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立于寰宇之中的姚天長以無劍單手姿態力悍五位妖族至尊大圣,不落下風。
至少現在是這樣。
五位妖族至尊大圣也不著急,驚訝姚天長戰力之余仍能充分應對,倒也不是它們放水,舍不得殺姚天長,只是都舍不下性命,誰也不愿意當斬殺姚天長的“祭品”,且這“祭品”很有可能不是一位。
以姚天長的戰力來講,這是很有可能發生的事情,所以不到最后一刻,誰也不想真正撕破臉皮。
如今這樣慢慢消磨姚天長,是這些妖族至尊大圣所期望的。
甚至到了最后,姚天長無力之時,也許能夠不付出任何一位至尊大圣的性命就將姚天長斬殺。
之后斬殺姚天長的功勛自然是它們平分,憑借這道功勛,它們五位是要在之后的妖族天下中高坐殿堂的。
斬殺天下無敵者,自然比其余妖族至尊大圣要高半頭,比妖師矮半頭,之后瓜分天地氣運時,它們也要多占半成。
如此地位回報,誰不心動,所以更不想死。
反正現在不急,慢慢磨就是了。
幾位至尊大圣皆是這么想。
姚天長冷眼看著它們,披頭散發,一身劍意凜然呼嘯,孑然一身便是這寰宇之中的所有劍道所在。
姚天長在此刻似乎已經沒有了實體,成了佇立在寰宇天地之中的一把劍。
這把劍沒對向坐落四周的諸位妖族至尊大圣,而是朝下,劍尖死死指著一處。
順其而下。
杵著拐杖的黃眉妖師隔著天穹與寰宇朝姚天長招了招手,眉眼輕揚,輕笑著似問好一般說道。
“戾氣殺意不要這么大,我只想與你這位徒兒好好聊上兩句,年輕人志氣高遠,能力又極佳,我越看越喜歡,忍不住前來接觸,況且說不定日后我與他還會共事。”
天地錚亮!
一道幾乎切割了整塊天地的劍光停擱在妖師面前。
寅虎擋在劍光之前,抵著劍光的那只手在不斷顫抖,鮮血沿著手掌不斷流下。
一劍。
寅虎背后有寒意溢出,此刻才明白了姚天長傾力揮出的一劍有多恐怖。~_
它擋不住,只能以負傷硬抗。
姚天長仍是站在寰宇之中,冷冷的注視著妖師,身軀與之前一模一樣,似乎從未動過。
妖師低了低眉頭,在沉思,沒有再言語,片刻之后,妖師用著拐杖輕輕杵地,土黃厚重的衣袍在微風中飛舞,看著整個天光州,風輕云淡的說了句。
“殺。”
寅虎眼神瞬間狠厲,直接化出金光璀璨的萬丈虎神真身,撕裂沿途蒼穹,朝著姚天長襲殺而去。
這便是號角。
妖族大軍從邊界四起,密密麻麻,踏動山河,狠厲殺意席卷而來。
諸多天人大妖飛行在大軍之上,踏著虛空,帶著猖狂且狠辣的笑意,已經想好破城之后要怎么折磨那些人族修士,搶占資源了。
寰宇之上,五位至尊大圣的真身幾乎已經填滿了萬里天穹,如同天神降威,崩碎沿途群星,朝著姚天長襲殺而來。
誰也沒想到最后決戰時刻會來得如此之快,但只要妖師一句話,它們就會廝殺而去。
因為妖族一心。
坐落在天光州邊關的眾修士瞧這黑壓壓涌來的妖族大軍,心中一沉,已經是有些
膽怯了,甚至有修士渾身顫抖,哭喊道:“我不想死,我不想……”
他們害怕,這也正常,因為不害怕的修士大多都死了。
柳熠蹲坐在城頭,望向黑壓壓的妖族大軍,有些百無聊賴的打了個哈欠,沒有周遭修士這么嚴肅,倒不是他不怕死,只是生死有命,慌也沒用,難不成真要逃出天光州?
柳熠撇了下嘴,他雖然是怕死了些,膽小了些,慫氣了些,但要他逃離天光州是不可能的。
天地養他,他怎能棄天地而去?
這位晗晗宗的山水郎站在城墻之上,伸手微招,喚來輕風,飄蕩在城池四周,安撫人心。
山水因天地而在,山水郎亦然。
柳熠轉頭看了在后方的玉霖一眼,微微一笑,眉頭輕低,似惋惜般的搖了搖頭。
玉霖神情復雜,擰著眉頭。
柳熠挺著身子,直視前方,眼神堅定,衣袍在輕風中飄搖,朝著城下傾倒而去。
此刻狂風起!
靖正鴻的飛劍貫穿了遠處元嬰妖族的頭顱,重新懸掛回自己身邊。
他已在妖族陣中,身處重圍。
兩位天人大妖與他對視,還不著急,雙手負后,獰笑評價道。
“天光州劍術天驕靖正鴻,之前倒是聽說個這個名號,沒想到竟然就這么相遇了,不知道以你之劍意,能不能擋住我倆的圍殺。”
另一位大妖頭顱扭動一圈,雙爪張開,似癲狂大笑道:“拿一位天驕的頭顱祭旗,美哉美哉!”
靖正鴻面無表情,手指輕輕勾動,懸掛的飛劍一轉,劍尖死死指著兩個大妖。
他無言,更不需言。
所有言語,用劍去說就夠了。
所以劍鳴響亮,劍光敞亮。
天光州中部。
余淼站在扶搖山巔,早已經不是少女的她凝眉注視著動靜極大的邊關,思緒不斷閃動。
因為邊關戰事的原因,她與那位大宗嫡傳的訂婚也不斷延遲,以至于到如今都沒個定數。
至于之后,恐怕就更難了,畢竟到時候說不好是人族的天下,還是妖族的天下。
余淼咧了咧嘴角,有些不屑,不管是誰的天下,其實就是天下換了個主子而已,強者恒強,照樣能過得滋潤。
弱者恒弱,亂世之中活不下去也正常。
若說以前的余淼會去心疼、去救助弱者,那她如今最大的變化,就是變為了冷眼旁觀。
她不幫,也不害。
余淼再次看向邊關,神情較剛才更加復雜了,良久過后,她深深的嘆了一口氣,然后神情冰冷了起來。
妖師杵著拐杖,不急不緩的走到渾身鮮血的陳九身軀,與他并肩而立,真似一位古稀老者一樣,以溫和語氣說道。
“天下沉寂太久,總要出點戰事,這是正常的,畢竟沒有什么存在是永恒的,呵呵。”
陳九艱難站著,眼神透過沾滿粘稠血跡的發絲死死盯著妖師。
妖師轉頭,眸子閃爍光芒,與陳九對視,伸出枯老卻有力的手掌道。
“既然如此,你我攜手,共成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