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起在他靠近之際,便看到他頭頂上寫著“陳叔”兩字,于是順便查看了一下他的詳細資料。
姓名:陳賈(陳叔)
職業:士人(主公陳孛)
種族:人類
屬性:生命力80;武力10;智力40;體力55;
忠誠度:15
看到陳叔的屬性資料中沒有“等級”一項,這說明他是無潛力、不可成長的類型,另外觀他忠誠度才15,拿巨的忠誠度來對比,他簡直低得離譜,這也說明了他對陳氏存了異心。
但看到這份資料陳白起也不驚訝,就憑這人剛才不顧風骨,諂媚跪地,趨炎附勢,便令她對他的印象大打折扣。
若他是一般人便罷,但實則這個陳叔是陳嬌娘的父親曾經救下的一個士人,他自栩乃沒落的公卿之后,自持身份高貴常對著陳嬌娘與其父態度自滿傲慢,后來他被送來教導陳嬌娘,更是常常無心教習,沽名釣譽。
“陳叔,出了什么事?”
陳白起語氣嬌蠻冰冷,水杏眸子微瞇,為不暴露,便模范著陳嬌娘平時性格神態。
陳叔見陳嬌娘不急著跟他解釋,反而一臉盛威有序地跟他問話,一時心底竟生出幾分古怪。
以往的陳嬌娘對待陳叔跟其父一樣是尊敬有加的,從沒對他用過這般冰冷高傲的主人姿態問話。
陳叔多看了她兩眼,以為她是嚇壞了才失常,也顧不得責難,想到如今艱難處境他難掩凄凄惶惶:“那是趙國南陽襄城的戚將軍,他們說是來抓拿越國逃匿要犯的。”
陳白起一怔,他們來自不久前興兵滅了越國的趙國?
“是何要犯?”
“這種事他們哪會跟吾等外人說。”陳叔沒好氣地嚷了一句后,便掖袖擦淚,嘴里喃喃道:“然此趟去越國販奴,我卻聽聞越國國君最疼愛的姒三世子在國破日逃跑了,聽那將領的意圖,此程專門武截近期前往越國買賣商販的商隊……莫不是懷疑有人混進了商隊中,哀呼,若被他們抓回趙國,吾等怕再無返回之日了。”
陳白起聽了陳叔的話,若有所思:“他們并不識越國姒三世子吧。”
要知道此趟越國來往商隊不亞一百,天南地北各一方,若識人,何需冒著得罪各國的麻煩,選擇大規模勞師動眾截抓,只怕他們中無人識得越國的姒三世子……而這姒三世子趙國又是何方神圣,竟值得趙國如此費心抓拿。
“然,如今我等全部都要被羈押返趙國了!這可怎么辦,女郎,你趕緊書信主公,令他請陳氏宗家派人前來救我等!”陳叔灼灼地看著陳白起。
“趙國有權利這么做?”陳白起沒理會他的異想天開。
他諷刺又輕蔑地瞪著陳白起:“女郎,你見識菲薄自是不知,這不需權利,因我等無權無勢,哪怕他們用蠻力將吾等擄走,若出了事,哪怕陳氏宗族前去要人,他們趙國頂多差人送來一箱子珠寶,楚國亦不能夠拿他們怎么樣的。”
啊,她忘了,在這個時代,連君主都并非萬能,反而那些只有擁有最強武裝才是能夠橫行霸道。
陳氏雖然是士族門庭,但陳嬌娘只是分支庶族之女,根本得不到宗族青睞,否則又怎會自甘墮落干起這士族最不屑的庸俗跑商勾當呢。
不似魏晉時期,即便是士族,若沒有足以對抗惡勢力的兵馬,沒錢沒糧沒武器,哪怕是圣人能令各國勢力敬重一二,但到底還是軟弱可欺。
“既然趙國已欺上門來,我去看看。”
“女郎,你大病初愈,還是讓……讓大姑爺去吧?”陳叔連忙阻道,面色陰沉沉地。
陳起白轉首看了他一眼,卻見他并無半分退縮,甚至沒有半分不該說這話的意思,他看重大姑爺,并沒有因為這次她重傷的事情而避忌他,便心底了然——他瞧不起她,更鄙夷她。
多么可笑,一介食客竟鄙夷主家。
看著他,陳白起笑了,但眼底卻無一絲笑意,冰冷一片:“我姓陳,而他……姓姬,陳叔想讓陳氏從此以嬌娘為恥嗎?”
他聞言臉色微變。
他讓一個姬氏去代替陳氏主家出面豈非可笑?這將是對陳氏這個姓的輕視與恥笑,哪怕她是一介女流之輩,也知一個家族姓氏對族人的重要性。
在選擇親自去會面趙國戚將軍陳白起是有考慮的。
事已至此不是她光站在那里裝淑女不露臉就能完事,商隊沒有能夠支撐局面的能人,如果陳叔所言屬實,她若就這樣被當成逃犯同伙羈押返趙國,那后果便麻煩了。
另則這一趟是陳嬌娘第一次出面跑商,跑商女低賤自知,這兩則“罪名”落在她身,只怕以后她要追隨某位主公時被人提出此兩宗詬病,那便真是百口莫辨了。
在這個品性舉孝廉出士的年代,品格高貴決定著很多方面的成就。
陳叔眼見喊不回也勸不回陳嬌娘,氣極敗壞,舉袖掩著側臉,亦不愿與其同謀,但一只眼卻懷著一股惡意遠遠窺視著,無知小兒,看這小賤坯如何被人奚落求饒!
蒼茫黃天厚土,一寬袍大袖少女一身素白似蓮緩緩走近,只見她身材高佻腰瘦而腿長,肌膚白凈細瓷,有別于粗弊匹夫跟奴隸的黑黃,目光清澈溫和,腳踩木履,施施然而去。
只見隨著她走動,那寬袍大袖隨風而舞動,頗有一種我欲乘風歸去的飄逸感,更有一種亂風飛渡仍從容之感。
陳叔瞪大眼睛——什么時候這大字不識一個的女郎竟有此氣度風華?!
“丹陽陳氏族女陳三見過戚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