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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慕林聽完文氏說的話后,有些吃驚,隱隱有了個猜想:“周家是不是知道了我們家有個姨娘與那對夫妻關系復雜的事?不然徐夫人被人卷款潛逃,又與我們有何相干?那婆子過來送個禮,轉達了周大太太的話,也就完了,用不著特特把這件八卦瑣事告訴我們吧?”
文氏微笑道:“不管周家是何用意,反正我們知道了消息,告訴琴姨娘一聲就好。這也算是讓她安個心,曹家在北平城里安插的耳目,從此就再也不會有威脅到她的機會了。”
謝慕林輕笑了下。不是不會威脅到宛琴,而不是會有跟宛琴聯系上、督促她去做背叛謝家之事的機會了吧?
謝慕林原本就不擔心這件事。周家可能只是察覺到謝家有個姨娘曾經行動異常,但他們最近都在守孝,估計并不知曉葉家從京城找了過來的事。宛琴的親人都不在承恩侯府了,她再被謝家管束得緊一些,又還有什么必要去給曹家做耳目呢?曹家如今所處的境況固然是比先前緩和了許多,但失去實權也同時意味著要遠離手握實權的人家,曹家子女們的婚姻仍舊是個難題,就算有什么資源,也輪不到外人家的女兒。宛琴早該想清楚這一點,斷不可能再對曹文泰心存妄想了。
不過謝慕林還是照舊把這件事告訴了小妹謝映芬,謝映芬又轉告了宛琴。
宛琴聽得怔怔地,想要追問自家女兒:“那對夫妻到底是回了曹家,還是逃走了呢?”
謝映芬聳聳肩:“誰知道呢?但他們到底是曾經背叛過曹家的人,如今曹家也用不著那么多人手了。倘若他們真的找回去,估計也不會有什么好結果吧?還不如帶著銀子到一個沒人認識他們的地方過活呢。我私下找趙叔打聽過了,據說他們從徐夫人那兒卷走的銀子足有六千多兩!而且因為近日城里議論放印子錢的事,鬧得沸沸揚揚的,這銀子不大見得光,所以徐夫人這個苦主都沒好意思報官!只要那對夫妻這輩子再也別叫徐夫人撞見,就不會有后患了。有這么多錢,足夠他們富足一生的。傻子才回到曹家去給人做下仆呢!曹家又沒了以前的權勢風光,隔著千里之遙,還能拿他們怎么樣不成?!”
宛琴張張口,猶豫了半天,終究還是什么話都沒說出來。
她還能說什么呢?曹家如今似乎是沒有滅家的危險了,可也不再是過去那風光無限的高門權臣了。連幾個外駐地方負責打探情報的耳目都敢公然背主,卷款私逃,她這個早已背了主的舊婢,還對曹家有什么留戀不成?罷了,罷了,如今的曹家,只怕還沒有身為高官的謝璞過得好呢!水往低處流,人往高處走。她一個婢妾,既然已經擺脫了泥潭,得享富貴榮華了,便不要不要總牽掛著舊主了,那沒有意義!
做人還是要往前看哪!
宛琴姨娘迅速轉變了思想。
謝映芬還不知道自家生母改變得這么快呢,仍舊把她當成是過去的死腦筋,說了許多勸說的話。宛琴也不好意思直接說自己不會再鳥一個落魄了的舊主了,那樣顯得自己太過勢力,便企圖轉開話題:“不是說……我爹好幾次想要求見大少爺的么?大少爺還是沒答應見他?”
謝映芬停下了勸說,無奈地回答生母的話:“還有什么好見的?元宵節后,不是讓葉家人進府給大哥大姐磕頭請安了么?還讓葉老高夫妻來見過姨娘了。有那么一回就夠了,賞錢也沒少他們的,如今又整天嚷嚷著要再見大哥大姐,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我們家對他們夠好的了,安排了住的地方,衣食住都不缺,只是想著他們在北平城里人生地不熟的,怕他們生事,才攔著他們出門罷了。再說,前些日子曹家情勢也不好,葉家人名義上的主人到底是姓曹的,不讓他們出去,也是為了保護他們。怎的葉老高一家子就不知道好歹,還要鬧騰個沒完呢?!”
謝映芬對此怨氣很大。她雖然不認,但葉老高總歸是她血緣上的外祖父。謝家都已經把葉家人養起來了,好吃好喝的,他們還要鬧騰,到底想怎樣?她和四弟謝徽之都深感沒臉。
宛琴到底是葉高老的親閨女,又在曹淑卿身邊侍候了多年,倒是略微猜到了什么:“你先前說,京城的消息陸續傳到了北平城,連街面上都有人在議論曹家的事,那會不會是……我爹他們也聽說了,知道曹家平安,便想要……”
謝映芬挑挑眉:“他們想回京城去了?!”這倒是可能的,葉家人畢竟在京城住了多年。
宛琴卻苦笑著搖搖頭:“只怕不僅如此。他們是奉了曹氏太太之命,護送財物到北平來的。如今曹家無事了,以曹氏太太的性子,多半是不會離開京城,跑到這北平苦寒之地度日的。這邊沒有她的族人,兒女與她不親,還有素有仇怨的前夫在,但凡有別的選擇,曹氏太太都不會跑來自討沒趣。如此一來,那些運送來的財物就……”
謝映芬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難不成……葉老高一家還想把東西討回去?!這難道不是曹氏交給親生兒女的?!她在葉老高離京前,還能吩咐他們,曹家一旦無事,就把財物從親生兒女手里重新要回來,送回她手中不成?!這也是親娘呢?!大姐今年就要出嫁了,大哥今年就要相看,不管成不成,今明兩年總要成婚的。曹氏這個親娘,就連這點財物都要討回,親生兒女要婚嫁,她就沒點兒表示么?!”
宛琴苦笑:“就算要給,也不可能給那么多呀!上回大少爺喚了四少爺、四姑娘你和我過去,讓我們照著趙豐年給的清單,清點出從前謝家的舊物,只把太太的東西留下,另行登記造冊,然后上了封條。光是這剩下的,也值萬把銀子呢,其中還有好幾套有年頭的頭面,看著是宮里御制的手藝了,定是往年從宮里賜下來的。這樣的好東西,曹氏太太怎么舍得輕易給出去?她也要留著撐場面的!”
謝映芬冷笑,她已經沒什么話好說了:“反正我們謝家的東西已經扣下了,連從前曹氏還在謝家時,拿我們謝家的銀子打制的首飾,父親也沒跟她計較。我們謝家夠厚道的了!倘若曹氏想要拿回她的東西,讓她來跟大哥大姐說吧!她要是拉得下這個臉,我們謝家還能小氣不成?!若想憑葉老高一個下人就辦成這樣的事,那是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