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昨夜停紅燭,待曉堂前拜舅姑。
次日天明,晏萩梳妝打扮完畢后,就去了萱恩堂,陪著父母和兩個兄長說了一會子話,就聽婢女通報道:“老爺,太太,大少爺和大少奶奶過來敬茶了。”
話音剛落,就見穿著一身大紅錦袍,神清氣爽的晏同燭領著曾玉致進門了;曾玉致亦是一身大紅的裝扮,梳著如意髻,戴著流蘇赤金五翅鳳尾釵,明媚大方,眉宇間有著初為人婦后的風韻。
“爹請喝茶,娘請喝茶。”曾玉致隨晏同燭,跪在了晏四爺和南平郡主面前。
“這杯兒媳婦茶呀,我眼睛都望穿了,可算是盼到了。”南平郡主開心不已,總算做婆婆了,可以享福了。
喝了兒媳婦茶,給了一個大紅包,起身時,晏同燭體貼地扶了曾玉致一把。晏四爺和南平郡主相視一笑,剛兒媳婦進來時,他們就看出她走路的姿勢不太對,都是經過事的人,自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曾玉致羞紅了臉,昨夜里,她可是被身邊的男人折騰了好久,到現在腿還在發軟。拜過公婆,接下來見弟妹,曾玉致給晏同亮的見面禮是一本兵書,晏同明的見面禮是一套手抄的策論集。都是兄弟倆用得上的東西,兩人開心的道:“謝謝大嫂。”
曾玉致送給晏萩的見面禮是一套赤金鑲紅寶石牡丹花頭面,晏萩接過去,甜甜笑道:“謝謝大嫂。”
一家人吃過早餐,就往晏家祖宅去,那邊還一大堆人等著呢。到了祖宅,給晏太傅、晏老夫人敬茶,“孫兒(孫媳)給祖父祖母請安,祖父請喝茶,祖母請喝茶。”
兩老都給了一個厚厚的大紅包,晏老夫人還將一雙紅玉的手鐲戴在曾玉致手上,“祖母等著你和秉燋開枝散葉!”
曾玉致面似火燒,嬌羞不已,偏促狹的晏萩笑盈盈地道:“祖母,祖母,四嫂嫂答應我,要幫我生五個小侄兒。”
“我們瀟瀟是福星小招娣,說的話一定準。”晏老夫人樂呵呵地道。
曾玉致臉更紅了,低低應了聲是,恭謹地獻上她親手做的四色針線給二老。晏老夫人拿著軟底繡花鞋,贊道:“小四家的針線不錯。”
曾玉致抿唇淺笑,見過諸位長輩后,與平輩相互見禮,送出見面禮,堂小姑子們全是各式首飾,堂小叔子是文房四寶,幾個小侄兒都是玉吊墜。
在祖宅吃了認親宴,一家人才回到侍郎府。三日回門后,曾玉致就開始跟著南平郡主管家;南平郡主是小女兒,嫁到晏家又是四兒媳,不耐煩管這些庶務,現在有了兒媳,她就想當甩手掌柜,做老封君享清福。
曾玉致哭笑不得,別家的婆婆恨不能抓著中饋不放手,婆媳倆為了爭權,勾心斗角,可她家的婆婆卻一點都不愿意管家。夫君溫柔,婆婆和善,小姑子可愛,出嫁后的生活比她想像的還要好。
轉眼就到了小大,男不拜月,女不祭灶,曾玉致只是讓人把祭品準備齊全,并不到場。等晏同燭祭祀完,回來敦厚院,曾玉致倚在床邊睡著了。
晏同燭小心翼翼地想將曾玉致挪到床上去,曾玉致醒了,“你回來了,什么時辰了?”
“亥時正。”晏同燭抬手幫她把額間碎發別在耳后,“以后我晚回,你不用等我。”
“我想等你一起。”曾玉致柔柔地道。
晏同燭與她對視,見她眼中帶著淡淡的祈求,微微笑道:“我是怕你辛苦。”
“我不辛苦。”曾玉致彎唇笑道。
“那以后我會盡量早些回來,不讓你等得那么累。”晏同燭溫柔地笑道。
曾玉致點頭,“夫君,我們洗漱吧。”
兩人喚婢女倒溫水進來,洗漱后,上床安歇,新婚還不足月,還是熱情似火的,不一會兒,就被浪翻滾,床吱吱吱的響了許久。
就像過年時唱的歌謠,二十三,祭灶王;二十四,掃房子。院子里的小丫頭們開始掃塵,不過這新院子,才收拾沒多久,也沒多少積塵。掃塵也就是意思意思,應個景。
二十五日,晏四爺在書房里寫好春聯,讓人送去各院子。曾玉致拿到春聯,就讓婢女們往院門上貼。等晏同燭中午回院時,院子里紅紅火火,一派新年氣象。
晏同燭走進東暖閣,就見曾玉致盤腿坐在炕上,剪窗花,笑問道:“在剪什么?”
“喜鵲登梅。”曾玉致展開窗花給他看,“我剪的不是太好。”
“剪的挺好的。”晏同燭笑,從身后拿出一個剪紙遞給她。
曾玉致展開一看,是一個極為精致的富貴白頭,“哪兒得來的?”
“傅無咎送了一匣子窗花來給小妹,小妹就送了一個給我,說你一定喜歡。”晏同燭笑道。
曾玉致笑道:“小妹太知道我了,這富貴白頭我很喜歡,把它貼起來吧。”
夫妻倆貼窗花,清馥院內,晏萩和傅知行在看窗花,那復雜的花樣子,就是畫都難畫出來,就更別提剪了,“這么精致的窗花哪兒來的?”就算傅知行有巧手,他也沒時間剪。更何況傅知行,不會剪窗花。
“姑姑打發人送到府上去的,我就順了一匣子來給你。”傅知行笑道。
“那我們把它們貼上吧。”晏萩拿出窗花,和傅知行一起貼,“今年除夕,你不要過來了啊!”
“為什么?”傅知行看著她,目光幽怨。
“今年搬了家,大嫂又剛進門,我得陪著守歲,不好回院子里來,再說今天二十五,我們已經見過面了,三十日不見,也沒什么呀。”晏萩解釋道。
傅知行悶悶地道:“瀟瀟,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初二上午,我去買糖炒栗子,我們到時見面,我給你拜年好不好?”晏萩柔聲哄他。
“好。”傅知行只能同意,除夕見不著,初二能見上一面也不錯。
貼好了窗花,晏萩讓茡薺做的糕點也出爐了,晏萩裝在食盒里,“傅表哥,拿回去給姑祖母和伯母嘗嘗。”
傅知行也不推辭,接過著食盒,“外面冷,你別出來了。”
晏萩乖乖留在房里,隔著窗,看著他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