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其它大帳外的人,陳白起一經選拔決定人選之后,便讓他們入營帳各司其職。
如廚子、壯力、夜哨、臨時掌棋人跟雜役等。
而她精挑細選的壯丁跟商販則另作安排。
當陳白起帶著這樣一支數百為組群的編外人員走近營地時,燕國、吳國、秦國皆有人出來,他們站在自己戒嚴的營帳旁,或遠或近,表情有表示不屑的、亦有驚異嘖嘆的、也有漠然冷視的。
但總歸,是惹起了注意,比起先前他們一行人受公子紫皇引領至齊國大帳的冷落與無視,至少眼下這些人禁不住好奇都冒出頭來打探。
將人安置妥當,看著那一挨排而扎被人塞滿當的營帳,姒姜、姬韞與幺馬三人忽然想起之前紫皇公子說這為齊國轅隊準備的營帳既用不上,便可將其撤了。
當時孟嘗君是拒絕的,為何拒絕?只怕是他與“陳煥仙”兩人早就密謀了有此一出吧。
但講實話,孟嘗君還真沒預料到事情會演變成這樣,他只是姑且相信陳白起能替他備置排場,卻不想是以這種方式。
當陳白起完成事宜后跟他匯報講述時,孟嘗君贊嘆地拍了她的臂膀一下:“本公果然沒看錯你!”
“這只是第一步,眼下招募而來的畢竟不如親自帶來的好用,煥仙會盡量在會盟結束,回程之前讓他們變成主公意向所指、便揮劍所至的一支金箭隊伍。”陳白起有信心道。
“真能做到?”孟嘗君訝了一下。
陳白起既不夸大也不自謙道:“挑選時,煥仙便有意擇選,其體格跟力氣皆出類拔萃,所以他們眼下只缺乏最基本的配合訓練,但這亦無妨,我們只暫需要一只披著虎皮的威嚇隊伍,至于底芯藏著什么也無須太過注重。而至于他們效忠的成份究竟有多重,這更無所謂,只管拿錢砸出足夠的忠心便是了。”
孟嘗君聽后,坐于軟榻之上,紫錦長袍鋪于背后,他低眸笑道:“放心,這些小錢本公自然舍得,只是眼下既要整肅新軍,必要的馬糧兵器……”
他看向她,想知道她有沒有想法。
“這便是煥仙為何要招攬商販合作的原因,有他們這些地頭蛇在,馬、糧一事便也不必我們出頭操心了。”陳白起道。
孟嘗君嘴角笑意加深,合掌一拍:“善,你既安排得妥當,本公亦無須多問了,你盡管放手去做,錢財一事本公絕不吝嗇。”孟嘗君站起了身。
他轉到旁邊一個匣子內取出一個四方盒子,盒子邊角嵌金邊,四面雕有某種花紋,看起來便名貴異常。
他將盒子遞給陳白起,她遲疑地接過,盒子沉澱澱的。
“打開看看。”
陳白起聽話地打開了。
只見里面裝滿了金銀珠寶,盒子乍開時,泄露的珠光寶氣差點沒閃瞎陳白起的眼。
她怔了一下,然后合上盒子,行禮:“煥仙,謝主公。”
陳白起離開大帳后,便去營帳聚集一眾商販,給予他們錢財,交待下去購備所需物資,有部分是違禁跟稀罕物件,一般明面上是不讓買賣的,但她卻讓他們憑本事一一采買齊,能達到標準的人則能留下,若辦不到便不用回來了,他手中所得的錢財便當遣散費。
見孟嘗君跟此少年如此大方,隨手給的便是金團跟銀坨,還有各類價值不可估計的珠寶,他們頓時都心熱了起來。
看來未來金主既大方又有錢啊,再加上在齊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若他們能跟著這樣的主公,未來何愁不干一番大事,出人頭地。
于是,一個二個都卯足了勁兒都跟陳白起保證,絕對會完成任務的!
