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章;推出午門外
李世成績也不含糊,這會兒整好趁著尉遲恭被冤枉的機會,為陛下解決太上皇派系提供一個機會,真是再好不過了,李世績豈能放過這個好時機?緊跟著單膝跪地到另一邊;
“啟稟主上!尉遲恭每每遇到戰事皆身先士卒,一馬當先,其身上有大小傷口七十多處,實在是個忠良的臣子。
臣敢拿項上人頭擔保,絕不是有造反之心的反賊!請陛下明鑒!”
秦瓊一臉平靜的往前走了一步同樣的單膝跪地;
“啟稟主上!李大朗說過一句話,臣一直記著在心里,不能叫士兵流血又流淚,求主上為尉遲大將軍主持公道,還他一個清白的名頭!”
“臣等附議。”
“臣等附議,請陛下為忠臣良將主持公道。”
李世民雙手攥成拳頭縮在袖口里,臉上故意擺出一副心疼至極的神態;
“諸位愛卿快快免禮請起,尉遲敬德乃是大大的忠臣良將,朕又不是糊涂蟲,怎會因為幾句話就去誤會奮勇殺敵的大將,來自己折斷自己的臂膀?
至于崔愛卿之事……朕也確實說過今日議論之事,廣開言路,不追究所有人的罪名,崔愛卿也是朕的臣子,朕豈能行那些偏袒之事?”
李世民的話剛一落地房玄齡立馬上前一步;
“陛下明鑒!廣開言路是有提過,可也得據理力爭,以事實作為說話的基石,崔員外句句誅心,硬往忠臣頭上扣下天大的屎盆子,明擺著是要把一個忠心君王的大將軍置于死地,請陛下明查是非黑白,給天下人一個公道。”
房玄齡一說話秦王府文官派系立馬陸續站了出來,個個請求皇帝收拾太上皇派系的崔性官員。
盧繼善一直沒吭聲憋到最后一個才來說話;
“陛下明鑒!崔員外巧言令色借陛下您放開言路之機,行鏟除異己之事,想要逼迫性情耿直的大將軍犯錯在當殿,其中的詭計多端人人皆知,若是今日沒有程大將軍和牛大將軍阻攔,尉遲大將軍必定要犯下大錯,屆時按照我大唐律法,性命必定不保,陛下也無法袒護其身,到時候斬殺了一衛的鐵血大將軍,豈不是等于斬斷了陛下的臂膀?
陛下憂慮四海八荒之民,無法接受王化教授,因此想要照顧四面八荒,可是還沒有行前進之事,便在家中折損一員上將,此乃大不吉之晦事也。
縱觀前后左右,崔員外之心何其歹毒,他欲壞陛下之大事也,請陛下明鑒是非曲直,為浴血奮戰的忠臣良將主持一個公道!”
李世民太感謝這個十九學士了,最近一兩年里,李世民才發現以前真的是埋沒了這個人才,此人一直被定位在十八學士屁股后頭一名,沒想到最近兩年慢慢開始展現鋒芒,厲害之處比十八學士最后五六人還要更勝一籌。
特別是今天作為壓軸戲出場,把所有人都知道的,都不好說出來的,直接戳破,不昔得罪崔氏其中一族……
真真是來的太及時了,李世民心中肯定的看著盧繼善,面子上裝出剛剛被大臣說明白,這才醒悟過來的樣子,瞬間變了黑臉;
“崔長鳴!你怎敢借著廣開言路之事,要來毀壞朕的長城,你放肆!”
李世民大喝一聲放肆,滿堂的大將軍們立馬蜂擁而上;
“主上,此人用心叵測,當斬殺之。”
“主上,崔長鳴被戳破了陰謀詭計,所以不敢狡辯,請主上殺之。”
“主上!此人欲要壞主上統一四海之大事,又要謀害主上的左右臂膀,其用心歹毒至極,既然不敢辯論,承認了自己的罪名,那就應該將其推出午門外斬首示眾,將其首級懸掛皇城正門,警示不軌之人,震懾宵小之輩,請主上速速斬殺此賊,護衛李唐江山穩固!”
“啟稟陛下,崔員外也是為了陛下的江山社稷著想……”
想要為崔長鳴幫忙幾句的派系剛剛開口就被另外幾個大將軍震天的叫喊聲打斷!
“主上,崔長鳴要是沒有叵測之心,為何不站起來辯駁一二?顯然是做賊心虛之輩,為了主上的江山社稷就要陷害忠良嗎?”
“啟稟主上!應該速速斬殺此賊,以證朝綱!”
