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二十三章;危機~契機
王家大家長接過來布條,就著桌上的油燈仔細查看了起來,先是狠狠的愣了一下,然后鐵青著臉看完兩遍之后顫抖著手往下傳給了別的大家長。
其他大家長看到這情況呼啦一下圍了過來,都好奇的聚會在一起觀看。
人群中劉家的大家長只看了一會兒就氣的的怒火中燒,一巴掌就要往桌子上拍下去,被禁軍王家的老頭眼疾手快的抓住了胳膊小聲勸解著;
“老弟稍安勿躁,到處都有他們安排的人手,一旦今夜事情敗露,給他們察覺到什么,以那邊幾個人的心性,咱們八房頃刻間就要內斗起來,那可是血流成河的局面,諸位老兄弟們千萬不可激動發火。”
被抓住胳膊的老頭咬牙切齒的點了點頭,慢慢的深呼吸了幾口氣,這才小聲怒喝;
“王兄你瞅瞅,你瞅瞅,阿郎把他從小捧在手心里怕掉下,結果落的這種田地,竟然被自己最寵愛的大兒子下了毒,還好上天保佑,一次沒有毒死,留下半條命來,還好老天爺有眼,沒叫他們幾個畜生再次行兇。”
看完了手令的老頭們個個都是咬牙切齒,也有的唉聲嘆息。
“沒想到啊,真沒想到人家上三房沒有冤枉咱們,竟然真的是咱們八房人做出來的歹毒之事,難怪大族長總是來逼迫咱們,難怪三房的族長想把咱們八房吃進肚子,原來真的是這樣……”
“好了,這回真相大白了,也不用再去查了,族長雖然就這幾句話,但是已經說明白了事情,我相信族長寫出來的是真的。”
“我也相信族長,族長一輩子沒說過一次瞎話的。”
“想在相信不相信都不是重要的,關鍵是把他們抓起來,給人家二房一個交代,否則人家豈能善罷甘休?”
“沒錯,換做哪家都不會輕易結束的,二房這次沒有大開殺戒,沒有血洗老宅那邊,已經是在克制了,換做是我的話,我一句也不會客氣,更不會留手的,半夜里直接殺過去血流成河。”
眾人正在議論紛紛,一個沉默的老頭忽然開口;
“大族老,咱們族長的血書手令是怎么弄出來的?怎么不早點拿出來?”
聽了詢問的大族老也是苦笑連連;
“呵呵,早點怎么拿出來?或許大兄早就想拿出來了吧,可惜沒有人給他機會呀!沒有機會呀……
以前我也不知道這些的,往日里每次有人去看大兄,屋里都是那些畜們生安排的一堆人看守,什么也不好弄的。
所以大兄也是在靜待時機,直到今日二房大兵壓境,那幾個畜生也慌了手腳,老宅那邊是雞飛狗跳,人心惶惶,
二房族長去看望的時候,滿屋里的人都在惦記害怕擔心,生怕二房的族長大開殺戒,把沒有防備的老宅……
再加上大兄一直裝作快死之人,從來沒有過分的舉動,所以天時地利人和到位,二房的族長剛好坐在大兄的榻上親熱,擋住了許多人的視線,
那幾個畜生之前做下的事情也是心中有鬼,再加上外頭幾萬人披甲戴胄,他們害怕不敢抬頭,
所以大兄才有機會把手令偷偷塞到了二房族長的手里,然后二房的族長又交到了我的手里,這才叫所有真相都大白于八房,大白于天下。”
聽了這些背后的故事,禁軍王家的大家長有些差異了;
“原來是二房族長給帶出來的?”
