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二章;哭出來就好
無憂真人摸了劉宮主兩個手腕,又翻了翻兩個眼皮,在撬開嘴,看了舌苔,忙活半天,扭頭吩咐一個道種;
“去至尊的書房里,最北邊那個書柜,從上到下第三格,里頭的安神補心丹拿過來一盒,快速。”
“領旨。”
看著女道士離開飛奔而去,無憂真人對著劉宮主的親傳弟子交代;
“師妹還不去燒些熱水來?一會兒安神補心丹拿來如何打下去?”
劉宮主的徒弟也是著急的直跺腳;
“真人不知,我三師妹去打水了,最后一盆水剛才給我師父洗臉用了。”
李鈺不再說話,踢了鞋子,坐上榻緊緊的摟著懷里昏迷不醒的女人。
外頭刷刷幾聲響,兩個落地的聲音響起,女道士拿了一個小木盒子進來,交到無憂真人的手里,與此同時,無淚觀主左手陶瓷茶壺,右手一個茶碗,出現在門口處。
無淚輕輕的走進去;
一住://26w.
李鈺想都不想,直接吩咐;
“不要著急,去隔壁無淚哪里。”
“遵旨。”
“劉宮主什么病情?”
無憂放了三顆丹藥之后,扭過頭去,動了動嘴唇又忍住了。
李鈺也不看誰,只盯著懷里軟綿綿的女人臉色;
“至尊莫慌,熱水來了。”
“好。”
看著無淚觀主倒水,無憂真人放進去三個黑色的丹藥,李鈺忍不住詢問;
李鈺的眉頭狠狠的跳了兩下;
“居然如此嚴重。”
正在化解三顆丹藥的無淚,一邊用勺子攪拌,一邊輕輕安撫李鈺;
“說吧,有什么說什么。”
無憂真人心一橫,說出了實情;
“心神具損。”
“師妹,你撬開劉師叔的嘴巴。”
“好。”
無憂一只手捏著劉宮主的腮幫子,另一只手按捏了劉宮主幾處穴位,這才把昏迷不醒的女人弄的張開嘴巴。
“至尊不忙驚慌,這安神補心丹,乃是我家上代尊者親自采藥,練化而成,弟子聞了味兒就知道其中的厲害,一顆就能保住心神,三顆下去,劉宮主必定安然無恙。”
“那就好,上代左護法的本事,我聽說過,也知道不少,據說孫掌教的醫術就是從她那里學來的。”
無淚快速攪拌開丹藥,對著無憂說道;
幾個人合力,慢慢的把一碗濃濃的湯藥灌了進去,無憂真人的右手,在劉宮主的肚子上不停地轉圈。
李鈺忍不住發問;
“真人這是幫助他消化吸收?”
“至尊,您得把劉師叔的身子給抬高一些,否則湯藥嗆進了肺里,可就是大大的麻煩了。”
“好好好。”
李鈺手忙腳亂的抓著劉宮主的衣服帶子,可就是拉不動她的身子,旁邊劉宮主的親傳大弟子,趕緊上來幫忙,才把身高一米七五的劉宮主挪了起來。
無憂沒有接話,旁邊的無淚觀主長嘆一聲解釋;
“唉……至尊有所不知,倘若至尊不出現,劉師叔還能繼續癡呆,至尊這一過來,劉師叔的委屈全部釋放,很傷心神的。”
李鈺點了點頭;
“尊上聰慧,正是如此,師叔的情況有些不妙,若是等待藥力發揮,恐怕會來不及的。”
李鈺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顯得十分詫異;
“怎么如此嚴重?之前她這樣幾年不都沒有事情嗎?本尊還聽道種們說她一巴掌能把門板打爛的,怎么我一來,立刻就這樣了?”
