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
青衣頭皮一麻:“不行!”
池棠愣了愣:“為什么?”
青衣肅然道:“京城當鋪不熟!”
池棠一怔,忙擺手解釋:“不是不是,我只是想問你殿下除了胡旋舞還喜歡什么?”
她怎么可能再當太子殿下的東西?鐵定會被發現啊!
當爹爹的也不可能,想都別想!
她拿賬簿只是要看看有沒有適合送給太子殿下的東西。
青衣心里一琢磨,覺得像薛十一那樣含蓄行不通,應對池小姑娘必須直接一點——
“殿下喜歡你。”
池棠覺得東宮出來的這些人都不太靠譜。
要不就是半天說不清楚,要不就是說了個價值千金的,到了青衣這里,更是莫名其妙。
殿下喜歡她,她也知道啊!可是這跟送禮有什么關系?難道她還能把自己送給殿下?
最后還是輕羅提醒了她。
太子殿下看起來好像什么都不在意,但是他曾經替薛箏養過幾天兔子。
那只兔子原是薛箏問太子殿下要的,太子殿下從小兒坊選中這只兔子后,并沒有立即讓人送去給薛箏,而是自己先養了幾天,送過來時,連名字都取好了。
可見兔子在太子殿下眼里還是不太一樣的。
所以池棠決定去挑只兔子送給太子殿下。
第二天一早,池棠就去了城外的自家農莊。
城里人想養貓貓狗狗小鴨小兔什么的,都是從自家農莊上挑的。
池家的農莊里也有兔子,灰的白的都有,每只都很可愛,尤其白兔,渾身雪白,眼睛似透明的紅寶石一般,十分漂亮。
但池棠有點不愿意。
薛箏也養了一只白兔,太子殿下也養白兔的話……
反正她不愿意!
莊頭瞅著小主人似乎不滿意,不由心中忐忑,想了又想,道:“白兔確實常見了些,聽說隔壁莊子似乎下了一窩黑兔,不如姑娘再等等,小的派人去要一只?”
池棠搖頭。
白兔常見也就算了,黑兔……一黑一白的,還挺般配……
“算了,不要兔子了。”池棠悶悶地說,內心也覺得自己有點小氣,但覺得歸覺得,還是控制不住這股小氣勁兒。
莊頭自覺沒伺候好小主人,有點慌:“要不姑娘再看看其他?昨兒剛下了一窩狗崽子——”
“不用了。”池棠擺擺手,沒什么興趣。
她又不是來玩的,不送兔子的話,她還要重新挑禮物呢!
剛要抬腳,忽然覺得腳上略略一沉,低頭一看,原來是一只小灰兔爬到了她腳上。
灰色的小腦袋在她腳背上一拱一拱的,兩只耳朵也跟著一抖一抖——
“啊嗚……這也太可愛了吧!”池棠看得心都醉了,忙蹲下身將小灰兔小心抱起。
莊頭見她終于有看中的,忙把話跟上:“兔子都是怕人的,這小東西竟然會主動親近姑娘,可見是有緣分啊!”
池棠聽得高興,立即決定了:“就這只吧!”
喜滋滋抱著小灰兔出了農莊。
輕羅忍不住小聲勸道:“姑娘,宮里貴人都喜歡養白兔,黑兔也不錯,但是灰色……是不是不太合適送給太子?”
池棠抱緊了兔子:“灰灰是我要養的,不是給殿下的!”
輕羅一愣:“那……”
池棠正覺得心虛,突然想起一事,立即振奮道:“殿下不是還給馬兒取過名字?要不我送他一匹馬?”
輕羅噎了噎,弱弱道:“殿下現在的坐騎是大宛駒……”
“呃……大宛駒貴嗎?”
“西域進貢,千金難求。”
怎么又是千金?
池棠臉一黑:“再說吧……”
抱著兔子正要上車,身后突然有人喊道:“哎!那不是小棠嗎?”
池棠聞聲回頭。
青草道上,一人騎著毛驢悠悠走來,穿著半舊的布衫,斗笠遮了半張臉,下巴上胡須稀稀疏疏。
“大熱天的,你家殿下怎么舍得你往城外跑呢?”他笑瞇瞇打趣道。
池棠臉一紅,問道:“商大夫,你怎么在這兒?”
商陸笑道:“我上山采藥呢!”
池棠往他周圍看了看,疑惑道:“藥呢?”
商陸往身后一指:“太多了,雇了個人挑,落在后面呢!”
池棠“哦”了一聲,再看商陸,想起他也是太子身邊的人,便提著裙子跑近,問道:“商大夫,你知道太子殿下喜歡什么嗎?”
商陸斜了她一眼:“他不是喜歡你嗎?”
池棠紅了臉:“我不是說這個……殿下生辰要到了——”
“你還沒準備好禮物?”商陸驚訝挑眉。
池棠訕訕一笑,心虛地說:“我沒有很多銀子……”
商陸笑道:“東宮什么寶貝沒有?太子能貪那些貴的?”
“可時間不多了,我也來不及給他做點什么……”池棠好為難。
本來太子殿下總是想問她要香囊,要是時間夠,給他做一個也是不錯的,可是就這么兩三天時間,憑她的手藝,就算做出來也很粗糙,實在拿不出手。
商陸笑了笑,忽然一嘆,道:“我以前鄰居有個小姑娘——”打量了池棠兩眼,“跟你差不多大!”
池棠眨了眨眼,認真聽著。
“她家里窮啊!可她人真好!那年我生辰,她給我煮了碗面,那個面啊……嘖嘖嘖嘖……”他瞇著眼直搖頭。
“那是好吃還是不好吃?”池棠忍不住問。
“當然好吃!”他突然瞪了她一眼,隨后臉色又緩和了下來,“吃完面,她帶我去山坡上看星星,她說她買不起什么禮物,就把那滿天繁星送我了……”
“太狡猾了!”池棠驚嘆道,“滿天繁星也不是她的啊!”
商陸噎了半天,又瞪她一眼:“你懂什么?這是心意!心意!我跟你說,我們太子什么都不缺,就是缺這種心意!”
池棠忙不迭點頭,保證回去好好考慮一下。
見商陸忿忿要走,池棠突然心中一動,喊住了他。
朝后揮揮手,讓侍女們都退遠后,池棠湊近商陸,小聲問道:“商大夫,有沒有一種藥,會讓一個原本身體康健的人一點一點變衰弱,就好像是積郁成疾一樣,最后病死,也好像是郁郁而終……”
商陸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會兒,壓低聲音問道:“你想害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