譙郡伯府看起來,也是滿室賓客,熱熱鬧鬧,但是規格不高,六大國公全部缺席,也就禮國公府有禮到,另外五府就跟沒這事似的。五大老侯府,只有廣長侯府來了人,廣長侯府的大奶奶心里十分后悔,新貴平西侯夫人親臨。六個伯府,臨江伯府、忠德伯府缺席,另外四家到都是當家奶奶前來。承恩公府有人來,懷恩公府和效恩公府有禮到。
好不容易才求得婆婆答應,代替生病的長嫂出來的林二奶奶盧琇群見狀,大放厥詞,“心眼也太小了,都過了這么多年,還記恨著,擺喜宴,都不來人,女的都出嫁,孩子都生了,難道讓別人一輩子不娶不成?”
旁邊的貴婦們默默地端著茶杯走開,林二奶奶的腦子……腦子是個好東西,可惜林二奶奶沒有。
廣長侯府的大奶奶掙脫了兩次,也沒能掙脫開盧琇群抓住她的手,只能被迫聽盧琇群念叨;盧琇群日子過得苦悶,就越發嫉恨過的幸福的人。
合宜郡主在邊關,離得太遠,情況不明;余青青連生兩女,如今又去鄉下為婆母守孝了,不在眼前。唯有晏萩,嫁得是京中第一貴公子,婆媳關系和睦,還連生兩子。
千秋宴上,看到嬌嫩如昔的晏萩,盧琇群就怨蒼天不公,不嫉恨她,還能嫉恨誰?
被迫中獎的晏萩這時,照常在給小兒子撫觸按摩,“眉毛彎彎像月牙,額頭寬寬學問大,小臉蛋胖呼呼,嘴兒翹翹,越兒愛笑不愛哭。小耳朵像元寶,娘的越兒真好看。”
越兒躺在榻上咯咯笑,手舞足蹈,每天這個時辰是他最喜歡的時辰。
“左手按來,右手摸,摸摸越兒聰明頭。大頭大頭下雨不愁,人家有傘,我們越兒有大頭。”晏萩嘴里溫柔地念叨著,“向上搓、向下搓,越兒的手手有力量。”
從頭按到腳,花費了小半個時辰,晏萩幫兒子穿上衣裳,刺玫送蛋羹進來;越兒五個月大了,晏萩為他添加了輔食。一開始越兒是抗拒的,他不像卓兒愛吃,不過嘗了一次,就愿意吃了。
“越兒吃蛋蛋啰。”晏萩親了下兒子的臉。
越兒嘴里發出“吧吧吧”的求食聲。
“別急別急。”晏萩舀了一勺,吹的溫熱,喂進越兒張著的小嘴里。
才喂了小半碗,葛根進來道:“少夫人,有客人到訪,夫人請你過去。”
晏萩讓越兒的奶娘喂越兒,她去換了身衣裳,重新梳了妝,往正德堂去。堂上坐著兩位客人,一位是比韓氏大幾歲的中年婦人,吊梢眉,看著就挺精明厲害的。另一個是年約二十的……美貌少女,景國除了皇家,極少有將女孩兒留到二十還不嫁出去的。
或許是面相顯老。
韓氏笑著道:“瀟瀟,這是你方家表姨母,這是你表姨母的女兒小萍,年長你一歲。”
年長她一歲,那就是二十歲了,原來不是面相顯老。
晏萩行禮道:“見過方姨母,見過方表妹。”
“這就是無咎的媳婦兒。”方夫人打量著晏萩,目光帶著審視。
晏萩微皺了下眉,這個目光她不喜歡,在韓氏身邊坐下。韓氏牽起她的手,輕輕拍了拍,“你表姨母今日上門,不僅是來拜訪我這個表姐,主要是為了前幾年,無咎在隴城里救了小萍一命來道謝的。無咎不在府中,我想著夫妻一體,就讓你出來接受小萍的道謝,也是一樣的。”
這話聽著怎么有種別樣的味道?
晏萩眸光微動,看來在她來之前,這位表姨母說了什么讓婆母不喜歡的話。
方夫人唇角拉平,有些不太高興。方小萍神情未變,“姨母所言甚是,那小萍就在這里謝過世子夫人了。”說著,她起身,朝晏萩行禮,“危難之時,得表哥舍身相救,避開大劫,救命之恩,無以為報,還請世子夫人接下這份謝意。”
喚傅知行為表哥,喚她做世子夫人,哎喲喲,司馬昭之心,昭然若揭。
呵呵,救命之恩啊!
不是無以為報,怕是想以身相報吧!
晏萩心中嘲諷,面上不露,淡笑頷首,“此事夫君從未提及,想來也沒怎么在意。再說,兩家既然有親,夫君出手相救,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方表妹不必太過在意,亦不用時常放在心里。”
“雖然夫人這么說,可我心里既然記得這份恩情,若不道謝,實在于心難安,如今誠心謝過,心里亦好受許多。我隨父母進京,人生地不熟,日后,希望能多來拜會世子夫人。”方小萍溫柔笑道。
這種對她男人有企圖的女人,她不想理會,晏萩正要措詞婉拒,韓氏直接道:“瀟瀟要打理安國公府的中饋,還有兩個兒子要教養,每天都忙,沒有空閑時間招呼你。”
“表姐,小萍可是你的外甥女兒。”方夫人著急地道。
韓氏淡笑,“就因為小萍是我外甥女兒,我才讓我兒媳出來與你們相見。”為了讓方小萍自慚形穢,她已經很委婉了,卻不想她這表妹還在裝糊涂,她沒耐心理會了,“天色已晚,來人,送方夫人回去。”
晏萩看了看門外。
陽光好明媚啊。
傍晚,傅知行從衙門回來,一進院子,就見婢女們見到他就跟沒見到似的,也不給他行禮,滿腹疑惑地進了東居室,晏萩端著杯子,冷著張小臉坐要榻上。
“瀟瀟,我回來了。”傅知行走到晏萩身邊,挨著她坐下來。
晏萩把頭偏開,不搭理他。
“今天的天氣好熱,渴得慌。”傅知行伸手去拿晏萩手中的杯子。
晏萩扭身將杯子擱在另一邊的小幾上,起身要走,傅知行見狀,長臂一伸,將她的腰攬住,“瀟瀟,大人審案,定罪也得問清原由,我做錯了什么?今兒怎么就不理我了?”
“你也知道你做錯事了啊?”晏萩斜睨他問道。
“不知道錯在何處,還請夫人提點。”傅知行諂笑道,難道是昨夜里就要了她一回,她沒得到滿足?
晏萩板著小臉,“我提醒你,隴城,方小萍。”
“什么東西?”傅知行一臉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