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一十七章;
“公爺的意思是,想要借機會鏟除異類?為以后……掃清道路?”
李鈺笑了,沒想到這個老實人也來誤會他想造反了。
“我只是就事論事罷啦,沒有別的意思,對于朝廷來說,許多人,和許多事情都是可以去掉的。”
“否則,就像毒瘤,膿包不去,病情就會越來越重,到明白過來的時候,恐怕就要壯士斷腕了,那樣只會更疼,更痛,所以還不如提前去掉利索。”
“這……公爺說的,天下的能人都明白,可是……唉……沉疴痼疾呀!”
“是的,都是上千年積累下來的沉病,不是朝夕之功。”
“特別是那些官面文章耍的比誰都漂亮,敞亮話說的震天響的人物,到了給百姓辦事的時候,個個都成了無能之輩,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遇到事情叫他們頂讓去的時候,不作為,胡亂作為的一大堆一大堆,數都數不清楚。”
“請教先生,要這些耍嘴皮子的,何用之有?”
“沒用!”
孔老頭咬牙切齒的回應著!
“一點用處都沒有,那些都是抱著祖宗的教訓說三道四的,真實的用處沒有半點。”
“所以先生看不下去,所以先生不想跟他們同流合污,先生你可是什么都明白的,所以先生不出仕為官,只做個教書的先生。。”
“然否?”
“然也,公爺說的半點不差,我也有濟世的胸懷,我也有滿腔的抱負,但是有什么用呢?”
“族長大兄,在前頭就是一言堂,整個孔氏家族都得聽他的安排,公爺都看到了的,我連嫁女兒都當不了家做不了主的,否則我兒早就是主母了,何必去出家為道?差點死掉?”
“唉!”
“所以我勸先生,趕緊分家,分出去成一房支脈,想怎么就怎么,豈不很是痛快的事情?”
“好。”
“這次我聽進去了,得跟公爺告訴個假期,我去長安城分家另過。”
“善,車馬隨時都有,先生什么時候去都可以的!”
“好,謝公爺提點,假如……”
“不必假如,肯定會有阻攔的,孔穎達不是個好東西,他是最大那個沽名釣譽的家伙,豈能如你得愿?”
“不過你不用擔心,寒煙已經出家,我對孔氏也沒有了顧忌,所以你這次分家,勢在必行,他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由不得他了。”
“多謝公爺出手相助。”
“但有一事,先生要考慮好了。”
“公爺說的是家產如何分的事情?”
“沒錯,孔穎達的摳門,和他的假仁假義一般的厲害,所以你得有個心理準備的,少分,甚至不分都有可能。”
“不過嘛,依我看來,分不分家產都無所謂,有寒煙在,我也不會叫你們這一房吃西北風的。”
“富貴金銀在我眼里不過就是些黃白之物罷啦,能發揮作用就好,否則就是死物。”
“不說謝了,公爺的心思,天下人皆知,活財神的名頭也不是糊弄人的,但是我也有我的想法。”
“我是堂堂正正的孔氏子孫,那些產業該有我的份子,且我也不是泥巴捏的,這一次我要掙口氣了。”
“孔穎達不給我分產業,我決不罷休,我得叫天下人看清楚他的嘴臉。”
“我也不是好欺負的。”
“好氣魄!”
“我就喜歡這種性格,你只管回去長安分家就是,其他所有事情,我都會給你安排好的,他安安生生的放你們離開,還則罷了,但有歪主意出來,我趁著大好機會,先收拾了他孔穎達,殺雞儆猴。”
“好,就這樣定了。”
“公爺且坐,我回去收拾東西。”
“先生請便。”
李鈺說著話就站了起來相送,正在此時,孔先生和李鈺的中間,嗶咔一聲響,屋頂破了。
順著瓦片下來的還有三個黑衣人,一個推出懷里的鐵槍,另一個拿著鳳翅鎏金當。
還有一個使劍的,人沒有落地,一片劍影閃爍,耀眼的很。
李鈺閉上了眼睛,緩解片刻又再睜開,后退一步坐了下去。
“哼!”
“咚!”
