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并不知道自己“說笑”的時候,新婚丈夫朱瑞與三弟謝徽之就在窗外聽著。她成功扭轉了話題之后,就迅速被四妹謝映芬提到的婚宴插曲給吸引了注意力。
“萬太太與萬四姑娘果然玩了偶遇的戲碼,撞上了四皇子?”謝的好奇心完全被這件事勾住了,“那后來呢?我只知道四皇子迅速避開了,還與永平郡主一塊兒離開了宴席,但并不知曉萬家母女后來怎么樣了。”
“原來二姐姐也聽說了這個消息?!”謝映芬忙道,“大哥二哥坐在男賓席上,對此一無所知,估計也沒聽到風聲。我這是昨兒從劉家六姑娘那兒打聽到的。她說起這事兒時,也吃驚得不得了,萬萬沒想到萬太太與萬四姑娘竟然會如此大膽!”
劉家六姑娘并不是劉參政的閨女,而是他的親侄女兒,據聞父母早逝,一直在叔嬸身邊長大,跟劉參政的兒女都相處得很好。劉太太似乎也拿她當親生女兒一般,她的所有衣裳首飾,都與劉家姐妹們同等待遇。若是不知情的人,還當她真是劉參政的千金呢。
這姑娘性格倒是比較開朗,喜歡結交朋友,明明跟謝家女兒們有接觸的機會并不多,但她還是迅速跟謝映芬成為了好朋友。兩人平時雖然見面機會挺少的,但書信來往一直都有。前日謝家剛剛嫁出了一個女兒,擺過宴席,昨兒正忙著收拾善后呢。劉家女眷在這時候上門做客,若不是兩家極熟,劉六姑娘又是謝映芬的好友,文氏也不可能讓謝映芬單獨招呼一位客人到自個兒屋里說話去。
正因為兩個小姑娘是避開了旁人單獨交談的,因此劉六姑娘說話就少了許多忌諱。不管是她跟著嬸娘姐姐們一同參加燕王府喜宴時的見聞,還是回家后聽嬸娘姐姐們的議論,但凡是她知道的消息,她都一五一十地跟謝映芬說了。她也是知道謝家與萬家是姻親,又剛剛嫁了個女兒去燕王府,若是萬家作妖,多少會對謝家有所影響,所以示意謝映芬告訴姐姐呢。劉參政深受謝璞重用,升官也是得了謝璞的保舉,劉家人天然就跟謝家更親近些,倒是與萬家人不大合得來。
眼下謝映芬跟謝說的,便是她從劉六姑娘那兒打聽到的消息:“據說萬太太是借口要更衣,帶著萬四姑娘離了席,留下萬大姑娘一個人在席間應付別人。可她們母女一直沒回來,倒讓萬大姑娘處境有些尷尬。等到消息傳來,說萬太太與萬四姑娘在園子里遇上了四皇子,非議聲就更大了!哪怕萬大姑娘一再說這定是巧合,也沒幾個人信她的。在場的人里有宗室女眷,有常到燕王府來做客的,便自己去尋了相熟的管事嬤嬤打聽,才知道萬四姑娘在園子里攔住了四皇子說話,好象說什么那日人家進城時,她就對四皇子一見傾心了——我的天!平日里真沒看出來,萬四姑娘怎么好意思說這樣的話?!”
謝映容在旁不自在地咳了一聲:“四妹妹,道聽途說的事兒,你就別跟二姐姐說得那么詳細了。你怎么知道萬太太與萬四姑娘遇見四皇子不是巧合呢?她們哪兒有那么神通廣大,竟然還能事先知道四皇子會在那個時候經過燕王府的園子?!”
謝看了謝映容一眼,見她雖然滿臉不自在,但眉眼間更多的不是對未來婆家人行為的窘迫,而是一種焦慮與煩躁。她好象對未來小姑子追求四皇子這件事,非常反感。
謝想起了從謝映容那兒打探到的“上輩子”的情報,若有所思。
謝映芬沒留意到謝的神情反應,倒是對謝映容的話感到不大耐煩:“三姐姐,我不過是把劉六姑娘告訴我的消息,告知二姐姐罷了。到底是真是假,二姐姐就住在燕王府里,還怕找不到人打聽去?!萬四姑娘對四皇子一見傾心,萬太太還有意要把女兒嫁給四皇子,哪怕是做側室也無所謂,這事兒你我不是早就聽說了么?!她家有這個念頭就夠不要臉的了,一旦有機會見到四皇子,跑過去親口表白一番,又算什么稀罕事兒?!三姐姐你還沒嫁去萬家呢,就算嫁過去了,三姐夫也不是萬太太肚子里出來的,你犯得著急急忙忙替一向對你沒有好臉色的婆婆與小姑子說話?!”
謝映容被噎了回去,頓時就有些生氣了。她正要反罵回去,被文氏好聲好氣攔住了:“姐妹之間好好說話,別動不動就吵起來。萬家雖與我們家是姻親,但到底是兩家人。萬太太與萬四姑娘想做什么事,連萬家自己人都未必能攔得住,我們身為外人又能做什么呢?”文氏轉頭去勸謝映芬,“你三姐姐不樂意聽這些話,也是人之常情,你說話和氣些,別為了外人的事氣著她。”
謝映芬神色緩和下來,柔順地應了是:“太太說得是,是我說錯話了。”又向謝映容賠不是。謝映容一口氣沒吐出來,有文氏當面,又沒辦法發作,只得硬幫幫地說一聲“罷了”,然后繼續自個兒生悶氣。
謝映芬瞥了她兩眼,也不理會,繼續跟謝說自己聽到的消息:“據說當時,四皇子身邊只帶了一個護衛,兩人都是微服,看起來就象是尋常官宦子弟的模樣,也不知道萬四姑娘是怎么把人認出來的,興許真個對人一見傾心了,也未可知。她要上前與四皇子說話,四皇子遠遠避開了,她便沖著人家的侍衛說,竟然厚著臉皮說了許多甜言蜜語,就差沒直說,愿意給人家為妻做妾了。四皇子的侍衛都尷尬得不行,一再叫她恪守禮節,言語尊重,她都不理會。萬太太就在不遠處看著呢!竟然也不去攔!后來還是燕王妃身邊的人過來了,才把萬太太與萬四姑娘好說歹說拉走了,替四皇子解了圍。但后來四皇子就再也沒回到席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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