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盧司徒大義滅親殺嫡長子,正五品官下跪受審
盧司徒聽到盧繼善承認了是八次,才冷哼一聲,重新坐進了太師椅的靠背里。
盧繼善的嫡親叔父,看著自家大兄冷哼一聲,立馬跟著冷冰冰的來了一句;
“盧繼善,你回族長話的時候,最好想清楚了再說,別扯那些沒用的,有一就是一,有二就是二,再敢隱瞞第二次,小心你的皮肉……”
盧繼善小心翼翼的回應一句;
“是,我記住了。”
盧司徒悠閑的問了起來;
“你可還記得你有幾個嫡親兄弟?”
盧繼善被這句話問的頭皮發麻,卻不得不回答下去;
“回族長的話,我嫡親兄弟兩人,上頭曾經有個被族譜除名的嫡親兄長。”
盧司徒并沒有停止的意思,依然古井無波,問的依舊冰冷;
“哦?那你說說你那被除名的兄長所為何事,竟然被盧氏除名?”
盧繼善見問起這個,不得不硬著頭皮說下去;
“是,回族長的話,我那嫡親的兄長,在范陽盧氏老家,欺男霸女,壞了我盧氏門風,被盧氏開了祠堂,逐出范陽盧氏的族譜。”
“那你再說說,盧氏的族規是如何處置他的?”
盧繼善額頭兩邊,開始往下冒汗了,旁邊坐著的盧崔氏,也是低著頭,瑟瑟發抖。
這明擺著是要把自己大子的事拿出來了,盧崔氏如何不驚怕?
盧崔氏身后的二娘,三娘,四娘都是低著頭,緊縮著身子,戴二娘的嘴角不經意的咧著;
這賤女人終于犯到盧氏族規上,哼哼,今天可夠她嗆了,也算是老天爺,替自己這九天的委屈,出了一口惡氣……
盧繼善面對兩位族長和十幾個族老逼人的目光,冷汗也不敢擦,一句一句麻木的回復著;
“按照盧氏族規,欺壓良民,作惡多端,當處死以正盧氏門風,當年族長您開了祠堂,二房族老皆在,請出盧氏族規,當著被欺壓的那兩家,將其仗斃在大街上。”
“那畜生埋葬了何處?”
“回族長的話,那年我親自帶人,把他埋葬在,范陽老家涿縣城東十六里的亂葬崗上。”
盧司徒猛的站了起來,往前踏上三步,這動作嚇的盧府里本來的的人馬,緊跟著渾身哆嗦一下。
盧司徒站起來的瞬間,身邊四個掌管刑罰的弟弟,也一起站了出來,跟在自家族長身后。
四個弟弟,站在老司徒左右兩邊支援,五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居高臨下的看著盧繼善,威風凜凜。
大房的四個掌刑族老,也快速的站起來,大族長及時伸出一只手,四人一看,點了點頭,又再次重新落座。
盧司徒一個字一個字的問到;
“方才你說是,你那逆子,不聽教訓,仗著世家的名頭靠山,出去欺壓良民百姓,強搶民女,
做了八次傷天害理之事,惹的長安百姓怨聲載道,那畜生辱我家聲,壞我盧氏門風,罪當處死,老夫問你,你將他埋葬在何處了?”
“這個……這個……阿耶,我……”
盧司徒爆喝一聲;
“叫我族長。”
盧繼善被這一聲大喝,震得肩膀顫抖了一下;
“是,族長……”
盧司徒前邊的四個兄弟,看著又要吞吞吐吐的盧繼善,不約而同的爆喝一聲;
“說!”
“是是是……我心疼他是我的嫡親長子,還未有來的及處置……”
“啪!”