大族老肯定的點了點頭;
“沒錯,事情就是這樣的。”
大家一看王家的大家長和大族老都不再說話,保持著沉默各自安生,屋里一個老頭忍不住了;
“族長就不怕……”
前頭一個剛開口,另一個老頭立刻就接過了話茬子;
“怕什么?人家二房那邊歷代族長做事都是光明磊落,即便當年支持三郎君也是坦坦蕩蕩的說,光明正大的來,哪像咱們這邊?陰謀詭計一堆,還膽大包天想要使什么釜底抽薪之計,結果惹下這踏天的禍事,
再說咱們八房除了這件事情以外,和二房井水不犯河水,又有些關系的,族長根本不用害怕二房搗鬼,真要怕,也是別人怕咱們搗鬼才是。”
“沒錯,我想說的和梁兄一樣。”
“我也是。”
正在一群人不停點頭的時候,大族老的貼身老侍女從門口進來,弄得所有人都是一驚,大族老刷的一下就坐直了身子;
“有什么動靜了?”
“回阿郎的話,三郎君和五郎君找來了,是二族老給說的這里,這會兒就在宅子外頭等著求見,請教阿郎是否給放進來說話。”
李正一的二叔并沒有立刻回復,而是看看屋里的一群老頭,又看著禁軍王家的大家長沉默不語。
王家的大家長長嘆了一口氣;
“二當家的,放進來吧,那邊是不成事兒了,如今不論誰怎么想,也不管接受不接受都是一個事實,必須得有個人出來挑大梁的。”
王家這一松口,許多老頭都跟著接嘴起哄;
“我們梁家一直跟在禁軍后頭的,不用看我,我贊同。”
“我也贊同。”
“我不贊同也不行了,以前不贊同那是想著有老大在,現在都這樣了,我也無話可說,以后剩下的就剩他們三個了,還能怎么樣?”
“是啊,我也是這樣想的,放進來吧大族老。”
“好,我和大家一模一樣的處境和想法,以前我也沒有支持老三,現在不得不……唉,不說了,叫進來吧。”
“唯。”
眾人都不說話屋里安靜至極,直到李正一帶著兄弟進來拜見才打破了這片刻的寧靜。
如今的情況雖然兇險萬分,可是對于李正一三兄弟來說卻是前所未有的大好機會,光明就在眼前,只要行事周密,安排妥當,就在最近,三兄弟再也不用處處受人擠兌壓迫了,所以李老五激動的袖口里的手都在顫抖。
李正一平復了內心的激動,快速把要說的相好的捋了一遍,面上也沒有耽誤,禮數很是周全先拜了自己二叔;
“兒拜見大族老。”
李正一說話跟有技巧,開頭就是以兒自稱,可是最后又用官方稱胡大族老結束,只字不提叔父兩字。
“我兒免禮。”
聽到這四個字李正一在心里就放松了下來,規規矩矩的回應著;
“謝叔父。”
站起身子的李正一不吭不卑的和禁軍王家的大家長見禮;
“大家長別來無恙,這廂有禮了。”
王家的大家長點了點頭,坐著的身子往下彎了彎,算是回禮;
“見過三郎君。”
轉過身子的李正一對著屋里的老頭們轉了一圈,不停的拱手;
“見過諸位大家長,諸位大家長身子安好。”
一群老頭們都有打算,想著人家以后就是族長了,擋也擋不住,與其不情不愿的,還不如早做順水人情,所以老頭們都站了起來;
“見過三郎君。”
“不敢當,諸位大家長快快不要多禮。”
李正一的二叔終于開了金口;
“既然你們兄弟倆來了,也不隱瞞你們什么,方才我們商量到哪里了也跟你透個底子。”
“是叔父,有您這些長輩在場,兒聽著就是。”
“好。”
大族老一五一十把剛才屋里所有人說過的話一字不漏的描述了一遍,顯示出驚人的記憶力,許多人都在心里想著大族老到底是沒有糊涂呀,看來這幾年都是裝的,或許他心里早就有數了吧。
“你也知道了一切,老三,你有什么想說的,直接說吧。”
“是叔父。”
“啟稟叔父,兒只有一件事,關乎我們兄弟三人的身家性命不得不說。”
“那就直言不諱吧。”
“是。”
我們一直和二房那邊走的近,這是公認的事實,這會兒也不來忌諱什么了,早上得知消息,我們三兄弟立刻帶著幾千人過去老宅,想要看機行事,結果二房的叔父并沒有行動,且出人意料之外,麻煩就在這里。
大兄是個什么性子人人皆知,以前不論怎么說,面上還依然保持著該有的兄弟樣子,可這回算是撕破臉了,大兄豈能善罷甘休?
