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探!”透道。
這時,東南方又有一道黑色身影如夜間脫兔一樣奔走而去,透當即收弓忙身追去,而婭蹙了蹙眉,亦纏鞭疾沖跟隨。
在前面奮力拔腿奔跑的陳白起見身方追得緊,便于林子里隨時找大樹當掩護,待人一靠近,便利用“黑暗亡靈斗篷”的特殊隱形功能令讓于他們面前生生地“消失”。
如此一來,幾番奔波勞碌,便可將這危險的兩人引離與姐夫他們相反的位置。
眼看著地圖上綠隊逐漸撤離可追擊的范圍后,她便直接甩脫兩人,重新裝扮上吳三的身份,假意無意間搜索到這片區域,然后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足下。”
陳白起抹了一把滿額頭的汗(這可不是假裝的,這剛才逃命之際又是射箭又是躲鞭的,體力都消耗得差不多了)剛于后方喊了一聲,卻見透倏地轉身,便是一箭射來,她眸光閃一閃,卻沒有移動,而箭矢于她發頂穿射而過,無傷她分毫。
透放下弓,一張可愛的金童娃娃臉冷冷地注視著她,那一刻,陳白起認為他是真的準備想要殺掉她的,畢竟先前系統提示的60憤怒值可不是白漲的。
因著追丟了黑影,此時的透滿心地不爽,因此見著仇人出現,那一刻他險些將他認作是那一道飄忽不定的可惡黑影,所幸最后一絲理智阻止了他干下這等遷怒的舉動。
這時那八名趙軍虎賁狼手也塔塔地趕到了,透這才收起長弓,而婭則瞥了他一眼,心中明白他的氣惱,因著她此刻亦有一種被人愚弄后的感受,如今黑影沒捉著,之前的那一批可疑之人估計亦逃之夭夭了,他們這一趟出來一無所獲,還遭人戲弄調虎離山,此事若被先生知道,他們便徹底無臉了。
婭如此一打念,面色便陰沉陰沉地,她冷冷地朝陳白起走去:“人且是你發現的,你且說說都察覺到是些什么人?”
光憑現場的腳印數量便對方人數不少,絕非一兩人,是以婭一口便說“是些什么人”,而非“是什么人”。
陳白起因著黑色的關系神色太模糊,她偏側過頭,淡淡道:“天太黑了,小將不曾認辨清楚。”因著方才透之一箭,她如今亦有著理由去故作不馴,拒絕回答任何問題。
瞧著陳白起一臉“非暴力不合作”的抬扛模樣,透便氣不過:“你——”
婭出聲阻止了透:“且都先回去吧,先生他們尚等著吾等的匯報。”
說著,婭便拽扯著透一塊兒走,在于陳白起錯身之際,婭頓了一下,卻道:“吳少將,下一次……透的箭可不一定會再射偏了。”
她未再看陳白起一眼,便帶著一臉不情愿的透離開了。
陳白起看到婭與透離去的背影,一張十分普通的青年面容如破冰一般,緩慢地透出一絲詭譎的笑容。
正大光明地出手她可能的確拿他們兩人沒辦法,可論著私下手段,她可不一定會輸給他們,這一個二個地還真拿她當軟杮子捏來著。
一隊人匆匆而去又匆匆而回,陳白起見到胡萊、伍德、莫裘等上司,便七情上顏一陣天花亂墜一通扯,但扯得十分“誠懇”,再加上有婭與透確也查到暗處有不知明的人群的佐證,卻是聽得趙軍眾人心中產生了一種錯誤的猜測——這林中潛伏著一支勢力不淺的敵人。
后卿首先聽了兩屬下的匯報,心中大抵也有數了,無關起先“吳三”之意是真是假,如今便也只能當真了,他唇畔含笑高深莫測地睨著陳白起扯淡,不插言亦不詢問,只待她說完之后,道了一句:“那依副少將所見,敵方確實有備而來,卻所為何目的?”
陳白起皺眉想了一下,假模假樣地分晰道:“這要說目的,首先懷疑國仇,此地曾為楚地,此民曾是楚民,哪怕被楚陵君割棄掉了,但這肉畢竟還是楚國身上掉的,這民之心哪怕是賊寇亦不愿意變成其它國家的奴隸吧,是以有此報復舉動亦屬正常。”
此話乍一聽有理,但實則深想卻處處透著不對勁,人賊寇本就是跟楚國的規矩對抗來著,而且這地被割棄了出去,與他們關系也不大吧,他們只管他們惡霸一方賴以生存便好,哪管是哪個國家掌管來著。
胡萊也只管聽著,卻不大入腦,實則他也知道這吳三這人雖做事勤勤懇懇,但腦子卻無士人那般靈光,有這番分析亦算是出人意表了,甭指望他還能有別的大出息了。
后卿聽了,眸光轉了轉,似盛一汪瀲滟池水,蕩暈了不少人后,竟出聲贊同了,這惹得其它“精明自醒”的人都詫異地看了他一眼——連他們都聽出問題的話,這名動天下后卿先生竟全盤接受了?!
他這所謂的“贊同”是諷刺還是另有陰謀啊,眾人不禁開始各種惡意揣測起來了。
他亦不再繼續上一個話題,話頭一轉,便道:“至此處后,遺留下來的腳印卻越發凌亂難辨,若當真山匪賊寇所為,吾等大軍行徑實目標太大,容易亦遭伏擊,不如暫且分開行事。”
所謂分頭,則是分了后卿,伍德、胡萊、莫裘的領頭,后卿人邊人數最少,攏共只有三人,是以伍德、胡萊等人各撥了十人予他,而后卿自當感激接納,接著,他出乎意料地竟開口要了吳少將與他一隊。
所有人頓時都一臉同情地盯著她,目送祝福,而陳白起自知這么一件小事胡萊等人是不打算保她的,于是便默從了。
他這一招將可疑之下放在眼皮子底下監視的行為陳白起甚是理解,可在他眼皮子底下搞小動作也太考驗人了。
陳白起跟在他們身后跟著,一路上默不坑聲,完全將自己的存在感淡化掉了。
“先生,總感覺哪里有些不對勁。”婭湊上前,鼻子聳動了一下,四下嗅了嗅。
透亦巡目四探,詫異道:“聲音……前邊兒的林子好似無任何活物氣息,透竟什么聲音都聽不到。”
后卿一頓。
這時,透轉頭看向身后低頭緘默的陳白起,趾高氣昂地喊了一聲:“吳三,你且獨自入林去探一探。”
陳白起抬頭,左右看了一下,這里有這么多人他卻非得指派她去探路,這已經不是暗下絆子,分明……已經是公報私報了。
小人!
不過,讓她探路也好,她且正等著這么一個好機會送上門來呢,只是希望……他們一會兒不要后悔派了她去探路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