夫人請安問好。喬老夫人看著吊著胳膊的晏同亮,嘴角微微抽了抽,她那活潑的像猴子似的小孫女,原以為親事艱難,以后怕是要砸在手上了,沒想到。呵呵,這晏家老六模樣長得俊,要是這門親事能成,那真是喬家祖上積德了。
“好孩子,快不要多禮,這胳膊上的傷可好些了?”喬老夫人關心地問道。
“這傷已經大好,過幾天就能拆夾板了。”晏同亮恭敬地答道。
“都是懷慬這丫頭的錯,讓你受苦了。”喬老夫人愧疚地道。
“懷慬也不是故意的。”晏同亮笑道。
“祖母,小亮都不怪我了,您就別再念叨了。”喬懷慬噘嘴道。
懷慬!
小亮!
兩位老祖母非常有默契地對視一眼,看來聯姻一事是要成了。好好好,簡直是太好了,她們樂見其成呀。
不過晏同亮和喬懷慬年紀還小,即便兩位老太太再怎么想,也得要再等幾年才行,到是方三郎謀到個國子監丞的缺,方家請媒人來晏家提親了。幾經商談后,晏芪出嫁的日子定在了八月初十,也就是三個月后。
晏大太太特意去找晏芪,“你就專心把嫁衣和蓋頭繡好,給方家人的見面禮,讓丫鬟們做,打賞下人的荷包,我讓針線娘子們做了一百個,應該是夠了。”
晏大太太把事情考慮的如此周全,晏芪自然感激,“謝謝母親。”
“到方家好好過日子,就不枉費家里養了你這十來年。”晏大太太雖有兩個親生女兒,但從來沒有苛待過庶子庶女。當然這也跟晏大爺沒有寵妾滅妻、重庶輕嫡有關,但凡晏大爺有個寵妾什么的,晏大太太的心態也就不可能這么平和,“那方三郎是讀書人,想來和你父親差不多,你嫁過去是正妻,你自己立住了,他會給你應有的尊重的。你姨娘跟你說的那些,你聽著就是了,不必太過理會,知道嗎?”
晏大太太愿意跟晏芪說這些,可見她是真心為了晏芪好,晏芪愈發的感動,道:“女兒以后不能在母親膝下承歡,還望母親多多保重身體。”
“我會的,你也要好好的。”晏大太太眼眶微紅,就是阿貓阿狗養了這十來年,也有感情了,更何況是個人。
晏芪嫁得好不好,風不風光。晏三太太不會去管,也管不著,她在意的是她的親生女兒晏芝,“芝芝可是嫡女,這嫁妝怎么得也要比二丫頭豐厚些才說得過去。”
晏三爺看也沒看她,就道:“家里有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嫡女出嫁五千兩銀子,庶女出嫁三千兩,你想讓芝芝的嫁妝豐厚些,就自己貼補。”
“我哪有銀子貼補?”晏三太太尖聲道,蔣家門第不高,晏三太太的父親是守成之人,在他手上蔣家沒有敗落,但也沒有興旺發達,蔣三太太又不是家中獨女,她的嫁妝也就比五太太汪氏稍多一點。
“五千銀子也不少了,你就別總想著跟大丫頭比。”晏三爺勸道。
“怎么就不能比?都是一樣的晏家小姐,她十里紅妝,芝芝就幾抬妝奩,你就不覺得丟人嗎?”晏三太太氣呼呼地詰問道。
晏三爺皺了皺眉,反問她道:“大丫頭嫁的是侯府世子,是去做宗婦的,侯府給的聘禮也多,你家能給多少?”
晏三太太無言以對,她雖不知道靖邊侯府送來的聘禮具體數目,但從大嫂隱約透露出來,不少于三萬兩銀子。
晏三爺又補充道:“再者了大丫頭的外祖家臨江伯府也送來了豐厚的添妝,你家能送多少添妝?”他也想厚嫁女兒,可是他拿什么厚嫁?是,他手上是有三個產業,可其中兩個是嫡母給他的,另一個小產業是他這么些年來掙回來的。他違逆嫡母之意娶了蔣氏,已然不孝,要再把嫡母給他傍身的產業拿去當女兒的陪嫁,那他死了,閻王爺都不會收他。
好吧,即便他再次不孝,愿意拿這些產業給長女做陪嫁,那其他的孩子要怎么辦?他雖沒有嫡子,但有個庶子,他也得為庶子考慮。
晏三太太的嘴徹底被堵住了,聘禮不及靖邊侯府,添妝也沒有臨江伯府多,她拿什么給長女置辦豐厚的嫁妝?晏三太太很犯愁,要到哪里弄些銀子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