心驚膽戰又毫無防備的盧繼善,被怒火中燒的盧司徒,一巴掌就抽到在地。
盧崔氏剛抬起半個屁股,就被自己阿耶那嚇人的眼神,給瞪回了太師椅里,不敢再上前去扶。
盧繼善爬起來不敢出聲,趕緊跪的端端正正,老司徒居高臨下,看著自己唯一的嫡親子,頭也不抬的吩咐著;
“四弟,去把那敗壞我盧氏門風的逆子拿過來。”
最右邊第二個坐著的,那個年輕些的老頭,立馬起身,抱著兩手迅速答應;
“是族長,來人吶,隨老夫去將那逆子拿來當堂問話。”
“是。”
二房掌刑族老盧四話音落地,范陽老家帶來的人馬,立刻出來四個膀大腰圓的壯漢,大聲答應,然后隨著盧老四,快步離開正堂。
“三弟,路上我安排你的差事,你可有去辦?”
盧司徒旁邊又出來一人;
“回族長的話,孩子們都去請了,只是秦大將軍府,派來主事的是兩個女子。
孩子們方才回報說,就是當時被搶的那兩個受害人,一個是隴西李氏二房的內院大管事,一個是二等女使頭領。
其他七家,男女老少皆出,眾人都在坊口外等候多時了。”
老司徒聽了這話,回轉到太師椅里坐下,沉思了片刻,又看著盧繼善唉聲嘆氣的說道;
“你做的好事,你那畜生逆子,當初欺負人的時候,也不想想天道循環,報應不爽嗎?
即便是不想這些,要去逆天而行,倒行逆施,至少也看看人家的身份吧,真氣煞老夫也。”
盧繼善看著自家阿耶須發皆張,怒火填胸,趕緊趴伏在地,一動不動。
上首的盧氏大族長,終于忍不住開口說話了;
“啊弟,你從小到大,一直是族里最優秀的,為何于管教后人,這件大事兒上卻如此糊涂,你都不告訴他如何進退乎?
前頭七次惡行,你都未有執行族規,也不見家法落地,叫他茍活于世,這才導致他第八次,去膽大包天,搶人家李氏二房族長的內宅大管事。
此等身份,若是年輕貌美的女子,定是那李氏二房族長,要收房的妾室,如此欺負人家的臉面,人家豈能與你善罷甘休?
我聽說那李氏的二房族長,可是金吾衛兩衛大將軍的親侄子,那秦瓊號稱殺將,不知宰了多少人命,方才落的如此名頭。
且那程咬金乃是清河崔氏大族長的嫡親妹夫,又號稱混世魔王,此兩人具是當今陛下,駕前的心腹重臣,卻偏偏對此事一言不發。
天知道他們想的什么主意,此事你若不處理的干凈,在朝廷里要生出來多少敵手,你可曉得?”
“回族長的話,我教訓他多次,他總是安生不久,便又出去惹禍,招惹李族長那次,是他那些跟班的下人,提供的梯子。
那畜生帶著那些叼奴,翻墻出去的,被人家打成了廢人抬回來,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唉……”
盧氏大族長搖頭嘆息過后,直接開口吩咐;
“來人,去給坊口的李氏二房,內宅大管事請座。”
大族長的話音剛落,旁邊立馬出來一個管事模樣的,答應一聲,帶著兩個下人,抬過一把太師椅往外就走。
老司徒聽到這里,又冷哼出聲追問了一句;
“刁仆,主人犯錯,不來稟報家主,卻一味的做那害人的鷹犬,傷人的爪牙,罪不可恕,老夫問你,那些人都去了哪里?現在如何了?”