其實大梁城是一個只要你識門路、砸得起錢,便能購買得到任何你想要的東西的地方,因此陳白起并不擔心他們這一趟出去辦不成事。
緊接著,陳白起便又找到了幺馬。
“幺馬哥,若我給你一日時間,不知你能打造幾把兵器?”陳白起問。
幺馬一愣:“哪類?”
“劍。”
幺馬再問:“劍啊,那要達到哪種品質?”
陳白起想了想,問:“精?”
幺馬立即道:“兩把。”
“良?”
“五、六把。”
“普通?”
“頂多十來把。”
“劣?”
“至少三十來把。”
陳白起道:“好,我便給你一日時間,十個壯丁,你進大梁城內找一家鐵匠鋪,盡量給我造出二十把良劍,與一百把劣劍,劍身如何我并不在意,但劍鞘卻定要精良定制。”
幺馬愣了一下:“一百二十把劍,還有做劍鞘,還就一日?”
陳白起笑著輕拍了他一下:“劍鞘你不做也行,你看去哪兒買或者賒些回來,只要得達到我的要求就行,這得靠你的本事跟關系了,這去瞧瞧這大梁城中有沒有咱們墨家的聯系點,讓他們幫幫忙。”
幺馬想了一下,好像還真有一家跟雌女關系不錯的鐵匠鋪,于是他勉強應下:“行吧,只是這打劍的錢我可以不要,但總得給人家付吧?”
“這是一塊裸金子,你先拿去,等我看了成品,若沒問題,便再付剩下的。”陳白起十分大方地拋出一塊金子給幺馬。
幺馬接下,掂了掂一下便笑開了眼:“這下便沒什么問題了。”
“若你辦得好,你也是有獎勵的,我可不會厚此薄彼。”陳白起笑瞇瞇地以利相誘。
幺馬這下更是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得勒,保管給你將這件事情給辦得妥妥的。”
陳白起點頭:“那明日這個時辰我派一百二十個人去取劍。”
“取個劍,何必派這么多人來,我隨便租輛驢車便趕回來了?”幺馬一臉驚恐道。
“這是因為取劍之后,我還需要你跟那這一百二十個人去一個地方替我辦件事情。”陳白起如是道。
幺馬聽后頓感事情不簡單:“干什么?我、我可不一定行啊。”
陳白起見他這副慫樣,好笑著搖著頭,她也不多說,掉轉頭便邁步朝前。
“放心吧,坑不了你,只是一件很簡單、且容易的事情。”
看著陳白起清瘦俊秀的背影,幺馬卻是一萬個不相信。
依他跟了她這么久的了解,她這人做事從來都是不簡單的!
說得好聽,那么“簡單、容易”的事情她干嘛還藏著掖著,現在干嘛不講清楚,偏要明天派人去取劍時才說,她越不說他便越覺得她又打算搞事情了。
可憐他就是一枚小小的棋子,她怎么安放他,他便只能怎么擺。
陳白起背著手,像一個小老頭似的晃腦邁腿前行,這一半是累的一半是給餓的。
她遠遠便聞到營帳那邊飄來了燉羊肉的噴香味,她口水一下便不由自主地泛濫了,她意識到這是在準備晚膳了。
果然,有人專司此廚職,等開飯的人便幸福了。
因為這幾個廚子剛招進來,自然恨不得使出百般招數來虜獲孟嘗君的味蕾,正好,她也能沾沾福。
陳白起是準備先去用膳的,她這一日忙上忙下都快被餓暈了,但剛沒走幾步,若有所感,便見趙國營地那邊好像打破了先前無人的沉寂,傳來了情況。
卷起煙塵,她隱約可見青色的大旗翻卷飛來,騎兵圍繞一輛青銅駟馬、金頂車蓋,疾速奔馳,顯然是趙使率領了趙國精銳親趕走會盟。
陳白起暗自思忖,趙國午時便于逢澤探來消息,但如今這時辰才到營帳,且看這車速,倒顯不同尋常。
但她也沒多去想,因為天大地大,不如她填飽肚子事大。
天色漸暗,幺馬飯都沒吃便帶著十個壯丁進大梁城給陳白起辦事了,而姒姜跟姬韞也忙著安排落實各處的人員,于是陳白起便一個人單獨用食。
她挑了個安靜的營帳旁,見沒有地方坐,便干脆接地氣的農民蹲。
正當她捧著剛打好的一碗熱騰騰的黃羊肉湯正在喝得起勁的時候,卻忽感頭頂灑落下一片黑影。
陳白起停下嚼食,一抬頭,便見公子紫皇目光沉靜又按奈著一種興致盯著她。
“呃……有事?”
