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萊州一天中早晨最讓人愜意。
海風卷過府城,帶著絲絲涼意。
皇甫松靜靜地做在院子里,看著妹妹給花剪枝。
滿院繁花似錦,清風卷過他俊美的面龐,清晨的陽光灑落在小院上。
他怔怔地看著腳下的一顆小草,紋絲不動。
妹妹放下剪刀,直起腰,小粉拳輕輕捶打酥腰。
看著滿腹心思的哥哥,她嬌聲道:“哥哥,要不,你也做點海貿吧?
被文家搶去的錢財,田大人都發還了。
你去跑扶桑這條線,爹爹當年的朋友大部分都還健在。”
皇甫松搖搖頭,簡短地回道:“我不想做生意。”
“大哥,我聽夫人說,小田大人要征兵了,要不你去試試?”皇甫姑娘建議道,
“憑我哥哥的伸手,那去了,還不得驚艷全場。”
說著,她自己先咯咯笑了。
“夫人”就是田禹的大嫂,皇甫姑娘稱呼田霍為田大人,田禹為小田大人。
皇甫松又搖搖頭,“我想進水師。”
妹妹嘆了口氣,道:“我的哥哥,萊州沒有水寨啦!”
皇甫松說道:“小田大人,如果有雄心,遲早是要建的。”
“嗯,嗯!一定會噠,哥哥!”妹妹急忙應和,只是為了讓哥哥寬心一點。
遵從父親的遺言,兄妹二人歸國。
可是回來之后就命運多舛,哥哥下獄,財產被奪。
幸虧有田霍夫婦照顧,不然皇甫姑娘的下場,要么被文濟禮折磨,要么被發賣。
現在終于苦盡甘來,皇甫姑娘很滿足。
雖然哥哥還在擔心就業問題,不過她已經想好了,找個機會找夫人求情,先給哥哥謀個前程。
~
安排了鹽務,田禹回了府衙的書房。
書房,徐博、和田禹一起到萊州的六個校尉、掌柜陳明發和彭思文,已經在等候。
洗滌了舊勢力,新的勢力要分清自己人的權責。
其實,這三天來,徐博已經將萊州府衙的官吏清洗了一遍。
這次站隊文家的,一律趕走,違法的一律收押待審。
看到錢豐也在,田禹驚訝道:“已經挑好兵了?”
錢豐撓撓頭,“還沒有。”
燕飛笑道:“這小子,天沒亮就要進營挑人。是我把他揪來的,開完會我陪他挑,所有的兵,隨便挑。”
幾個人,燕飛年齡最大,現在他還管著軍務,他的話錢豐自然要聽。
田禹坐下,看著眾人,說道:
“這次掃清文家這個障礙,其實也是險勝,咱們的兵太少了。
所以,我決定,咱們還是要擴兵。”
燕飛問道:“公子,萊州還有守備兵,該怎么處置?”
田禹笑道:“那幫子還能算兵?下午,你派人去告訴他們,
從今天開始,萊州撤銷守備兵,讓他們自行解散。”
徐博有些擔憂:“公子,他們會不會作亂?”
燕飛解釋道:“他們不敢!名義上他們有一千名兵額,
可是這么多年吃空餉,他們能有五百人就算守備清廉了,
這些兵早就不能打仗了,欺負百姓還行。”
田禹說道:
“各位,從今天起,徐先生代我管理萊州的政務;
燕飛擔任萊州總兵,負責軍務。”
他又拿出一個名單,說道:“那我說一下擴兵的安排。
先擴招到五千人,共五個營,每營暫擴到一千人,
燕飛兼管第一營;
雷大堅,第二營千總;
朱彤,第三營千總;
孟志遠,第四營千總;
第五營和親兵隊合并,成立城防營,李子昌擔任千總。”
現在,田禹的軍事力量就分為三個部分:
燕飛管的四個營,田禹直管的城防營、特種兵小隊。
田禹轉頭對錢豐道:“散會后,你把親兵隊交給李子昌。”
“喏!”錢豐毫不猶豫地回道。
過去被他視若珍寶的親兵隊,早已經被拋在腦后,特種兵小隊才是真的香!
~
田禹又和徐博商量了政務上的事情,和陳明發、彭思文談了擴大白糖產量的事情。
徐博問道:“公子,文家的人該如何處置?”
田禹道:“犯法的,按律處置。其余人員,是留下,還是去投親,由他們自愿。”
“那,文家的土地、店鋪之類的財產呢?”徐博繼續問道。
“按律罰沒的,充公,發賣。合法的財產不用動,還是歸他們自己所有。”田禹道。
徐博有些意外,按照官場的潛規則,文家的財產不會剩下什么。
在心中,他暗自佩服田禹的胸襟。
文家單單是田產,就橫跨三個府;而生意上,萊州府城的店鋪一半屬于文家。
可是在這個龐大的財產面前,田禹卻毫不心動,嚴格按照律法處置。
太平年間,能做到這一點的官員已經罕見了,更何況在亂世。
按田禹的說法,罰沒的財產,和文家的龐大財產相比,微乎及微。
這些罰沒的財產,府衙不過是過一下手,是賠償給受害人或受害人家屬的。
根據詢問文件的人,還有審問海盜的筆錄,文茂等核心人員有不少致傷、致殘,甚至人命案子。
案犯基本上都已經歸案,除了文正海下落不明。
徐博問道:“公子,有些犯人罪大惡極,按律該問斬的。
尤其是其中的海盜,每個人都是血案累累,現在萊州府的人都還不知道黑魚覆滅了,
如果傳揚出去,他們的肉都能賣出高價,
太多的老百姓想生啖其肉,活飲其血。”
他之所以問這個問題,是因為田禹一個都不殺,只讓關著,現在監獄里都塞滿了。
田禹笑道:“殺了就太便宜他們了。咱們現在剛剛起步,就是一塊石頭也要價值最大化。”
徐博不解其意,拱手道:“請公子解惑。”
田禹沖彭思文笑道:“彭掌柜,這些死刑犯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