盧繼善趴在地上回話;
“回族長的話,共七人一直跟著前后作孽,一塊兒被李氏打斷腿那兩個,我覺得浪費湯藥,直接仗斃了,
前幾日又發賣了兩個不聽話的,剩下三人都在側院,做劈柴打水的粗活。”
盧司徒聽了這話,立馬扭過頭去,看著旁邊的掌刑族老說道;
“五弟,你去走一遭,把那三個爪牙惡仆給我拿過來。”
“是,族長稍待片刻,弟立刻就去拿人。”
盧老五,回答的干脆利索,帶了幾個壯漢,拉過一個管事的前去指認那三個狗腿子。
老司徒話音不停繼續吩咐;
“三弟,今日午后,你去那人牙市上,將發賣的兩個狗腿子,買回來,若是有人買走了,不論出多少銅錢絹帛,
或是跑到天涯海角,咱們范陽盧氏,都要把他們抓回來,仗在堂前明正族規。
省的都以為咱們盧氏的族規,家法,就是幾張白紙黑字,可以拋之腦后,為所欲為。”
旁邊被吩咐的老頭,直接站起身來,拱手為禮;
“族長,您知道的,我隨了阿耶他老人家,也是個急性子,這人拿不回來,我飯都吃不下去。
請族長請準許我現在就去,這種不像樣的刁奴,恐怕也沒有哪家喜歡,說不定還在人牙市里,等待發賣呢,若是如此,弟立刻將他們拿來堂前,以證我盧氏族規!還請族長準許。”
盧司徒牙縫里蹦出來一個字;
“準。”
盧老三干脆利索的答應下來,他很久沒有抓人殺人了,范陽老家的族人,個個都是安安生生,他記不清多少年了,都沒有人觸犯族規。
只要好好的,規規矩矩,不犯族規家法,不論盧氏哪房哪屋出來的后輩的子孫,盧老三稀罕還來不及呢?
不過,他總是覺得自己這個掌管刑罰的族老,有名無實,整天抓不住一個人打罰,這掌管刑罰本來是個威風的差事,如今確實可有可無,叫他很是遺憾。
可是族人不犯錯,你總不能教唆一兩個,出去做些為非作歹的事兒吧,然后叫他過把拿人的癮,這也太荒唐了些,再說了若是事情敗露,被拿的可就輪到他盧老三了。
所以盧老三整日都是糾結來糾結去,又想叫族人快快弄些可以出動刑罰族老的事,又不想叫盧氏的族人做那傷天害理的壞事,敗壞盧氏的名頭……
這次總算是碰到一個犯錯的,不但犯了錯,還是身份高貴的嫡親長子,而且還有一堆跟班的刁奴,等著他去收拾。
方才族長安排,又是拿這個,又是拿那個,幾個兄弟都得了差事,唯獨輪不到他盧老三耍威風,早就等的不耐煩了。
這會聽見族長終于想起來自己,也給安排了活計,盧老三一刻都不想停留,只想趕緊去干活,拿人,然后回來親自監督,把人打死在盧氏族人面前。
血液里流動的暴躁基因,想到如此刺激的事情,又是等待了許多年的,頃刻間就沸騰燃燒起來,盧老三興奮的滿臉通紅;
“是,族長安心,弟立刻出馬行動,三屋里的孩子們,隨老夫前去人牙市里走上一遭。”
“唯!”
盧老三帶自己屋里,著七八個結實的奴仆,雄赳赳,氣昂昂的離開正堂,整好碰到幾個抬著擔架過來的下人,順口呸了擔架上的廢人一口吐沫,這才揚長離去。
看著被抬進來的廢人,盧司徒輕蔑的問道;
“你這畜生,我盧氏的再次輝煌,險些就要壞在你的手里,犯我盧氏族規,毀我盧氏門風,你可之罪?”
擔架上的廢人,看見這種陣仗,頭冒大汗,心里都在顫抖,他盡量不叫自己去想今天這種場面,就是害怕這冷酷無情的族長。
沒想到這一天終究還是躲不過去,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來了,而且來的這樣快,叫他措手不及……手腳不能用力的盧灌,只能用力的抬著頭,大聲叫喊;
“孫兒知罪了,饒我一命吧,饒我一命吧……阿耶在哪里,你們這些賤奴婢,快快叫阿耶前來護我,阿耶,阿耶你在哪里,阿娘你在哪里,阿娘……快來救兒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