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傅知行一進屋,就聞到了藥酒味,“誰受傷了?”
“我把腳扭傷了。”晏萩掀開搭在腳上的小毯子。
傅知行走過去看到晏萩腫起的腳踝,雙眉緊鎖,“怎么回事?”
晏萩正要回答,丫丫摟著那只貓,蹭蹭地進來了,“娘。”
“害我受傷的就是你閨女……懷里那只貓。”晏萩指著罪魁禍首道。
“娘,你都罰過我了,怎么還把事情告訴爹?”丫丫苦著臉道。
“我有什么事都不會瞞著你爹的,你是知道的。”晏萩笑瞇瞇地道。
“去抄一百遍《三字經》。”傅知行給丫丫的懲罰和晏萩不一樣。
“爹,娘已經罰我面壁思過了。”丫丫噘嘴道。
“你娘罰你是你做錯事,我罰你是你害你娘受傷。”傅知行給出罰她的理由。
丫丫只得抱著貓出去,回房抄《三字經》。
“一百遍,會不會多了點?”晏萩等女兒出去了,才問的。
“不多,卓兒他們罰抄都是三百遍。”傅知行對女兒已經手下留情了,“再說丫丫的字也得練練。”
聽他這么說,晏萩也就不管了。
丫丫抄《三字經》,抄到亥時正才抄完,比平時晚了半個時辰上床,次日坐在宮中書房,直打哈欠。
“丫丫,你怎么了?昨晚沒有睡好嗎?”安樂郡主關心地問道。唐巒亦看了過來。
“我爹罰我抄《三字經》,我睡晚了。”丫丫打著哈欠道。
“你做錯什么事了?你爹罰你抄書。”包明珠插嘴問道,她爹罰她都是蹲馬步。
“我昨天帶回去的小貓兒,突然竄出去,嚇得我娘扭傷了腳,我娘罰我面壁,我爹罰我抄書。”丫丫趴在桌子上,哀怨地道。
“姑母的腳是不是傷得很重?”安樂郡主問道。
“又紅又腫,下不得地。”丫丫小聲道,娘傷得那重,她被罰一點都不冤枉。
經過丫丫這么一宣揚,晏萩扭傷腳的事沈皇后也知道,下午她就讓女官帶著一些補藥,去安國公府探望晏萩。看著人參、鹿茸、燕窩、蟲草、阿膠,晏萩嘴角微抽,她記得她傷的是腳,不用吃這些吧?
韓氏也覺得晏萩不用吃這些補藥,兒媳應該吃豬蹄,“以形補形。”
晏萩嘴角抽得更厲害,“娘,我怎么覺得您是在罵我呢?”
“亂講,娘怎么可能會罵你?娘疼你,乖,來吃一塊。”韓氏夾了塊豬蹄放晏萩的碗里。
晏萩乖乖地啃豬蹄,紅燒豬蹄,味濃適口,肥而不膩,好吃好吃。
第二天,太子妃打發了女官來看晏萩,郭寶嬋和余青青親自過來探望;看到晏萩腫起的腳踝,郭寶嬋哈哈笑,“瀟瀟,你真是有本事,平地都能把腳扭傷。”
“要不要告訴你訣竅?讓你也來一下。”晏萩斜睨著笑話她的好友。
“不用了,不用了,我家已經有個傷患了。”郭寶嬋笑著擺擺手。
余青青噗哧一笑,“要是沒傷患,你打算把腳扭傷當傷患?”
“我又不是瀟瀟這嬌氣包,我銅頭鐵臂,扭不傷的。”郭寶嬋吹噓道。
“你何止銅頭鐵臂,你還能騰云駕霧,七十二般變化呢。”晏萩揶揄地笑道。
郭寶嬋伸手就要往晏萩身上撓,剛碰到晏萩又縮了回去,“晏瀟瀟,看在你有傷在身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說我是猴子這事了。”
“我謝謝您大度,來,吃塊糕點吧。”晏萩笑,拿了塊糕點遞給她。
郭寶嬋和余青青留下來吃過午膳,才離開安國公府,各自回家。
接下來幾天,陸續有人過來探望晏萩,雖然只是點小傷,但姐妹、嫂嫂們這樣的關心,讓晏萩覺得好幸福,“我果然是大家的心尖尖兒。”
等晏萩的腳踝完全消腫,可以下地時,枚三太太和晏三太太已商量好,讓傅柳兒和梁高見面了,見面的地點就放在了太平樓。晏萩不想參合這事,就找了個借口,進宮去了。沈皇后賞了那么多補品來,她得去謝恩。
已立夏,天氣漸熱,晏萩穿著命婦服,只覺得又沉又熱,拿著扇子用力地搖了兩下,為了不曬太陽,晏萩決定從御花園過去,既可以賞花,又有樹蔭可遮陽。
御花園里一如既往的花團錦簇,一雙玉色蝴蝶飛了過來,一上一下,迎風翩躚,瞧著有趣,晏萩不禁想起幼年時,和合宜、青青她們在這園中撲蝶玩的事,唇角露出一抹淺笑。
“在那兒,快追,別讓它們飛走了。”
晏萩看到丫丫、唐巒等人烏泱泱的從另外一條道上跑過來了。他們手中都拿著扇子,嗯,她那小不點的閨女,手里拿著兩把。他們看到了晏萩,立刻收勢,站住了。
“娘。”
“姑母。”
“姨母。”
“嬸母。”
“世子夫人。”
孩子們對晏萩的稱呼五花八門。
“你們這是在做什么?”晏萩笑問道。
“撲蝴蝶。”丫丫答道。
“你們這個時辰,不是應該在書房里讀書嗎?怎么跑御花園來撲蝴蝶了?”晏萩問道。
“先生臨時告假了。”安樂郡主搶答。
“怎么又告假?”晏萩皺眉,“丫丫啊,就算撲蝴蝶也不需要拿兩把扇子吧。”
“一把扇子撲不到,兩把扇一起撲,就能把蝴蝶撲到了。”丫丫認真地道。
“丫丫啊,撲蝴蝶不是扇子拿得多,就撲得到的,撲蝴蝶最好是用捕蝶網,用扇子撲蝴蝶,會把蝴蝶給撲飛走的。”晏萩笑道。
“難怪我們撲這么久撲不到。”安樂郡主噘嘴,瞪著內侍和宮女,“你們也不告訴我們,趕快去拿捕蝶網過來。”
在內侍們去拿捕蝶網時,晏萩又告訴她們,“用捕蝶網捕蝶也是有技巧的,蝴蝶在空中時,揮動捕蝶網,待蝴蝶入網后,將網底向上甩……蝴蝶在花上時,可慢慢的靠近蝴蝶,再驚動它,待它飛起后,猛揮蝶網……蝴蝶在樹干上時……”
聽得孩子們都冒星星眼了,丫丫贊道:“娘,你好厲害!”
“一般般厲害,一般般厲害而已。”晏萩眉飛色舞,嘴上謙虛,捕蝶這些都是她小時候玩剩下的。
內侍拿來了捕蝶網,孩子們在御花園里撲蝶,晏萩則繼續往椒房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