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大花廳。
等到賈環帶著晴雯等人來到之時,這里早已經坐滿了人。
依次見過禮后,賈環在賈母丫鬟的安排下,坐在挨著花廳大門邊上的一桌。
賈母坐主桌,身邊王夫人,邢夫人還有薛姨媽作陪。
賈寶玉雖是男兒身,可并沒有與賈珍他們一起坐,而是與黛玉寶釵以及三春坐在一起。
并排的一桌,坐的是賈赦,賈政以及賈珍。
下首邊上的一桌,是王熙鳳,李紈尤氏秦可卿等人。
而又在往門外的一桌,乃是賈璉,賈蓉,薛蟠等人。
唯有賈環這一桌,只有賈琮與之做在一起,其他陪席的,都是府里比較有面子的奴才。
旁邊,賈琮眼含憤怒,敢怒而不敢言,只是有一筷沒一筷的鐸一下自己面前的碗。
主位上,等所有丫鬟們上完菜后,賈母很是高興地說著一些場面話,無外乎今逢佳節,感念皇家天恩之類的,又說著聚會的緣由,然后大家吃好喝好之類的,很有水平。
“好了,大家都動筷子吧。”賈母率先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鮮美無比的魚肉。
眾人見賈母動筷子了,也就跟著吃得不亦樂乎,像賈政和賈璉這兩桌,開始一邊喝酒吃菜,一邊談論著神京城中的一些趣事。
偶爾和賈母她們說說笑話,倒也感覺不無聊。
反觀賈環賈琮這一桌,吃的十分安靜,就好像不是在聚會,而是在一個人吃飯一般。
這時,賈琮小聲地說道:“環哥兒,你最近怎么都不來找我玩了?”
前身在府里沒幾個玩伴,平日里就和賈蘭這個小輩,以及賈琮一起玩。
主要原因是因為前身這人性格太過猥瑣,登不得臺面,所以府里只要還有些地位的,都不會和他一起頑。
賈環微微一笑,看著處于生氣邊緣的賈琮,笑道:“琮三哥,不是我不想去找你玩,只是我家老爺管得緊,要讀書啊。”
賈琮感覺自己被拋棄了,明明大家約好一起做學渣的,你怎么悄悄變學霸了呢?
看他一副說好一起白頭,你卻偷偷焗了油的樣子,賈環笑道:“琮三哥不必生氣,我雖學業繁重,無法去你那里,平時下了學,你可以來我這里啊。”
聽著賈環這般安慰,賈琮心情終于好了很多,便胃口大開,一邊吃著東西,一邊和賈環聊天。
二人說得起勁,在賈政那一桌,由于賈家后代之中,唯有賈敬有功名之外,余者只有逝去的賈珠有著一個秀才紅名,賈環近日讀書刻苦,加上賈代儒想要從賈環這里獲得更多的好處,所以經常主動告訴賈政。
賈政也是有著喝高了,于是便起頭道:“咱們賈家也算是詩禮傳家了,在這端陽佳節,豈可無詩歌下酒?”
主桌上,聽得賈政這么說,賈母也是非常高興道:“政哥兒說得不錯,小輩之中,寶玉,黛玉的詩也是作地不錯的。”
見賈母高興,賈赦也不想駁她面子,于是附和道:“老太太所言甚是,寶玉這孩子自小聰慧,區區一首詩只不過手到擒來罷了。
既如此,小輩之中,任何人皆可作詩,作得最好的,這塊玉佩就當做獎勵了。”
一邊說著,賈赦將自己隨身攜帶的一塊玉佩取下,放在手中給眾人觀看。
賈赦都要有所獎勵了,賈母和賈政怎么可能沒有表示?
特別是賈母,她知道賈寶玉讀書雖然不行,可是作詩還是非常不錯的,且黛玉的詩詞也是能夠拿得出手的,索性高興道:“作詩最好的,我也有有賞,可不能讓大老爺專美于前才是。”
“哈哈哈,還是老祖宗,想必老祖宗的獎勵,能夠讓我們看花眼才對,要知道老祖宗屋子里,各種珍寶古玩,可是見都沒見過呢。”王熙鳳本來就是個咋咋呼呼的性格,雖然不管家,但是她還是想在賈母面前表現一下。
“你這鳳辣子,有你什么事?”賈母笑罵道。
“老祖宗,哥兒姐兒們作詩厲害,我這扁擔倒了不知道是個一字的人雖然得不到老祖宗的賞,可能看一眼也是不錯的嘛。”
王熙鳳見賈母并未怪罪,也就膽子大了起來,還裝作財迷一樣的樣子,引得眾人哈哈大笑。
賈政見大家都有興致,于是便吩咐下人們去準備筆墨紙硯。
不多時,在花廳的另一邊,七八張桌子擺在一起,每張桌子上都有文房四寶伺候著。
賈寶玉雖然懼怕賈政,可這里有賈母在,膽子也大了起來,帶著黛玉便率先而去。
寶釵和三春也緊隨其后,唯有賈琮和賈環二人遲遲不動手。
眾人也沒在意,大家都知道賈母王夫人不喜歡賈環和賈琮這兩個孩子,也就沒提。
大約二十分鐘,黛玉寶釵同時停筆,各自寫下了一首七言,沒多久,賈寶玉也作完了,隨后三春也是趕緊寫完停筆,每個人將自己的詩拿到賈母處,等待著賈母的點評。
看著有些緊張的眾人,賈母也開始點評起來,她雖然沒讀過多少書,但是點評的水平還是有的。
果不其然,黛玉寶釵的最好,賈寶玉次之,三春再次之,賈蘭墊底。
眾人紛紛贊美,賈母也準備給出獎勵之時,賈政眉頭一皺,隨后目光落在賈環身上,頓時大罵道:“你這小畜生,大家都作詩完畢,你怎么還在這里端坐著?”
眾人目光看了過來,賈環恭敬道:“回老爺話,并非是孩兒不去作詩,只是我這里無詩可作,唯有一首詞。
老祖宗和老爺讓作詩,并未讓作詞,因此孩兒不敢上前丟人。”
聽得他這話,賈政言語一滯,隨后說道:“允許你作詞一首,不過,若是做得不好,你可仔細你的皮。”
“是,老爺。”
賈環無奈,他一個現代人會做什么詩?這不是逼著他作弊嘛?
于是走上前去,提筆寫道:“摸魚兒·午日雨眺
漲痕添、半篙柔綠,蒲梢荇葉無數。
臺榭空蒙煙柳暗,白鳥銜魚欲舞。
紅橋路,正一派、畫船蕭鼓中流住。
嘔啞柔櫓,又早拂新荷,沿堤忽轉,沖破翠錢雨。
蒹葭渚,不減瀟湘深處。
霏霏漠漠如霧,滴成一片鮫人淚,也似汨羅投賦。
愁難譜,只彩線、香菰脈脈成千古。
傷心莫語,記那日旗亭,水嬉散盡,中酒阻風去。”
停筆,將其恭敬地遞了過去,賈母看了之后,直接不作聲了,黛玉寶玉等人雖然寫的不錯,可這首摸魚兒一出,還有誰能夠比得上?
一旁,賈政大喜,以他的文學水平,自然知道這首詞寫得很好,且應景。于是贊賞道:“環哥兒雖然未作詩,可這詞寫得不錯,不比古人差,我看當屬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