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這次是三個……”
也許是因為三個女人手里帶著寒芒的匕首,又或者是溫池已經被嚇傻了,總之,在面對憑空出現在任羽身后,且不懷好意的女人,他沒能出聲提醒。
甚至,還眼睜睜看著任羽……被她們用刀插入身體。
手電跌落,唯一的光線頓時消失,黑暗里,溫池只聽到三個女人匆忙離去的腳步聲。
她們沒有對溫池動手,也沒有表示出任何一絲敵意,仿佛看不見他,目標只有任羽,殺掉她后又重新歸于黑暗。
“救……救我。”
任羽說著溫池無比熟悉的臺詞,身形爬動,卻沒能爬到他的腳邊。
“我……我要死了。”
她哀怨無助的聲音,在寂靜的黑夜里好似被無限放大,然而溫池卻這次不為所動,或許是見得多了,他心里早已麻木,完全適應了。
“是啊,你又要死了。”
溫池喃喃自語,心里感慨一聲,彎腰把手電撿起重新打開,照向任羽那張垂死中變為蒼白的臉:
“你為什么會死呢?是因為那幅畫?你變成了……富江?”
他的問題很多,但不像是在詢問任羽,更像是在問自己。
“漫畫里富江是不死的,每當她死亡,就會分裂出一個新的富江,而這些分裂體,都認為自己才是主體,從而拼了命的想殺掉其他富江。”
“由于她的相貌,每個見到她的男人總會控制不住自己,不可避免的對其產生愛慕之意,然后殺死她。”
溫池快速回憶著關于富江的所有漫畫,他在很久之前看過,有些細節已記不清了,不過大體劇情還是能夠想起的。
“所以說,現在的任羽,就跟富江差不多?她在第一次死亡后,分裂出了另一個自己,然后等任羽復活,再協同第一個分裂體殺死她,周而復始,一遍遍的循環?”
溫池感覺自己距離真相越來越近了,但他依舊沒弄懂幾個問題。
首先,如果說把富江對應到任羽身上,后者擁有了死亡再生、分裂的能力,那么問題來了,她第一次死亡時……是被誰殺的?
畢竟從目前來看,她只有死亡才會分裂出新的身體,這讓溫池無論如何也想不通——第一個殺人的兇手是從哪來的?
其次,她為什么會擁有這種能力?要知道,富江只是漫畫里的人物,是虛假的,她是通過什么方式獲取到了這種能力,而她自己竟然還不知道。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個問題……溫池該做些什么才能制止這一切的發生,制止之后,就能成功逃離這里嗎?
他不知道,這些疑問他統統想不明白,當然,如果他能想明白,疑問也就不是疑問了。
用手電在任羽身上仔細的照了一遍,溫池避開她胸部等敏感部位,在上衣的口袋、褲子的兜里摸索了幾遍,確定再沒有其他物品,這才起身。
至于傷口,其實沒什么好看的,三處傷口全是刀傷,沒有其他特別的傷口。
就在這時,沉寂已久的電話鈴聲……終于來了。
溫池并不意外,或者說他已經等了很久,那個奇怪的男人非要讓他到這來,總歸會聯系他的,這是這等待的時間……略長了一點。
拿出那部一直呈現黑屏狀態的手機,上面清楚的顯示者兩個選項:
接聽、掛斷。
毫無疑問,溫池當然不會選擇后者,接著在接聽選項上按下。
成功接通,還不等溫池說一些質問或抱怨的話,手機那端就傳來了男人驚喜的聲音:
“謝天謝地,不是你。”
他莫名其妙的話,不由讓溫池錯愕了下,有些摸不著頭腦:“說什么呢,是我接的啊,怎么會不是我?”
“我不是這個意思……咳咳。”正說著,男人忽然咳嗽了起來,聲音也隨之變得極為虛弱:“是……是你的話,就說明我們成功了一半。”
“我們?”出乎意料的是,溫池此刻心里很奇怪的……沒有出現憤怒的情緒,他被神秘男人騙到這個莫名的地方,并親眼目睹了用科學無法解釋的怪異現象,他的好友任羽死了又活,活了又死。
按理說,他應該很憤怒才對,但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恨不起來,反而很冷靜的向男人詢問他的疑惑。
“你用了‘我們’這個詞匯,是因為我們之前見過,還是有其他的原因?”溫池稍稍停頓了下,又道:
“從一開始,我就覺得你聲音很熟悉,好像在哪里聽過,但我卻怎么也想不起來了,你是……在我很小的時候見過我嗎?”
“不,我們從未見過。”男人苦笑著嘆道:“如果我們能相見,那才是這世上最恐怖、最扯淡的事。”
“比我現在看到的……還要扯淡?”
“沒錯。”男人又咳嗽了幾聲,像是在吐什么,過了幾秒才繼續道:“聽著,我的時……時間不多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堅持不住,所以接下來,我說,你聽,可以嗎?”
聽著他越來越虛弱的聲音,再聯想到他剛才因咳嗽引發的舉動,溫池忍不住問道:“你受傷了?剛才咳的是血?”
“我說,你聽。”
“好吧,你說。”
“首先,我還是得聲明,我對你一點惡意都沒有,讓你到這里來,一方面是為了我的傷勢,另一方面,也是為了你自己。”
溫池剛想問為什么,但一想到他的要求,于是及時止住,繼續聽他往下說。
“我很了解你,比任何人都要了解你,當然,這其中也包括你的父母。由于接下來我這段話可能太過于匪夷所思,所以我會做些鋪墊,讓你聽到后更容易接受一點。”
“你中學留過兩次級,高中因為談戀愛被差點開除,大學還是花錢上的。”男人如數家珍,非常清楚的列出了溫池年少時的某些重大事件。
“第一次早戀時間是三個月,但可惜的是,你只牽過她的手;第一次進入洗浴中心的時候,是——”
“咳咳。”
“怎么,你也受傷了?”
溫池有些尷尬,連忙解釋:“那次是個意外。”
“不要解釋,也不要害羞,因為我很清楚當時發生了什么。”
男人調侃的說了一句,語氣隨即轉為嚴肅:“好了,該證明的我已經證明了,希望下面的話……不會讓你過于驚訝。
我們——是同一個人。
或者也可以這么說,我是……三十年后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