林霸王一直抓緊了手里的鐵朔,冷哼了一聲,右手一抖,把鐵朔插進了腳邊的地板里,往前跨出一步,站在家主的右肩膀邊,冷冷的注視著前頭,一聲不吭,眼睛像狼一樣盯著正在騰挪狠斗的三個黑衣人。
正要離開的孔先生被突然出現的場面嚇呆了。
李鈺冷哼了一聲吩咐;
“送先生回去收拾東西。”
“尊法旨。”
今日當值的北斗七星的兩個入室弟子整齊答應。
十四個女道士,十四把劍。不知何時就到了書房里。
千萬別小看這十四個女道種,這是北斗七星七個觀主最得意的徒弟,否則也不會帶在身邊,來伺候道子。
兩個女道種攙扶著嚇的渾身發抖的孔先生離開書房而去,然后快速回來。
三個刺客落底的瞬間,就有無淚觀主的兩個入室弟子迎接上去。
今夜當值的北斗七星,沒有行動一個,都站在李鈺的案幾前,冷眼旁觀!
拿鐵槍的黑衣人落底后,剛要往李鈺這邊沖殺,就被五六把兵器攔住去路,黑衣人不慌不忙的收了鐵搶,一陣叮當響,把五六個道種逼迫開三步之外。
上清宮的劉宮主左手拿著劍鞘,站在李鈺跟前,看著前頭。
“是河北道上的劉槍王親自駕到了吧,本宮已久不在江湖上走動,居然不知有貴客來臨,有失遠迎吶。”
同一時間,另外一個拿鳳翅鎏金當的和那個使劍的,已經和另外的女道種糾纏上了,兩人對陣北斗七星的得意弟子,十四個女道種,居然不落下風,反而還有些綽綽有余。
很明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站在劉宮主前頭的無淚觀主,同時開口說話;
“西北一氣劍,你不是總說明人不做暗事嗎,怎么今天還要蒙著臉,難道是做了什么虧心事,不敢見人了?”
使劍的和拿鳳翅鎏金當的,同時發力,把十四個女道種逼開四五步,這才扭過身來。
使劍的拉下了臉上的黑巾,居然是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倒是看的李鈺一愣神,情不自禁的咽下去一口唾沫!
“我就知道,瞞不住無淚大觀主的法眼,大兄你看吧,咱們剛下來就被看穿了呢。”
“叮鐺……”
千嬌百媚的女人,一邊說話,一邊頭都不動,扭了扭肩膀,隨手擋住兩把偷襲過來的長劍,顯得瀟灑至極!
“嗯,確實不該隱瞞的,劉宮主別來無恙!”
領頭拿鐵槍的黑衣人也扯下了臉上的黑布;
“托福,有河北槍王惦記,本宮可得仔細珍惜性命的。”
“盡拿些娃娃糊弄我等,劉宮主是不是有些太看不起人了?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來人對北斗七星的徒弟們的實力,很是不屑一顧,及盡冷嘲熱諷!
劉宮主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冷冷的吩咐;
“都退下!”
“領法旨。”
“都說槍乃百兵之王,劉槍王又是一代王者,怎么也要做刺殺的勾當?不怕有損名頭嗎?”
李鈺對手下的人物知道的很清楚,尤其是這個上清宮的劉宮主,孤高冷傲的很,幾乎是目無一切,天下的英雄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物,沒想到這會兒如此客氣,倒是出乎人的意料了。
事實上道家左右兩宮的宮主,僅次于三個護法的本事,都傲氣的很。
聽劉宮主說話的樣子就知道,這個十分隨意拿著鐵槍的人,不是善茬!
恐怕另外兩個也是厲害人物,不好對付的,否則劉宮主不會說軟話。
李鈺帶著的就兩套北斗七星,隨行著從嶺南出來的還有左右護法,但是都在秦瓊的大將軍府里歇息,沒有來藍田這邊,今夜的藍田,也就這七個能拿得出手的人物。
所以李鈺也有些擔心,扭頭看了一眼身邊站著,聚精會神的林霸王。
盡管李鈺身邊還有十四個道種,事實上面對這幾個不速之客,北斗七星心里明白,不夠看的很了。
最厲害的劉宮主,恐怕也無法打退來犯之敵的。
要不然,一個宮主六個觀主也不會如此緊張,林霸王也不會聚精會神!