一群大將軍喊殺聲震天,根本不給其他人辯解的機會,文人文官怎能把聲音壓住一身肌肉的大將軍們?
那崔長鳴可不是不想起來狡辯,而是第一次看到尉遲恭發怒,那種威猛至極須發皆張的狂態,瞬間就把他的三魂七魄嚇走了一半兒,這會兒還在癡癡呆呆中渾渾噩噩!
李世民可不是優柔寡斷之輩,更不是心慈手軟的婦人之心,這會兒就是走個過場罷啦,就是沒有文武百官請求,他都要找個理由拿太上皇的派系開刀的,更何況這會兒秦王府的派系不論文武都是慷慨激昂,其他派系也看出了端倪,閉口不言,兩不相幫。
太上皇派系的武將們已經被李世民踢出長安城一大半了,剩下的幾個也是敵不過秦王府出身的猛將們,一直被壓制的死死的,指望太上皇派系的那些文官,又失去了其他派系的支持自然是孤掌難鳴了。
裴寂看著眼前的局勢瞬息之間又變成了被動,給其他幾個派系連打眼色,對方都裝作視若無睹,最后無可奈何的長嘆一聲閉上了眼睛!
“主上,應當斬殺此賊,以證乾坤朝綱。”
“主上,請斬殺此賊!”
李世民緊緊抓住難得一見的機會,往前走了三步,這是李世民的習慣,只要往前走上三步,必定是殺人見血的局面要出現了,果然不叫所有人失望,李世民大聲呵斥;
“大膽包天,朕說的廣開言路是想叫滿朝文武出謀劃策,保我李唐江山永固的,你竟然敢以公謀私,不但陷害忠良大將,還要壞我大事,今天豈能容你性命茍活于世?”
“陛下呀,饒了他性命吧……”
“陛下饒他一次吧,陛下呀……他是無心之過呀陛下……”
李世民話還沒有說完,太上皇派系的人蜂擁而出,要為同盟兄弟辯解;
“主上!應當速速斬殺此賊,以絕后患之憂!”
“主上!請主上速速決斷!”
那邊剛站出來幾個老頭說情,這邊秦王府的大將軍們立刻蜂擁而出,特別是程咬金把嗓子叫的震天響,立馬壓住了那幾個想要求情的老頭們……
李世民怎么可能叫一群老頭把戰局扳倒回去?根本不想聽任何解釋的,趁著秦王府出身的文武又冒出來請求的機會,快速開口;
“既然你默認不悔,朕今日就順應文武百官之意,殿前北衙禁軍何在?”
早就偷偷溜進來的兩排三十六個彪悍至極的北衙禁軍,一直在大殿里等待命令,今日當值的將軍全身披掛一手舉著鐵朔,一手按住腰間的寶劍,橫肉抽動一臉的戾氣,聽到皇帝陛下開口,立馬上前三步把鐵朔往地上狠狠地頓了下去,大喝一聲;
“北衙禁軍在此,請主上下令!”
“崔長鳴曲解圣意,借機誣陷忠臣良將,用心歹毒其罪當誅,拉出午門外斬首示眾!”
“唯!”
當值的將軍乃是玄甲騎兵的一個參將,答應一聲便既轉身扭頭;
“人來!”
兩排三十六個甲胄整齊的答應一聲;
“人在!”
“去掉他的袍服冠帶,把人拖出午門外去!”
“唯!”
立馬有四個彪悍的北衙禁軍上前拉起被尉遲恭嚇傻的崔員外起來,去掉上朝的冠帶袍服拖著就走!
“吾主圣明!”
“陛下圣明!”
秦王府出身的文武官員整齊的吶喊助威,李世民點了點頭十分滿意又輕松至極的坐了回去,整個大殿靜可聞針,沒多大一會兒,出去的將軍帶著四個北衙禁軍回來復命;
“啟稟主上,罪人崔長鳴已經驗明了正身,就地伏法,首級在此,請主上過目確認!”
當值的將軍一手舉著鐵朔,另一手抓過手下遞過來的人頭,得意至極的樣子,人頭脖子處的鮮血還在不停的往下淋著,將軍把人頭抓起來在空中,威風凜凜的走到文武大臣的前方,舉著請皇帝陛下查看。
將軍們看過不知多少人頭了,當然不會有任何反應,尉遲恭看見方才誣陷自己的混賬東西被斬殺,高興的開懷大笑,大將軍們都像打了勝仗一樣……
這邊的文官們可就大不相同了,秦王府出身的文官還都見過血腥場面,其他文官都是貴族階級,哪里看過不閉眼睛的人頭,何況臉上的肉還時不時的抽動兩下……
方才還在高談闊論的大活人,這一會兒的功夫人頭就被人抓在手里,一個文官整好看到人頭的眼睛眨了一下,還沒有死透的樣子,一聲沒坑就軟倒在地上,那抓著人頭的將軍,一路走過去滿滿是不屑一顧的表情,往前頭走的時候故意又把人頭拿過來給自己看了幾下!
