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請示皇帝旨意的人很快就回來了,也帶回了皇帝的口諭。
皇帝同意讓他們前往東宮搜查,如果太子再阻攔,就說這是圣意。除非太子不惜為了維持王湄如而背上違反圣旨的罪名,否則他是不可能再攔人的。倘若太子執迷不悔,非要阻攔他們抓人或搜宮,那就讓燕王把太子看管起來,不需要聽從太子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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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皇帝給出的只是口諭,但從口諭的內容來看,他對太子的耐心已經被消磨得差不多了。會讓人不需要顧慮太子的意愿,明擺著就是已經下定決心要廢儲了吧?說不定今天的事就可以作為廢儲的借口。王湄如陷害永安郡王妃這種事有失皇家顏面,也容易引起非議,但東宮的人刺傷了蕭琮這位外臣之子,這絕對是足以說服群臣的理由!
三皇子瞬間就興奮起來了,立刻就自告奮勇,向太后表示他愿意帶隊前往東宮找人。太后心情平靜,沒有接受他的請求,只是跟燕王開了口:“阿晟,既然你皇兄有命,你就往東宮走一趟吧。不需要有什么顧慮,都到這時候了,自然是救人要緊。”
燕王朱晟起身,向自己的親生母親行了一禮:“是,母后。”這一刻,他在所有人面前著重點出了自己是太后親子、皇帝胞弟的身份,而不僅僅是一位手握重兵的宗室藩王而已。宗室藩王可能需要在皇室內部發生爭端的時候避避嫌,但皇帝的親弟弟卻不需要這么做。皇子們犯事,皇叔奉旨站出來主持大局,真是再正常不過了,任誰也無法質疑他的資格!
三皇子看著太后與燕王之間的互動,也無話可說。不過他也不氣餒。燕王就算暫時攬去了此事的處置大權,也不會威脅到他未來的儲位。只要能抓緊這次機會,把太子拉下馬來就好了。他只需要跟著去東宮,在找到蕭琮表兄之后,立刻與表兄對好口供,把太子的罪名釘死了,他的儲君之位就穩當了!
燕王辭別太后,前往東宮。他帶上了慈寧宮的一干內侍與宮人,還有代表皇帝做見證的高公公與乾清宮侍衛。三皇子急切地跟上了,蕭家夫妻心系自家兒子的安危,也跟上了。朱瑞自然要去給父親燕王做幫手的,但他看著妻子謝,有些猶豫:“你自己留在慈寧宮,行么?放心,太后這兒很安全的,不會再有人為難你。等我那邊忙完了事,就回來接你回家。你今兒受了委屈,無論如何我都會給你討回公道的!”
謝卻不打算留在慈寧宮等消息。她沖著朱瑞笑了一笑,拉著他到邊上,低聲耳語:“我跟他們沒說實話,其實我……跟蕭琮是打過罩面的。他當時受了傷,要跳窗逃走,看到我進來,就叫我安心在那兒等著,早晚會有人去救的,還叫我閉緊嘴巴,別跟任何人提他來過那兒。我想他會這么說,可見是打算事后回到宮宴上,裝作沒事人一般的。可他竟然一直沒回去,興許是出了事……”
朱瑞吃了一驚:“不會吧?蕭琮大哥自幼習武,他的身手很好的!”若是蕭琮身手不好,也不可能讓蕭明德滿意,早早就定下由他繼承家業了。
謝只道:“我瞧他的傷在胸口,應該傷得不輕吧?可他當時咬牙切齒地,只說王湄如在發瘋,他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我怕他真的跟在王湄如一行人后面去了東宮,可他身上有傷,一旦被人發現,可未必是他們的對手!東宮能對他下黑手,明擺著就是想鏟除掉他了……”
朱瑞明白了她的意思,皺眉道:“他不會真的出事了吧?大家都以為他只是躲藏起來了,頂多是擔心他傷勢未能及時醫治會加重,卻沒想過他真的會死啊……”接著他又覺得有些不對,“你說……蕭琮大哥說王湄如在發瘋,他要弄清楚……他當時用的是什么語氣?”
謝含糊地說:“我當時太過驚訝了,又擔心他的傷勢會有個好歹,沒怎么留意,只知道他說了這句話,好象怨念很深的樣子,便跳窗離開了。”
“王湄如這是在發瘋,我得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這句話可以有很多含義,有可能蕭琮只是在抱怨東宮忽然對他下黑手,還是在新年朝會之后,簡直就是不管不顧了;也有可能……蕭琮本覺得王湄如不會對自己干這種事,卻還是干了,所以覺得她是在發瘋。
謝從前就考慮過,王湄如明明是東宮寵妾,但做的很多事情卻有些坑太子的意思,根本不象是想跟太子好好過日子的。她既然是太子的豬隊友,也有可能是三皇子的臥底,反正其所作所為都象是在助三皇子一臂之力般。只是這個說法沒有現實依據可以支持,所以謝也就是跟朱瑞私底下說說,后來也很少提起了。如今她又再次想起了這件事,覺得偽造的說辭稍稍含糊一些,黑一把王湄如也不打緊,反正她這句話怎么解釋都可以的。
朱瑞顯然也想到了他們夫妻從前私底下談論過的話,心下越發生出不好的預感來。倘若蕭琮與王湄如之間有什么私下的關系,以至于他在大年初一秘密與她在后宮相見,卻被刺傷,那自然是不可告人的,后者是否存了滅口之心?他抓住了妻子的手:“倘若真是如此……我就得仔細搜查東宮與周邊地帶,確保不會有遺漏之處才行了!蕭琮大哥……興許真的身陷危機,還等著我們去救呢!”
謝見他如此,便知道他還有幾分惦記著昔日的兄弟之情,心中暗嘆一聲,柔聲道:“我陪你一道去,我可以說是陪太子妃回去的,如此,倘若王湄如借口外臣不得擅入內闈,我也能替你們出面去搜尋。”
眼下救人要緊,朱瑞沒有拒絕妻子的好意,還陪她一同去向太后辭行。
太后有些驚訝,不過沒有阻止:“也好,你陪著太子妃回去,有什么事也好當面對質。”
謝沖太后行了一禮,看了一眼旁邊狀態萎靡的太子妃,故意提起了一件事:“對了,太子妃若是要去收殮香浮的尸首,能不能幫我找一找,她身上是不是還有我的簪子?我被困在恒壽齋時才發現的,她好象趁我不備,把我頭上的簪子偷走了一根,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簪子?”太后看向孫媳婦頭上,果然發現,她用來固定翟冠的赤金鑲紅寶石排簪少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