“刺殺的事情,本王是不屑一顧去做的,否則昨天就動手了,有人拿著本王以前的人情去河北登門,不得已,我就帶著大家來走這一趟了。”
“總不能把以前的承諾當成放狗屁不是,一家子你說呢?”
劉宮主盡量保持著冷靜,但是還沒有完全克制住心里的火氣,很有些不高興的,這是道家的至尊,領袖。
又是自己的男人,自己兒子的阿耶,還是朝廷的大員,又是五姓七望里一個大家族門戶的族長,不論從哪個角度出發考慮,都不能叫人來謀害的。
“何人如此膽大包天,敢去請你們雪山九雄下山?想來謀害我道家至尊?還請劉槍王告知!”
劉宮主很是生氣,但是她更想知道到底是誰在幕后謀劃的這一切?
這個幕后主使必須盡快除去,否則對道子也太危險了。
就像今天來的這幾個,可不是善人,更不是善茬,雪山九雄,一共有九個人,七男兩女,全是旁門左道里的拔尖人物,個個都是可以跟自己一較長短的能人,別說九個人整齊到來了,就眼前這個九雄里的老大,自己這邊的北斗七星就留不住人家……
除非三大護法到場,或者孫思邈那幾個四大宗的宗主在場,否則真的對抗不過這三人的。
事實上劉大宮主預測的非常準確,這三人到來,北斗七星單打獨斗不是對手,組合的劍陣雖然威力強大,但是留不住人家的。
但有一個分心,叫他們穿過劍陣,身后的道子就危險了!
指望那個劍侍林霸王,北斗七星也沒見過她的真本事,誰也不好準確預測,她能不能擋住這三人的攻擊。
道子是剛修行沒幾年的新人,根本躲不過這種頂尖人物的全力一擊!
甚至,人家用一半力量,就能把道子輕易滅殺……
所以今夜的北斗七星,并不像平時那樣瞬間爆發,將敵人快速制住,都在全力提升自己的能量,想要做到出手就是巔峰狀態,出手就是最好的發揮……
對面的大胡子槍王并沒有回應劉宮主問題,而是岔開了話題,一身輕松,一臉輕松;
“一家子請了,六位觀主請了,好歹都是同門,貧道這里先稽首了。”
大胡子槍王右手成掌豎起來行禮,做的十分講究,十分到位,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同門師兄弟相遇他鄉呢。
面對這種場面,即使北斗七星也只能站好了還禮!
李鈺聽得有些迷糊了。
也是道士?
那為何不歸自己管?
反而還要來刺殺自己這個道家的總領袖?
這也太奇怪了吧!
李鈺的的腦袋瓜子正在飛速運轉,對面下頭的大胡子槍王彎下了腰;
“見過道子在上!”
三個不速之客非常的講究,正兒八經的對著李鈺做禮,行的是普通道種參見至尊的大禮。
李鈺沒有說話,只很有興趣的看著書房里的三個不速之客。
李鈺不吭聲,三個黑衣人就那樣保持著姿勢不動。
過了好大一會兒,李鈺才把身子靠后,表情十分輕松;
“都免禮吧。”
“謝道子。”
李鈺開口后,三個黑衣人才直起了身子。
“旁門左道?”
李鈺忽然來了一句。
三個黑衣人同時點了點頭,都是一臉的微笑。
大胡子劉槍王笑著回應;
“我等皆是散修,不在道家的玉蝶中記載,所以不歸道子您管的。”
“嗯,知道了,本尊還是第一次聽說,有道種不歸本尊約束的,很新鮮吶,或許你們拜的不是三清老祖吧。”
“額……”
三個人似乎被嗆的挺狠,都紅了臉面,李鈺看懂了,看來這些旁門左道,也要參拜上三清的。
李鈺問的話,不論誰問,都要把這些人嗆的不好回應的。
只是敢這樣嗆他們的人,基本不多,一只手就能數出來,比如道門的四大宗主和三大護法,都敢說這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