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棠急忙擺手:“不行不行!我大哥哥有心上人了!”
“真的?”陸子衫更興奮了,“是誰是誰?”
池棠也興奮起來了:“這事我也是猜的,雖然我自己覺得八九不離十,不過還是不好往外說,我就告訴你一個人哦……”
床帳內,女孩兒竊竊私語,不時傳出嬌俏笑聲。
屋外廊下,夏輝抬頭往里望了一眼,笑道:“我真恨不得把七姑娘留下,我們姑娘病懨懨了好幾天,一見你們七姑娘就精神!”
“誰不是呢!”橙子笑道,“我們姑娘在家也是愁眉苦臉的,來了這兒才高興點!”忽然輕嘆,“從前還跟畫屏姐姐說起,覺得她們倆以后最好是嫁給倆兄弟,就能天天黏在一塊兒了!”
夏輝笑容一淡,再次朝屋里看了一眼,神色悵然。
她家姑娘分明一心系在了太子身上,可現在這情形……也不知接下來會怎么樣……
橙子誤會了她的神色,笑道:“現在當然是不可能了,你們姑娘可是要嫁給太子殿下的!”
夏輝笑了笑,沒說話。
“也不知我們姑娘會嫁去哪兒,最好能留在京城,就不用同你們分開了……”橙子惆悵道。
屋內,陸子衫笑嘻嘻道:“你們倆都比我小,動作倒是挺快!”
“你不也快了?”池棠笑道。
陸子衫卻嘆了一聲,道:“其實我娘急著給我挑表哥,是因為祖母想要我嫁去鄭氏。”
池棠愣了愣,隨即反應過來。
陸先生從鄭氏歸家,其實有傷兩家的和氣,燕國夫人希望衫衫嫁去鄭氏,是出于家族利益考慮,這對愛女如命的陸大夫人來說就不太能接受了。
“你自己怎么想呢?”池棠問道。
陸子衫搖頭嘆道:“我都不喜歡。”
池棠無奈道:“顧三貌美,虞氏親厚,鄭氏有才,你都不喜歡,那你喜歡什么樣的?”
陸子衫忽然神色怔忡了一會兒,輕聲道:“其實我吧……雖然平時喜歡看貌美小郎君,但真要嫁人,卻不是很在意這個,相貌只要端正就夠了,最好是斯文儒雅的,年紀最好大一些,比較穩重,學問也不必很精,我還是喜歡懂得經世致用的……”
池棠起初還認真地聽著,并且在腦中勾勒這么一個人的模樣。
勾勒著勾勒著,就覺得不太對勁了。
等陸子衫覺得說得差不多的時候,一轉臉,就見池棠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陸子衫訕訕一笑。
她都說得那么多了,也意識到自己在說誰了。
“阿棠……”陸子衫討饒似地喚道。
池棠翻了個身,仰面躺著,嘆道:“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我真覺得不好。”
陸子衫沉默片刻,道:“其實我偷偷去找過他,我跟他說,阿娘要給我議親了……”
“他說什么了?”池棠忍不住問道。
陸子衫笑了起來:“他說恭喜。”
池棠聽不下去了,急道:“你不喜歡顧三他們就換!我也不喜歡你那些表哥,你要是嫁給他們就要回江南了,回江南我們一輩子都見不到幾面,還是跟我一起留京城吧!”
陸子衫一邊樂一邊點頭:“好啊!好啊!我也想留京城和你一起!”
池棠振奮道:“你看京城也很多很好的少年郎!蕭五、崔九、杜壑,哪個不是相貌堂堂?雖然你說不在意相貌,可你也不能歧視人家貌美,長得好看是他們的錯嗎?”
“不是不是!”陸子衫咯咯直笑。
池棠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說道:“你要是喜歡斯文的,好像崔九最斯文,但崔九有個很難纏的弟弟,崔九還護著他,說不定是個是非不分的,我這里不太建議你選擇他!”
“嗯嗯!聽你的!”陸子衫聽得津津有味。
“照我說,還是蕭五郎好!蕭五郎就是長得風流,其實是個很重情的人——”池棠簡單把蕭琢和蕭彤叔侄情深的事說了一下,“更重要的是,他是狀元郎啊!十九歲的狀元郎,除了我爹就是他了!你可不能因為他長得特別好看又特別有才華就排斥他!”池棠認真嚴肅地說。
陸子衫哈哈大笑:“我可不敢排斥他!聽說陛下正有意招蕭五郎為駙馬呢!”
池棠一愣,忙問:“哪位公主?”
“不知道呢!”陸子衫嘻嘻笑道,“不過從年紀看,不外乎新安公主或上洛公主。”
新安公主是淑妃所出的八公主,上洛公主是貴妃所出的九公主。
陸子衫說完,睨了她一眼,道:“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是多久沒出門了?照理說薛十二對這種事最了解了,她沒告訴你?”
池棠訕訕道:“我……抱病在身,不便見客……”
陸子衫驚訝地打量了她兩眼,道:“怎么?難道薛十二也被你不便掉了?”
池棠默認。
陸子衫更加驚訝了:“你不是跟她鬧別扭了吧?就一點小毛病,怎么就鬧得閉門謝客了?”
池棠支支吾吾道:“我那個……我最近不是老是遇刺嗎?就想著還是不出去了,乖乖待在家里,等我爹回來再說。”
陸子衫眼睛一亮:“你知道嗎?現在坊間已經有說書人在說池叔叔的事跡了!編了足足一百零八回!”
池棠激動得撐起半身:“怎么說的?說給我聽聽!”
“這要從池叔叔出生開始說起呢!各家說法不一樣,西市那個說是武曲星下凡,東市說是文曲星,我聽的是文曲星版本,才聽到七八十回,正好說到任吳郡太守那會兒——”突然一頓,嘻嘻一笑,“還提到了你呢!”
池棠頓時心癢得不行:“說我什么了?”
陸子衫吃吃笑著,故意賣關子不說。
直到池棠撓上來了才哈哈笑道:“我也不知道呢!昨天正聽到——”咳了兩聲,學著男子粗沉嗓音,“池太守眉心一皺,計上心頭,這一計,卻與池太守的獨女有關——”語氣再次一轉,笑嘻嘻道,“然后就沒了!”
池棠好生失望。
陸子衫慫恿道:“我看你病好得差不多了,要不明天我們一起去聽書?”
池棠掙扎了好一會兒,還是忍痛拒絕:“算了,等我爹回來再聽吧……”
不過小半個月而已,她還是能忍住的!
池長庭的奏章上說預計九月初抵京,事實上,他趕上了九月初的初。
池棠認認真真在家閉門謝客了整整半個月后,九月初一,父親大人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