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眼中金芒已經覆蓋青光,幾乎要蔓延向整個眸子,他環視驚駭眾人一眼,便是揚手,高聲一問,“還有誰想要法寶?”
圍觀修士早已駭然,一時間不敢言語,怎能想到這境界、戰力的極低的陳小人,突兀一下,變成這般極強體修?!
那精通招靈火法的四境修士倒在地上,大口溢血,神色之間滿是驚恐。
陳九撇了他一眼,又朝眾人問道:“沒人的話,我就走了。”
他拎起魚竿,沒放下袖子,徑直向外走去。
面前修士全都驚恐退開,讓出一條道路。
只是仍有攔路人。
五個四境。
陳九放下魚竿,自言自語念叨一句,“還是下手輕了些。”
五位四境修士各自祭出法寶,便是同一道統,運轉道法,三人匯水,兩人成木,交相溫養。
便是成了一個小周天水木陣法。
其中陣眼那人單手虛按,腳下便驀然浮現一處水潭,隨即向四周百米擴散。
四周修士急忙驚慌退開,有眼尖修士認出陣法,驚呼道:“是那有小天地之稱的木池陣!”
遠處書生也微微皺起眉頭,覺得這五人結陣打一人,確實太過無恥了些。
結的還是這有“水木池塘,吃人之處”名號的木池陣,若是一個不慎,被水潭中突兀伸出的老木藤纏住,便要被吸食周身氣血靈力,若是被直接拽入水潭,那這條命,就沒了。
傳聞這木池陣還有一種大陣結法,需要至少金丹修士千人,結成林海陣,可沿方圓百里直接吸食生靈魂魄,端是霸道。
陳九看著腳下水潭,驀然抬頭,那雙眸子里的金芒剎那間徹底覆蓋,偶有雷鳴。
腳下水潭驟然退去,似不敢靠近。
眾人驚疑。
陣眼那人心中巨驚,卻也很快壓下,伸手一抬,水潭中便是浮現無數尖細木藤,朝著陳九猛然刺來。
陳九扎起拳架,身影瞬息而至,先是一拳錘爛木藤,再奔襲至陣眼修士面前,一拳悍去。
陣眼那人面帶獰笑。
這些體修,就是容易上鉤。
他目前突兀浮起無數尖刺木藤,尖刺朝外,護住自身。
這體修一拳,便是退無可退,只能打在無數木藤尖刺上,廢了自己的拳頭,倒也好笑。
遠處修士有些搖頭,覺得這體修雖然強橫,但今日可能也要身消道死了。
山上就是這般世事無常,怨不得誰,怪自己本事不夠罷了。
陳九眼中金芒更盛,絲毫不懼,更是無甚拳法,硬悍而已。
拳出開路!
直接打碎尖刺,迸射鮮血,去勢不減,取頭顱而去。
陣眼修士面色微驚,卻也未慌,手中換印,身軀便是驟然陷入水潭中,不知去向。
陳九一拳落空,打得周遭靈氣震蕩。
其余四位修士身軀也相繼陷入水潭,再在陳九身后緩緩浮現,又起無數木藤,定要斬殺這體修武夫。
陳九拳上有無數尖孔,鮮血淋漓,他猛然轉頭,金芒似突兀拉長,眼中已有怒意,便是咧嘴,有了個猙獰笑意。
五人看了,心中突兀膽寒一下。
不待他們有所反應,那青衫客便又一拳瞬息打來,砸碎尖刺,直悍陣法。
五人再是驚駭遁逃。
青衫客身上拳意已經濃郁到結成實質,甚至往下倘出滴落,使這木池陣法都有崩碎的架勢。
遠處書生雙瞳睜大,是真不敢置信,這般濃郁拳意,生平首見,繞是聽說過那天生武夫,可這兄弟也猛得讓他覺得自己以前所見體修,全都不過爾爾。
結陣五人此時更是心生悔意,好死不死為何偏偏要招惹這青衫客,他們現在施展全部靈力,才能堪堪維護陣法不崩碎,更別說出手攻伐了。
陳九扎起拳架。
于是陣眼那位修士直接撤了陣法,弓腰作揖賠禮,苦澀道:“愿賠不是,償還道友。”
是真被陳九打怕了。
陳九咧嘴一笑,“那我先與你賠不是了。”
這四境修士一愣。
然后便被一拳悍中頭顱,橫飛百米,直接射入一處破敗宅邸,徹底砸爛墻壁建筑,再無動靜。
其余結陣修士驚恐跪拜,祈求不殺。
陳九看著這四人,突然覺得無趣,搖了搖頭,身上拳意極速消散,鮮血淋漓的右手無力垂著,拎起魚竿,扛在肩上,向外走去。
圍觀眾人驚恐散去。
陳九覺得這平地宅邸也無甚意思了,便隨處找了處山脈,緩緩攀去,也不急著去山巔,就求個安靜。
那領路鼠也不知跑去哪了,該是事先覺得不妙,先溜了,真是機靈。
鼠裔一脈,一項懂得審時勢。
遠處書生急忙跑來,跟在陳九身旁,贊嘆道:“兄弟,你真威猛。”
陳九扛著魚竿,瞟了他一眼,“你這可不算啥好話。”
書生疑惑,“為何?”
“在我家鄉那邊,有位威猛先生……”
“嗯,然后?”
