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神有些渙散,情緒焦躁,與幾個小時前,那個悠閑淡定的湯非形成了鮮明對比。
不過,溫池他們是不知道湯非之前是怎么樣的,此時雖說他沒有攻擊意向,但因為舉止怪異,兩人依然保持謹慎。
噓完后,湯非又緊張兮兮,手掌在嘴邊展開,仿佛這樣就能遮住他的聲音:“別說話,它們要來了。”
“它們?”
“我讓你們別說話!”湯非頓時就急了,狠狠的盯著兩人:“它們會殺了你的!”
可你自己不是在說話么……
溫池方七互相對視一眼,隨即對湯非示意,做出了閉嘴的動作。
“來,跟我趴下。”湯非現在這個樣子,幾乎跟神經病沒什么區別,像是一只動物般,怪異的趴在地上,繼續看向墻上的那個小洞。
那個洞里有什么?
兩人好奇的看過去,發現墻上的小洞,頂多也就是兩個指甲大小,而且很淺,根本沒什么特別的。
“快跟我趴下。”湯非不滿的回頭,壓低聲音:“難道你們想死嗎?”
好吧,這種情況,如果想知道湯非口中的‘它們’什么,兩人好像不趴也不行了。
溫池他們學著湯非,在其身邊趴下,看向那個洞口。
湯非不說話了,屏氣凝神,動都不帶動一下,一直維持一個姿勢。
就這么看了一會,兩人不僅啥都沒看到,而且洞里也沒發出任何聲音,方七不免有些著急了,歪頭看了溫池一眼,想詢問一下他的意見。
溫池微微搖頭,示意他先別急,湯非這么做肯定是有原因的,他們需要保持耐心。
但又看了一會,依然沒有任何事發生。
這時,就連穩健的溫池也不由升起了一絲急躁,他們長時間趴在地上,四肢有點麻了,再趴下去,萬一虛體來了,跑都跑不了。
“起來吧。”兩人對視一眼,準備不陪湯非做這件莫名其妙的事了,他們還有些話要問。
可就在兩人剛要起身,湯非卻突然扭頭,眼中泛著恐懼的光芒:“你們要殺我?”
“哈?”
兩人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的看著他,完全不知道他在說什么。
“你們要把我分尸!”湯非眼中的恐懼轉瞬即逝,變為一種更為奇怪的色彩,非常篤定的叫道:“哈哈,我就知道,你們有問題!”
叫喊著,他迅速起身,直接撲在了方七身上,惡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雙手用力,青筋暴起,看起來是準備掐死方七!
“他怎么了?”
方七眼中盡是疑惑,即使被他鎖住咽喉,卻沒有任何不適,甚至還能把話完整的說出來。
而溫池已經起身了,活動了手腳,也沒幫他的意思:“他說我們要殺他?還要把他分尸?我們貌似沒說過這種話吧?”
“誰知道呢。”
方七奇怪的搖搖頭,身上的血肉皮膚飛速消失,頓時整個人變成了黑白色彩的線條,非常輕松的脫離了湯非的控制。
湯非先是愣住,接著宛如瘋了一樣,撕扯著自己的頭發,大喊大叫起來:“媽呀,鬼呀!”
他非常用力,好似感覺不到疼痛,撕扯的同時,手銬也在擊打著頭部,頭皮都破了幾處,手上已逐漸沾染上了血跡。
他現在這般,哪里還有M市第一富豪的樣子,根本就是一名還在治療的精神病患者。
“快,有情況!”
門外聽到聲音的正副監獄長,立馬沖了進來,合力將發了瘋的湯非給制服。
與此同時,方七漫畫線條的身體,也隨之淡去,露出了原本的身體。
制服湯非后,監獄長有些惶恐的來到溫池他們身邊:“兩位,沒受傷吧?”
溫池搖搖頭,目光卻一直放在癲狂的湯非身上:“他以前……也是這樣嗎?”
“不是的。”監獄長松了口氣,擦擦冷汗,也覺得很困惑:“送來的時候,他很平靜,說話交流也正常,怎么會突然之間……”
“湯非。”
方七來到他身邊,把他的頭掰過來對著自己:“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為什么會覺得我們要害你?”
湯非臉上的瘋狂之意慢慢褪去,比剛才正常了不少,但說的話卻很莫名其妙:“我沒聽到。”
“什么?”
“我昨天早上吃了魚子醬,中午吃了奶酪和意大利面,晚上沒吃,喝了點紅酒。”
“……我沒問你這個。”
“哦,我的戶籍你們都知道,就是M市,絕對沒有弄虛作假。”
“你是……聽不懂中文嗎?”
方七腦子是懵的,他感覺自己像是在對牛彈琴,湯非的回答牛頭不對馬嘴,答非所問,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的腦子出了問題。
顯然,他們之間根本無法正常交流了。
更奇怪的是,湯非也在用疑惑的目光反看他,仿佛比方七還要懵逼。
“你來,我們倆不在一個頻道。”
方七嘆了口氣,把這活交給了溫池。
可后者卻在低頭沉思,一時間沒聽到他的話。
“溫池?”
“哦,在。”溫池終于回過神:“怎么了?”
“我跟他沒法正常交流,換你來。”
“我也一樣。”溫池似是在沉思中想到了什么,不假思索的回答:“他肯定也聽不懂我的話。”
“為什……”方七剛要問,溫池就打斷了他的話:“先走吧。”
“去哪?”
溫池沒回答方七,而是吩咐了監獄長一句:“關好他,晚上我們再來。”
這個時候,監獄長也大致摸清了他跟湯非間的關系,知曉他們不是為了來撈湯非之后,說話也放開了:“這種人渣就算有錢,也罪該萬死!如果不是二位,憑丁隊找到的那些證據,已經可以給他判刑了。”
“先留著,等我們晚上來再說。”
“好,好,就按兩位說的辦。”監獄長不敢再多話,親自送他們離開。
出了鐵云監獄,方七才把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都找到他了,我們為什么要走,不繼續問下去,多獲取一點信息嗎?”
“問也白問。”
“啊?”方七不禁更迷茫了。
“因為……”溫池一臉凝重,緩聲道:“他聽到的話,根本就不是我們說的!”
“你是說,這次的虛體,有制造幻聽的能力?”
“大概率是。”
“可不對啊。”方七不是沒往這方面去想:“我們當時跟湯非是在一起的,如果說幻聽,那我們應該能聽到才對吧。”
“要么是幻聽,要么就是他精神出了問題,只有這兩種解釋。但不管哪一種,我們都無法通過他,獲取到更多的有用信息了。”
“好吧,另外一個問題,你說我們去一個地方。”
“準確來說,是去找人。”
“找誰?”
“賣油條的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