“唉……她師父當年懷了阿耶的孩子,不到生產就……輪到她身上,又驟然生變,喪師之痛還沒有過去,又生了新的風波,且上清宮又地位超然……
這種種的一切,她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盡力而為了。”
看到昏迷不醒的女人,無淚想起了自己過去幾年的黑暗時光,忍不住留下同情的淚水;
“明白了,這是壓死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是啊,尊上說的很貼切。”
李鈺也跟著無淚長嘆一聲;
“放心吧,本尊再也不準任何人來傷害你了,從現在開始,本尊保護你一生一世,你師父沒有完成的,有你來接替上,我相信你能給本尊生一個胖胖的孩子,要是男孩子,就把他送到四大掌教手里學習,要是女孩子,……”
李鈺還沒有念叨完,懷里還閉著眼睛的女人,就慢慢的摟住了李鈺的腰。
反應過來的李鈺低下頭查看,剛好劉宮主睜開了眼睛。
“是啊,尊上說的沒錯,劉師叔能撐到今天,真是不容易的很,她比誰都苦的,又無處訴說……”
屋里的氣氛很是沉重,沒有人多話,尤其是北斗七星,個個都不言語。
李鈺摟著懷里的女人,出神的看著桌上的蠟燭,喃喃自語;
受盡委屈的劉宮主總算是哭出了聲音,趴在李鈺的懷里,哭的撕心裂肺,哭的渾身抖動。
屋里的能人們都差異的看著李鈺,沒想到至尊居然也懂養生之術,這傷人心神的氣,當然是越早發泄出來越好了,泄完了自然能快速恢復的。
無憂真人和無淚觀主,緊緊的抓住劉宮主的兩只手腕。
李鈺看著又開始流淚的女人,不但不勸阻,反而……
“哭吧,痛快的哭一場,把你所有委屈都哭出去,從今天開始,無人可以代替你的位置。”
“啊……”
無憂和無淚同時出聲;
“不妨事的。”
“哦?這話怎么說?”
哭的哭,摸脈的摸脈,安慰的安慰。
“哭吧,哭出來就好了,哭完了就能安安生生的過日子,你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上清宮主,你還要……嗯?”
聽著懷里的哭聲越來越小,李鈺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李鈺感覺了一下,懷里的女人還在緊摟著自己。
無淚觀主壓下心里的羨慕,輕輕的解釋;
“劉師叔這是睡著了,尊上要是累的話……”
無憂真人放下了劉宮主的左手,總算露出了笑臉;
“尊上不用擔心了,劉師叔心脈已經疏通,只精神萎靡不振,里外都很困乏,睡一覺就能恢復的。”
“這就睡了嗎?”
“無憂。”
“人在。”
“安排弟子去請九龍觀的觀主前來這里。”
“沒事,除了無淚,其他人都退下吧,今夜我陪著劉宮主。”
“遵法旨。”
一群人正要退去的時候,李鈺忽然叫了一聲;
已經穩住心神只等重獲新生的無淚,看了看角落里的蘇樂慈,終究還是沒有說話。
李鈺抬頭看了看角落里那個嬌小玲瓏的倔強女人;
“我知道你心里也堵,你們三個都有委屈,我都知道的,本想著明天去你得屋里看看你,
“尊法旨。”
眾人退出去之后,沒多大一會兒,一個嫵媚動人的女人走了進來,打了個稽首之后站在角落里一聲不吭。
這個就是比劉宮主稍微輕一些的九龍觀觀主,蘇樂慈了。
“大師姐,你這是什么話?”
“怎么?現在的宗門連規矩都改了嗎?我卻不知何時改的?竟然連說話都要受到限制了?”
李鈺眼珠子轉了兩圈,忍不住偷偷的笑了,這個家伙的病情和無淚還有劉宮主又不一樣,這是個帶刺兒的,畸形的,隨時都要爆炸型號的;
劉宮主這里有事,我想守著她,等她醒來,索性就叫人去請你過來了。”
“劉大宮主能得尊上惦記,死而無憾了。”
聽到陰陽怪氣的話,無淚觀主忍不住了;
“你……師姐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就算你對我有怨言,可這一代的道子跟之前的事沒有任何牽扯,你莫要在這里陰陽怪氣的,便是二師叔她老人家活著,也看不下去你這種樣子的……”
無淚的話不知道哪里就刺激了黑暗里的女人,后者像潑婦一樣的叫喊著;
“你提我師父作甚?她在怎么了?她在也得發發脾氣,你們把她的親傳大弟子欺負成這樣,還不準說兩句牢騷話了嗎?”
“叫她說,你封住她的嘴巴,她會更加古怪的。”
角落里的女人抱住了膀子,完全就是一副來干架的樣子;
“師妹聽見了吧?道子都沒說不準吭聲,師妹倒是先來拿捏著架子,怎么著?聽說道子今夜先去的師妹屋里,看來要恭喜師妹了,從獲新生不說,還能得到道子的寵愛,恭喜恭喜了!”