“是個洗廁所的。”
“……”
書生無語,總覺得一個洗廁所的取這名號,是不是太過了些。
他又沉默一會兒,向陳九問道:“道友,觀你出拳似乎沒有師承道統?”
陳九雖扎拳架,但沒有一式正宗拳法,不像有師承。
陳九微微點頭,果然如書生猜測一般。
書生大喜,笑道:“不知可有意向加入我這學宮一脈,放心,福利管夠,出了這崆峒秘境后,我還能為道友引薦,加入在下求學的浩浩學宮。”
陳九搖頭,“不想當書生。”
書生納悶,“為何?”
陳九向著山巔緩緩走去,笑道:“我打小成績就不好,讀個錘兒的書。”
書生連忙道:“不用讀書的。”
陳九轉頭看著書生,納悶道:“光打架?”
書生擺手,無奈解釋,“也不用打架,求學在于懂得道理,知行合一就可以了。”
陳九聽了,微微點頭,“聽著倒是挺好的。”
書生心喜,“道友可有意向?”
陳九搖頭,“不感興趣。”
書生急了,趕忙又道:“我們學宮有時還會舉行游學,更有那琴棋書畫比試,可謂多姿多彩,道友不想試試?”
陳九咧嘴,“吃飽撐得,閑得沒事做。”
書生仍堅持不懈,還在勸說,兩人緩緩攀上山巔,陳九縱身一躍,去了宅邸高處,無聊閑坐,看其下修士爭奪。
書生坐在一旁,也沒勸說陳九了,低頭俯視。
這方山巔宅邸位于南邊,有一處庭院,其中機緣頗多,靈藥法寶層出不窮。
修士打架,也多是在這庭院之中。
陳九與書生兩人都沒去摻和,一個體修,凝練體魄,對法寶需求算不上大,更何況這些法寶對陳九也沒啥吸引力,看著就拉胯。
書生則是儒家正統,除非必須,不然一項不喜與人爭斗。
兩人閑著無聊,看著底下修士打架,開始探討誰能獲勝。
陳九先抒己見,“肯定是那黑臉修士厲害,人高馬大,一看就不是個好惹的。”
書生反駁,“我看未必,一旁那白衫修士就挺不錯,氣息內斂,應該是個……”
話語未完,這被書生點名的白衫男子便被黑臉修士一掌打飛,倒地不起。
兩人對視一眼,陳九點頭,“是挺厲害。”
這當然是反話。
書生撓頭皺眉,不應該呀,自己咋又看走眼了,怪哉怪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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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巔遠處,宅邸深處,關畫屏手持玉面鏡,看向身前三位修士,面色慍怒,怒喝道。
“你們三人可敢挑釁我紫氣門?”
其中一位修士搖頭晃腦,“可莫要把你那紫氣門想得太大了,我們三人,可半點不怕你那紫氣門。”
他揚起衣衫,其中一條品秩頗高的縛靈鏈浮現,又笑道:“再說了,死人可不會開口說話,我可不知道什么紫氣門千金,從來沒見過。”
其余兩人相繼點頭而笑,“正是如此。”
關畫屏臉色陰翳,玉面鏡一閃,身影便是瞬息不見,極快遁逃。
那位身帶縛靈鏈的修士抬手一指,縛靈鏈便隨著靈力波動而去,三人運轉法寶,趕忙跟上,不消片刻,便又瞧見正在遁逃的關畫屏。
四周修士都在爭奪,沒空管這幾人。
修士嗤笑一聲,“乖乖從了我,說不定還能給你個體面死法,不然讓你死后名聲不保,叫你爹都顏面盡失!”
讓人死了都不得安生的法子,修真界這么多年來,自然流傳許多,都是些惡毒法子。
他們敢出手截殺這關畫屏,豈會還怕他爹?
背景一事,不單單只有你關畫屏才算大。
女子聽聞,面色更加陰沉,卻不敢停留,當務之急是找尋到城南一脈交好的修士,一起抵御這三人,等回了城中,再召集城南一脈,將這齷齪三人斬殺!
三人緊隨不舍。
關畫屏一路遁逃到宅邸人數最多的庭院處,渾身靈力有些枯竭,服下幾枚丹藥,打量四周,卻無相識修士。
三人已然趕來,成犄角之勢圍住女子,面帶獰笑。
其余修士見了,也沒多管,怕觸霉頭。
遠處宅邸頂處,陳九皺眉,突然站起,讓書生驚疑一下,不知這位陳兄弟又想如何。
陳九嘀咕一句,“今日要打的架真多。”
便是一腳猛踏,身軀驟然射去。
書生大驚,趕忙躍起。
那處宅邸轟然一聲,盡數塌陷。
三人修士圍住關畫屏,其中那條縛靈鏈率先襲來,另外兩人也跟上法寶。
俏麗女子面色決然,眼神陰翳,便是要徹底記住三人樣子,死后化為飛灰,從魂燈處復生后,便要請爹用大神通,絞殺這三人!
三人法寶襲來,欲取女子性命。
遠方似有轟鳴。
瞬息而至。
砸碎地面,蕩起塵埃。
三人看著那道突然而至,擋住法寶的身影,神色驚疑不定。
關畫屏注視眼前熟悉背影,神情激動,似有些不敢置信,顫聲問道:“陳…公子?”
青衫客腳踩縛靈鎖,眼泛金芒,轉頭看向女子,微微笑道。
“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