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了兩個時辰,慢慢地停了下來。
夜空沉黑,燈色朱紅,有一種曖昧的綺麗。
李式仰頭望天,沒話找話:“你冷不冷?”
青衣不語。
李式繼續沒話找話:“你看太子殿下這件大氅,還在滴水!也不知冒了多久的雪!”
青衣沉默。
李式看了她一眼,又瞄了一眼緊閉的房門,突然皺眉小聲道:“這樣合適嗎?孤男寡女的……還沒大婚呢……”
青衣也瞄了一眼房門,道:“殿下愛惜太子妃。”
李式眸光閃爍:“你太看得起男人了……里面都沒聲音了……”
剛開始還有說話聲,現在都沉默半刻鐘了。
孤男寡女,小別重逢,不說話還能干什么?
李式忍不住想入非非。
像是為了特意打他的臉似的,他剛說完“里面沒聲音”,屋里就傳出了太子妃的聲音:“殿下……不要……”
如泣如訴,嬌媚蝕骨。
李式聽得渾身一震。
青衣更是立即變了臉色,想也不想就往里沖。
李式急忙拉住她:“都這時候了,還進去干什么?別看殿下平時脾氣好,這時候……有你好受的!”
話音剛落,屋里又響起太子妃一聲驚呼。
青衣一急,用力甩開李式的手。
沖到門口,屋里突然響起太子殿下的低聲安慰:“好了,沒事了……”
李式又是虎軀一震。
這、這么快?
李儼拉起被子,裹住她纖細圓潤的雙肩。
瑩白的肌膚上點點似桃花綻放,自肩頭至頸窩,蜿蜒向下……
李儼忍不住將她抱緊了一些,隔著厚厚的被子,還能感覺到她的柔軟香甜。
“殿下……輕點……”她扁著嘴嬌嬌抱怨,唇兒似花瓣嫣紅,一樣惹人垂涎。
李儼松了松懷抱,含住她的唇,細細品嘗。
不過片刻,她眼里便是霧蒙蒙一片迷離。
李儼忍不住將手探入被下,又見她眸光一顫,露出嬌怯無措之色。
“別怕……”李儼輕輕吻著她,“大婚后……每日都是這樣……”
她輕輕“嗯”了一聲,咬唇閉眼,眉間毅然,有一種虔誠獻祭的姿態。
然而,被他握在手心的身子卻控制不住微微顫抖。
李儼暗嘆一聲,將手抽了出來,仍舊將她和被抱在懷里,眷戀地吻著她的臉。
大婚后自然每日怎樣都可以,可畢竟還是沒有大婚……
感覺到他沒了動作,池棠不由睜開眼,疑惑地看著他。
李儼吻了吻她的額,低聲道:“對不起,孤沒能親自去接你,孤食言了。”
池棠頓時彎眸笑了起來:“沒有啊!爹爹都告訴我了,殿下本來是要來接我的,但是爹爹覺得殿下離開不利軍心,才把殿下勸住——”
李儼抽了抽額角。
“爹爹怕殿下覺得愧疚,特意提前回去報信,好讓殿下提前出來接我,爹爹對我們真好,是不是?”
李儼咬了咬牙,道:“是!”
池棠嘻嘻一笑,道:“爹爹說殿下明天出來接我,沒想到殿下今晚就到了!”她忍不住從被子包裹里抽出雙臂,軟軟地摟住他的脖子,柔聲道,“殿下沒有食言,殿下親自來接我了,從現在開始,我就會一直跟在殿下身邊,和殿下一起回京。”
什么也抵不住這樣的悄聲軟語。
李儼低頭抵住她的唇,低聲若無:“好,從現在開始,我們再也不分開……”
末尾數聲隱入唇齒交融聲中……
沒過多久,就逼得池棠將手臂縮回被子里,紅著臉嬌嬌瞪他。
太子殿下今天實在對她太有食欲了,恨不得將她全身都啃一遍的樣子。
不過她躲起來了,太子殿下也沒追來,安撫地摸了摸她的頭發,忽然想起什么,騰出手取了一件東西拿到她眼前。
“這是……”池棠不解。
他笑了起來:“你不記得了?”
池棠搖了搖頭。
太子殿下手里握著的是一把匕首。
給她看匕首是什么意思?
“這是去年丟失的竇淮的匕首。”太子殿下也不知想到了什么高興事,眉梢眼角都染著愉悅的笑意。
池棠恍然。
這把匕首的樣子,她當時也沒仔細看,過了一年多,根本一點都不記得了。
“在梁王府找到的,果然是落在了梁王手上,還有當年蘇瑾的那幅畫,也一并在梁王府找到了。”
池棠不自覺又把手從被子里抽出來,接過匕首端詳了一會兒,感嘆道:“都是我連累了竇師叔,殿下,你知道嗎?竇師叔——啊!”池棠急忙丟了匕首,把手臂藏了起來。
李儼撿起摔在她身上的匕首,隨手往床邊一丟,問道:“竇淮怎么了?”
池棠紅著臉推了推他:“你先下來,有點重。”
他聽話地翻身下來,躺在她身旁,又伸長手臂,將她連人帶被子攬進懷里。
池棠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好,把竇淮被江湖同道污蔑的遭遇一五一十說了一遍,末了嬌嬌央求:“殿下,你一定要幫竇師叔洗清罪名!”
李儼“嗯”了一聲,道:“晉陽這邊處理得差不多了,只等你一到,我們便啟程去漁陽……梁王是皇叔,韋寬不敢動他,孤要親自去一趟,做個了結。”
“梁王通敵的罪證都有了嗎?”
李儼點頭道:“王黎早就暗中搜集好了。”
說起王黎,池棠頓時精神一振:“殿下見到王黎了?他是什么樣的人?多大歲數?長得好不好看?”
她從第一次聽說王黎這個名字,就對這人充滿了好感。
得梁王重用,代表著聰慧能干;
臥底搜集罪證,既智勇雙全,又忠肝義膽;
除此之外,還對衫衫一往情深,不惜賭上前途性命,卻絲毫不求回報!
這樣的良人哪里去找?
現在就只差年紀和長相了,只要這兩項過了關,就配得上衫衫了!
年紀很容易就從太子殿下口中得到了確切答復,但問到長相,太子殿下卻斟酌了一下,答道:“相貌端方,有賢者遺風。”
端方還勉強能理解,賢者遺風是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卻不肯再答了,只說見了就知道了。
這樣的表態難免讓池棠有些惴惴不安。
莫非王黎長得讓殿下不忍描述?
兩天后,池棠終于在郊迎的官員中見到了王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