這幾年我吭聲過半個字兒嗎?我這還叫不知好歹?
你們把我九龍觀踩到腳底下,還要再跺上幾腳,還來說我不知好歹?”
李鈺并沒有理會神經病發作的女人,只溫柔的對著面前的無淚;
無淚氣的渾身發抖,黑著個臉;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至極,真是不知道一點兒好歹了。”
“我不知好歹?我怎么不知好歹了?你給我說清楚了!那幾個妖精憑什么占據我的位置?
“哦。”
無淚羞紅了臉,輕輕的脫了鞋子,扭捏的上了榻,坐在劉宮主的另一邊。
“呦呵!師妹真是個眼疾手快的人物,這上榻的功夫練的真是一流,比上房頂都快了不少呢。”
“你洗過腳沒?”
“啊?洗……洗過了。”
“上來坐著,她喜歡嚷嚷就隨她去吧,心里有氣,憋這幾年,恐怕是肝經不調,郁悶在心,發泄出去或許會好一些的,不能憋著。”
“她心里有分寸,你不用擔心。”
角落里靠著墻的女人還在喋喋不休;
“誰是什么人,大家都心里清楚,這道家門里現在是烏煙瘴氣,妖魔橫行,早就變味兒了。”
“別搭理她,你困了就睡你的。”
“是,尊上您看看,這樣吵鬧,誰也睡不好的。”
李鈺看都不看那邊,反而是對著無淚說話;
你們太陰觀不是號稱宗門左右兩宮下頭,前五觀的存在嗎?如今就剩下這點兒膽量了?”
“大師姐,你就發發善心吧,劉師叔剛吃了藥睡下……”
“劉師叔吃藥,跟我有關系嗎?是我把她坑害成這樣的?
李鈺一句話不說,就那樣抱著懷里的女人半躺在榻上,無淚拿了一個枕頭墊在李鈺的脖子上,這才扭過身小聲勸解;
“大師姐你就少說幾句吧,好些個事兒不能說的,你別瘋了行不行?”
“怎么著?你害怕了?這可不符合你太陰觀的作風吶?
瘋子女人的話戛然而止。
“你醒了?繼續睡,不用管她,本尊收拾她易如反掌的,聽話繼續睡,不準醒過來,我抱著你睡。”
“遵旨。”
是那幾個妖精,是那幾個大能們,仗著高高在上的身份地位,把我道家門里弄得一塌糊涂……”
“夠了。”
角落里的女人正在滔滔不絕,一個威嚴又好聽的聲音響起來。
“把被子拿過來,我躺一會兒。”
“是。”
李鈺臨躺下時對著角落里吩咐;
剛醒過來的劉宮主又閉上了眼睛,把李鈺摟的更緊了。
“無淚。”
“哦在呢,尊上……”
劉宮主兩個親傳弟子呆雞一樣的看著瘋子女人出門而去,兩人都整齊的吞咽了一口唾沫。
李鈺噗嗤一聲就笑了出來,對著屋里兩個女道士開口;
“是不是沒有見過這種陣勢?”
“你要是還當我是道子,就給我找些水來吃,嗓子干,有些渴了。”
“那您可得小心了,都說我現在是個瘋子,天知道會不會下毒的。”
瘋子女人拿過桌上的陶瓷茶壺搖了搖,發現空了,就轉身走了出去。
“好了?呵呵!弟子可不敢相信的。”
無淚伺候著李鈺躺下,扭頭對著兩個女道士解說;
“好了,至尊給他治好的,你們沒看她都出去找熱水了?她不好,誰能指揮得動?”
兩人快速點頭,劉宮主的大弟子苦笑著解釋;
“弟子還是頭一次見這種場面,敢這樣跟道子您說話的,弟子聞所未聞,從來沒有聽說過。”
“不用害怕,她瘋不起來,而且我看她的瘋病也好的差不多了。”
“可是,無淚師姐,方才……大師姐說……要……那個……要不至尊再忍忍,我叫師妹去燒水來吃?萬一她又瘋起來,可不就要闖下踏天大禍了!”
李鈺扭頭來一句;
“不用擔心,她的病好了七八成,就是沒好也不會下毒的。”
李鈺話音剛落地,瘋子女人就提著陶瓷茶壺走進來,狠狠的瞪了兩個女道士一眼,過來倒了半碗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