回去后我們兄弟三人就心中忐忑,趕緊去找二叔三叔商量退路,想要保全我們三家的老小和族人,哪怕從此退出老宅,分家另外過也可以的,至少也能抱住三家人的性命不是?”
聽到這里所有人都互相看看彼此,心里都在嘀咕,退出不成了,這會兒都這樣了你還退出個屁?
“說下去。”
“是叔父。”
“在去叔父家的路上,我們幾個親眼看見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四面八方都有族人趁著夜色趕路,大概有一千多人頭往老宅子聚會而去,個個安靜不聲不響,
說明大兄他已經開始行動了,誰也不知道他會在什么時候動手,但是有一條可以肯定,大兄絕對不會放過我們三家的,
那邊一定是恨不得立刻除掉我們才能心里痛快,所以為了身家性命,為了一家老小,為了跟著我們的族人,我們不敢大意,又去求見了三叔父,
這才被三叔指點到了這里,還請諸位大能來主持個公道,也放我三家一條生路,我們三兄弟感激不盡。”
李正一快速說完當下的局勢,就不再多嘴半句,退下兩步和老五站在一塊靠著墻安靜等待。
李正一的話說完,屋里的一群老頭都驚呆了,三三兩兩的商量了起來。
“老天爺!他做的孽還不夠?又想來興風作浪了?”
“這都明擺著的,他有什么不敢做的?”
“是啊,毒殺親生阿耶,設計刺殺二房的族長,他還有什么不能干的?他還有什么不敢干的?”
“利令智昏吶,真是利令智昏吶!”
“這會兒說這些有什么用?當務之急是怎么制止他,不能再叫他禍害八房上下了。”
“沒錯!我支持老三上來,那邊幾個是要不得了,老三他們三個不能有事,否則我八房不能安穩交接,上三房還好說些,只要報了仇,在給他們些禮物送上,多說好聽話,這些恩怨就說無法化解,至少也沒有危機了,
但是四五兩房可都是狼子野心,咱們八房的族長血脈不剩一下,他們豈能不來惦記?”
“肯定惦記的,不用多說到時候鐵定是來關心問候,插手咱們的事情,最后鬧的雞犬不寧,甚至……我不說了大家都不是傻子,都能猜到的。”
“你這人直接說完不行嗎,你不說我來當個惡心人,真到了那個地步,我八房就是拿著金子的三歲孩童,連三房都會眼紅的,被分解吃掉也不是沒有可能,好了,我說完啦。”
“既然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覺得還是按照今夜王大家長剛開始說的那些進行,把他們徹底打掉全部抓起來,不能再耽誤下去了,遲則生變。”
“你說的輕巧,他們幾個都有族人手下,這會兒又四面召喚,老宅那邊也不是輕易就等束手就擒的,這一弄開也不知道得死多少人了,唉……”
“那你說怎辦?不收拾他等著他把咱們的家弄零散?弄敗?”
“不能,絕對不能看著他們把咱們的家弄破嘍。”
“你看看你,橫豎都成你說的了,撕破臉皮你怕死人多,忍著吧你又不想家破人散,你就不能痛快點的?”
被嗆的老頭坐在角落里狠狠的嘆息幾次,這才抬起頭來看著榻上的王家小老頭;
“王大家長怎么說?還是你們進軍拿個主意吧,畢竟族長令牌都在你的手里管著,發號施令的活還是得你們王家說了才算的。”
老頭這一句話就提醒了其他所有人,全部都看著床榻上兩個老頭,如今能做決定的只有這兩個領頭羊了,一個是第一大族老,族老悶的話事人,另一個是十幾姓的領頭羊,禁軍大家長,還拿著族長當年親自賜下的令牌。
王家老頭抽煙結束后,扭頭看著李正一的二叔;
“不知二房的族長想要在這里停留幾日才走?大族老可知道一二?若是猜到一些能不能說給臣等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