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九走入練心塔一層的湖泊之中,伸手扶著脖子,用力扭了扭,發出骨骼交錯的嘎吱聲響。
接下來該打架了呀。
湖泊一亮,圍攏陳九身軀,驟然一閃,潰散化作虛無,融入湖泊之中。
陳九再睜眼時,已經不是熟悉的廣闊天地了,而是在山巒之巔,層云疊嶂。
遠處扎著高馬尾的女子站在一處山巔,側身對著陳九,面無表情,也對陳九的出現漠不關心。
陳九甩了甩拳頭,先開口問道:“你在看什么?”
馬舞微微轉頭,撇了陳九一眼,答非所問道:“開始吧。”
話是這么說,可馬舞卻連劍都沒有拔。
陳九眉頭皺起,嘟囔一聲,“這么拽?”
馬舞仍未動,甚至這次連眼神都不想撇過來,一直看著山腳,又道:“快點。”
她的耐心不是很好,不喜歡無謂的等待。
反正一招過后又要再換一人,何必多說?
對于這些既往不絕,卻又扛不住一招的挑戰者,馬舞已經有些厭煩了。
她瞳孔突然一閃,金光拳頭蓄力砸來,其中之力開山裂海,沒有防備的馬舞被一拳砸下山巔,撞碎臨近的山巒,身軀倒轉,以周圍的天地靈氣穩住身形。
陳九站在原先馬舞站著的山巒之上,學著馬舞側身站立的樣子,看也不看馬舞,問道。
“夠快嗎?”
馬舞站立在虛空之中,云層之上,以手擦了擦嘴邊血痕,吐出一口血沫后,竟然微微一笑,開始直視陳九,說道。
“是我小瞧你了。”
陳九轉身,將雙手十指相交在一起,用力一撐,發出骨骼嘎吱聲響的同時翻起濃烈金光武運,朝馬舞咧嘴一笑。
“那么現在能拔劍了嗎?”
馬舞搖頭,“不夠。”
一拳瞬來!
打得馬舞身軀驟退,再撞碎身后層層山巒。
陳九拳上金光璀璨,不給馬舞絲毫喘息機會,又踏破虛空,追上一拳,其后更是一拳接一拳,半點不停歇,將馬舞從山巒之巔打下云層,不斷墜落而去。
陳九出拳之際同時運轉疊浪拳道,一拳比作一浪,拳拳疊加,便是道道大浪重疊,匯聚一起。
終是達到了拳意頂點。
這一拳甩去,撕爛了沿途虛空,在天際拉開了龐大漆黑虛無。
一直被動挨打的馬舞在此刻抬頭,單手伸在胸前,掐起一決,輕聲一念。
周遭天地突有金光大字浮現,密密麻麻交錯亮起。
是學宮真言!
無數金光大字匯聚一起,成為了一指,碾碎周圍虛空,朝著陳九這一拳徑直點去。
一拳與一指極短暫的觸碰了一下。
小天地之中的虛空瞬間龜裂,又轉瞬恢復。
陳九倒飛至山巒巔上,站穩身形。
馬舞退至與陳九相對的山巒上,擦拭了臉上的血跡,正視陳九,開口道。
“不錯的體修。”
陳九皺起眉頭,甩了甩有些發麻的拳頭,覺得這馬舞確實比紫鳴要猛些,難怪敢這么拽。
馬舞又問道:“剛才就是你的全部本事了嗎?”
陳九伸手抓來周圍的大片武運,咧嘴一笑,反問道:“你覺得呢?”
馬舞將單肩背著的那把飛劍放在腰間,指尖輕輕敲著劍鞘,朝陳九搖頭道。
“如何僅僅是剛才那樣的話,那么你還是不太夠格。”
陳九手掌猛然一捏拳,全身武運瞬間翻起,成為金光神人。
馬舞輕敲劍鞘的指尖驟然用力,飛劍一顫,如奔雷出鞘,劍身如雪般蒼白,劍刃凌冽,僅是出鞘之時,便讓陳九的神人之軀感覺到了一絲疼痛。
飛劍襲來之時,其攜帶劍氣猶如三千雪,不停剝削陳九身軀上的金光武運。
陳九眉頭一皺,朝天地間驟然一拽,瞬間扯來小天地全部武運,匯聚身軀之上,抵抗三千劍氣。
而在飛劍刺來之時,三千劍氣又驟然一退,圍攏在飛劍劍尖之上,直直朝著陳九心口刺來。
飛劍只刺一點,最致命的一點。
三千劍氣做劍尖,無與倫比的鋒芒,先挑開匯聚在陳九胸口的武運,在摧毀皮膚血肉,穿過骨骼,朝著最里邊的心魂殺去。
這一切皆在一瞬之間完成,飛劍帶起血肉,即將刺入陳九心魂之際,卻忽然一頓。
陳九單手死死握著劍刃,不顧手上鮮血四溢,眼瞳之中皆是金芒,幾乎要往外溢出,熠熠生輝。
他捏著飛劍,一點一點的朝體外抽出。
飛劍上的三千劍氣一散,匯聚在馬舞身旁,其中一道劍氣突然一震,凝聚成了一柄與陳九手上一模一樣的飛劍。
而陳九手中抓著的那一柄飛劍也化作劍氣,飛回馬舞身旁。
馬舞看著陳九胸口的傷口,微微挑眉,詫異道:“能以元嬰修為擋我一劍,很厲害。”
陳九微弓著身子,喘著氣,胸口傷口血流不止,以不斷的疼痛告訴陳九并不算輕傷。
馬舞揮手,三千劍氣驟然匯聚在飛劍之上,已凝聚完好,卻沒著急出手,又朝陳九道。
“你若也是天人修為,說不定我們真能有一場極好的廝殺,可惜了。”
陳九呼出一口氣,站直身軀,直視馬舞,沒好氣道。
“我看你是想把逼裝完了。”
馬舞面無表情,將手一抬,一揮。
飛劍射來!
陳九武運覆蓋身軀,以拳而出,口中低喝一聲。
“斥。”
道教二十四字。
飛劍似真被天地排斥,竟有瞬間的時機一頓。
可也只是一瞬而已。
陳九雙拳捏起。
準備接劍。
先一拳捶打劍尖,再接一拳砸向劍身。
飛劍在空中被這兩拳一打,往外倒飛一段距離。
馬舞面色不變,手指輕輕揮動,嘴中輕聲一句。
“三千雪。”
倒飛空中的飛劍一顫,忽得全都變成劍氣,融入空中。
原本全是山巒的小天地在這一剎瞬間寒冷,寂寥的天地大雪飄零,不斷劃過陳九的身軀。
馬舞身影已經不見,似乎從來沒有出現過。
陳九茫然轉頭,看了一眼。
這一眼似一瞬,也似永恒,隨后……
只有雪殺。
陳九再回神時,已經倒在山澗最低。
血流滿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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