這位將軍的樣子在文官眼里簡直就是吃人的惡魔,一路上暈死過去十幾個文官,沒暈死的那些文官不看吧又忍不住好奇心,偷看一眼的個個渾身抖如篩糠,還有些直接尿了一褲襠!
李世民長嘆一口氣;
“唉……罷啦罷啦!崔長鳴除了今天之事往日里也沒有什么罪過,叫他家里人把尸體領回去厚葬吧!”
“唯!”
等將軍抓著人頭又走出了大殿,太上皇派系的領頭羊裴寂站了出來,他不得不站出來說幾句場面話,手下被斬殺他一句不說實在也是說過不去的!
“啟稟陛下,老臣有話稟報!”
作為太師三公,又是左仆射,裴寂的身份可是相當高貴的,秦王府里出身的不論文武,沒有一個人能出來跟人家此肩高低,李世民再不情愿也得溫和的開口應付;
“裴愛卿有話請講當面便是。”
“是。謝陛下。”
老頭仔細整理了自己的袍子和冠帶,不緊不慢的說道;
“罪人崔長鳴已經就地伏法,我唐律被維護的周到詳細,百官信服,陛下圣明!但是老臣也想來請教一下諸位同僚們,崔長鳴犯錯以身證法,那尉遲恭被人誣陷,大可以請求陛下給他主持公道,卻又為何要衣衫不整,且還要咆哮大殿,竟然敢在皇帝皇帝陛下的朝會上猖狂到要殺人滅口!
尉遲大將軍,你咆哮大殿,把個朝會鬧騰的還不如東西兩市,還揚言要殺人滅口,按照我大唐律法,任何文武大臣被皇帝陛下定罪,被三司過審后定罪的才是罪人,沒有被定罪前他就是皇帝陛下的臣子,你憑什么要口出狂言,還在沒有被定罪前要斬殺他人性命?”
裴寂冷冷的看著尉遲恭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
“尉遲恭你可知罪?”
別看尉遲恭對崔長鳴又是要殺又是要刮的,囂張至極,但是對上了裴寂憋紅了臉也不敢放肆,只站出去解釋;
“回仆射的話,他誣陷我在前頭,仆射您都聽見看見了的。”
“他誣陷你確實在前,可是你為何要咆哮大殿,大鬧朝會?”
尉遲恭本來就不擅長辯解,否則為何被一個五品的文官給激的亂發脾氣,這會被高高在上的三公質問,一頭大汗也不敢去擦拭,實在是兩個人的身份相差太過懸殊了,根本就不在一個等級上的,尉遲恭這會兒敢胡亂放肆,大唐律法可不是擺設,可越急越是不知道說什么,情急之下就又耍起了無賴;
“這……這個……仆射您莫要太過偏心了,您不能如此袒護您手下的……”
一直微微閉著眼睛的裴寂猛的睜開眼,大喝一聲打斷了尉遲恭的話;
“放肆!”
正在耍賴的尉遲恭趕緊閉住嘴巴低下了頭。
“哼!你一個正四品上的將軍,也敢在老夫面前放肆嗎?嗯?說話!”
“這個……這個……”
“說!”
“是。末將不敢放肆!”
等級太不對稱,尉遲恭還真不敢放肆的,之前還甚囂塵上要斬殺別人,這沒一會兒的功夫就被當朝第一仆射給嗆的屁也放不出來一個,不是秦王府派系的官員都在心里幸災樂禍了起來!
“牛呀你,繼續牛啊?怎么不猖狂了?不過就是一個四品的武將罷啦,能牛到哪里?等著吧!你弄死第一仆射手下的小卒子,人家豈能與你善罷甘休?曾幾何時人家可是當朝第一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太上皇的手足兄弟,最信任的心腹大臣,陛下當年沒有蹬上至尊寶座的時候,即便貴為秦王也要禮讓三分的。
即便現在太上皇不掌權了,人家依然也是一方勢力的領頭羊,你一個四品的武將,還敢跟人家犟嘴,真是不知死活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