她偏頭看了看他身后,見不遠處有一隊魏兵正等著,其中還有幾個是穿著趙國青衣鐵鎧的人在不耐煩躁地原地踱步,不時朝這方打量幾眼。
公子紫皇再次問道:“你之前說那個藥是你親自配制的?”
他問得親厚,像隨意聊天一般口吻。
陳白起挑眉,眸轉明晦難辨,不明所以地頷首。
由于陳白起還蹲著,所以他的視線自然是一種俯視,感覺這樣談話太別扭了,于是他也蹲下。
只是他的姿勢十分瀟灑帥氣,不如陳白起的農民蹲接地氣。
他注視著她的眼睛問道:“你懂醫?”
“還行吧……”要說,陳白起這下子還看不出公子紫皇問話的目的便真是白癡了,她有所保留地回道:“可是有人受了傷?藥我倒是還有些剩,但如果找我看病的話,我的醫術確實……”
“對。”公子紫皇打斷了她,他一步朝前,湊近她面目,熱切道:“你能幫我嗎?”
陳白起眼眶微睜,心中卻一下便想起了被擱置的主線任務,她暗忖眼下便是一個機會吧。
于是,她無視美男的誘惑,擱下手上的碗,正色回道:“這就是你的愿望?”
愿望?這個算是一個請求,應當達不上一個愿望的程度吧……公子紫皇不明她為何要這樣問,可是眼下事情不處理的確是一件棘手麻煩的事情。
于是,他便順水推舟地頷首道:“算是吧。”
叮——系統:親口講出的一個愿望(1/1),主線任務——國士無雙(二)已完成50。
“那好,我答應你,不知這受傷的人是誰?”陳白起一面起身一面問道。
公子紫皇道:“你隨我來。”
他拉住她的手,便大步流星地朝著趙營方向走了過去,陳白起頓時心頭猛地閃過一絲不妙,不由得將腳步放緩,但奈何公子紫皇手掌力量太大,她完全掙脫不開來。
他走得很快,身后的人基本上都被甩開一截。
于是,她便這樣算是半拖半就地被帶到了趙營,由于有公子紫皇在前帶路,這一路上遇到的趙軍戒防皆沒有阻攔,所以他們很順利地抵達了趙國大帳前。
大帳?不是營帳?等等,這大帳一般住的好像來自于各盟國的首長吧。
這么說,受傷的人……不會是他吧?
陳白起臉色一下變得十分抗拒。
不——容她先拒絕一下!
“公子,此人是何身份,你便將其帶來大帳?”一個守帳的趙國大將虎目瞪圓,攔在他們身前,一臉質疑地打量著陳白起。
公子紫皇不與他廢話,直接將人拖進大帳。
見公子紫皇越身而過,那個大將氣得咬牙哼了一聲,讓其它人守緊大帳,他則快步趕上前。
“不想你家相國死的話,便趕緊給本君讓開!”
公子紫皇松開了陳白起的手腕,將左掌握著的劍一個星月轉換,眸光沉冽而射,便是側臂一掌朝其揮去,卻見那大將頓時如臨大敵,猛地退后了好幾步,撫著胸臉色青白痛苦,并一臉驚疑不定地盯著公子紫皇,隱有懼色。
陳白起看去,見這趙國大將長著那樣一副魁梧壯碩的身板,足比她高一個頭還多,不至于如此外強中干吧?
所以,結論只能是公子紫皇太強,隨便一出手便將對手給秒成渣。
陳白起舔了一下尚余油腥的嘴唇,暗忖,自己這小身板估計還頂不上那個趙國大將的一半粗壯吧。
如果她現在反悔立馬掉頭離開,他會不會氣得也給她來一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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