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旅館時,小葉已哭成了一個淚人。
古貝爾忙上前安慰她,詢問發生了什么事,而溫池看向走廊,不知是因為鈴鐺殺手的到來,使他們逃走,或躲在屋里,總之,他沒在走廊上看到一個人。
至于一樓各處,包括柜臺,則沒有被破壞過的痕跡,與他們走時一致,所有物品擺放完整,不像是有人入侵。
“我爸爸他……嗚……”小葉泣不成聲,害怕的趴在古貝爾懷里不住的哭:“英雄,你可要救……救救他啊!”
“別急,你先冷靜。”古貝爾拿起柜前上的紙巾,給她擦拭眼淚,聲音盡量柔和,不刺激到她:“你能告訴我,剛才……發生了什么嗎?”
小葉好不容易忍住哭聲,哽咽道:“你們走后,我……我上去叫爸爸下來看店,但上去后,就看……看到窗戶破了,爸爸他……也不見了!”
“你看著她,我去二樓。”古貝爾這時已對溫池很放心了,急匆匆的囑咐了句,便離開一樓柜前。
溫池本想也跟著上去,但既然古貝爾這么囑咐過了,他不想再徒增后者懷疑,想了想,還是留下照看小葉。
“鈴鐺殺手已經把小葉的父親擄走,他肯定也不在二樓,上面應該安全。”
不過他對于安慰小孩這一套,很是陌生,不知該說些啥,只好不斷抽紙,給她擦眼淚:“別哭了,你要相信英雄,他會把你爸爸找回來的。”
“可是……可是……”小葉眼睛都哭腫了,一想說話,淚就止不住往下流:“從沒有人能在他手中活下來啊,我……”
“他會沒事的。”
小孩哭起來,比女人還可拍,尤其是她至親之人生死未知的情況下,溫池這方面沒啥經驗,小葉哭的讓他頭都大了,只能用那些重復的枯燥詞匯,不斷安慰她。
在樓下等了許久,古貝爾還沒下來,溫池擔心之意不免涌上心頭:“怎么還在上面?出事了嗎?”
思前想后,溫池覺得還是任務更重要,小葉哭就讓哭吧,不然還能怎么辦。
于是他讓小葉別亂跑,在這等著,然后動身前往二樓。
他不清楚小葉父親住在哪一間,不過有一間向外敞開的門,貌似告訴了他答案。
“那應該是古貝爾打開的。”溫池順著追過去,進入房間后,果然看到窗戶上的玻璃全都碎了,至于古貝爾,則不知去了哪里。
“該死,早知道就跟上來了!”
溫池心里一陣后悔,房里沒人只能說明兩件事,一,古貝爾遇害了;二,古貝爾跳下去,去追蹤鈴鐺殺手了。
相比前者,他認為后者可能性更大,因為鈴鐺殺手一定是離開一段時間了,大概率不會守株待兔,等古貝爾回來。
他只是不明白,為什么鈴鐺殺手在白天也敢出來,不同于夜里的黑燈瞎火,還有暴雨導致視野很差,白天街上那么多人呢,鈴鐺殺手他難道救不怕被人看到嗎?
抱著疑問,溫池返回一樓,離開旅館。
好在,他知道要去哪找古貝爾,他相信后者肯定是去了游樂園。
趁著難得的獨處機會,溫池控制無人機飛回來,先行一步飛向游樂園,畢竟,無人機的速度絕對是比他跑著要快的,同時,他也吩咐了藍冰,時刻盯著無人機,一旦發現古貝爾的蹤跡便向他匯報。
…………
追到游樂園,溫池大概花了十幾分鐘,盡管跑的上氣不接下氣,但他沒有休息,從大門進入后,他馬上向記憶里埋坑的地方跑去。
天亮了,游樂園所有的娛樂設施盡在眼底,看得非常清楚,溫池沒費多大勁,便來到了旋轉木馬前。
昨夜的土坑已經不在,像是被人特地挖了,坑里空空如也,李天的尸體也不見了蹤影。
鈴鐺殺手和古貝爾也不在這里,游樂園里唯一的活人,就只有站在坑前,心生寒意的溫池。
“誰把坑挖了?古貝爾難道沒來這?”
溫池腦中頓時閃過兩個疑問。
天空僅有的幾縷微弱陽光不知何時褪去,轉而被陰郁的烏云覆蓋。
雷聲陣陣,轉眼間,綿綿細雨不復存在,暴雨即將來臨。
看著越來越陰沉的天氣,他忽然感覺,自己好像……又上當了。
果不其然,隨著開始飄起的密密雨點,那首熟悉的歌聲,又自天邊傳來。
“歌謠唱起,冰冷雨意。
我醒在黑色游園里。
厚厚的外衣,遮住凌亂的血跡。
沒人知曉我的心情。
那些埋葬泥縫中的聲音……”
溫池默默的聽完整首,動也沒動。
與他一起聽完的,還有古貝爾。
他不知何時來的,可能剛到,也可能是在歌謠唱起的同時。
但不管怎么樣,他已經把整首歌全都聽下來了。
因為,他正用手槍,頂著溫池的背。
就像昨夜那樣。
不同的是,相比昨夜的警惕,此時的古貝爾眼里……已多出了濃濃的殺意。
“原來你真的沒騙我。”他用冷冽的語氣,緩緩開口:“還真有這首歌。”
溫池刻意避開他的問題,勉強笑道:“我還以為你出事了。”
“所以你就來了這?”
“沒錯。”溫池知道自己沒辦法解釋了,無論是坑里的人,還是這首歌,他只好無奈的嘆道:“鈴鐺殺手一般都把人埋在游樂園,我以為你為了追他也會來這的。”
“哦。”古貝爾淡淡的回復著,聽不出此時是什么心情:“鈴鐺殺手只有在夜晚才會殺人,所以我白天是不會來這的。”
“可你還是來了。”
“我來這,是因為你。”古貝爾瞥了眼挖開的土坑:“我還以為你是好人,沒想到我就上樓一會,你就跑這挖尸體來了。”
“如果我說這事不是我干的,你信嗎?”
“不信。”
“好吧。”溫池仍未徹底死心,反問:“你憑什么說鈴鐺殺手白天不會殺人?”
古貝爾沉默了一會,才回道:“憑我對于他的了解。”
“了解?”
“他要是白天殺人,那他就不是鈴鐺殺手了。”古貝爾語氣低沉,頂住溫池后背的槍遲遲不肯挪開:“好了,閑話到這吧,你轉過來,把外衣敞開。”
溫池緩緩轉身,古貝爾也一直盯著他。
他攤攤手,示意自己會照做,絕不放抗,同時雙手放在了外衣的拉鏈上。
拉鏈由上至下,慢慢拉開,就在古貝爾看到那紅色血跡的剎那,溫池突然動作加快,把外衣揚起,遮住了古貝爾的視線,然后掉頭就跑!
但可惜的是,他只能遮擋兩秒還不到的時間。
溫池還沒跑幾步,風雨中,接著就響起了一道……急促的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