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那日王夫人從碧紗櫥里離開后,心里一直想著如何幫助賈寶玉解決襲人這個禍患,一連想了很多天,這才計上心來,于是讓人幫助著裝,穿著品級誥命服飾,便朝著大明宮而去了。
還未走到大明宮城門,就見到那兒站著一個星眉劍目,俊毅非常的男子。
男子約莫二十五歲左右,周身散發著一種高貴的氣息,讓人不敢直視。
尤其是那雙眼眸,里面仿佛存在著萬千神秘,只要看了一眼,仿佛就會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一般。
男子望著王夫人的轎子入宮,當即沉聲問身邊的人:“那是何人的轎子?”
身邊一太監立刻上前,仔細看了看,發現上面有賈家的標志,隨后恭敬行禮道:“回稟三皇子,那是榮國府的轎子,看品級配飾,應該是賢妃娘娘的母親王氏。”
三皇子,凃希閔,孝康帝成年皇子之中最優秀的皇子之一,如今已經分府了,受封禮親王。
“哦?可是之前神京鬧得沸沸揚揚的‘大善人’王氏?”
“三皇子所言不差,正是此人。”太監見他眼中閃過一絲戲謔,立刻回答道。
“嗯,走吧,先回去吧。”
三皇子凃希閔瞥了一眼,冷笑一聲,便轉身朝著遠處而去。
時間一轉,轉眼又到了黛玉生辰,賈環在寧國府登仙閣親自給黛玉慶生。
晚上,送走了其他人后,守誠急匆匆地跑了進來,恭敬行禮道:“三爺,戴內相派人傳信來,并囑咐,讓三爺早做打算。”
說著,抵過來一張紙條。
賈環接過,看了之后當即驚駭欲裂,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冷聲道:“該死的,這個賤人,她怎么敢,她怎么敢?”
看著賈環暴怒,守誠心里一陣緊張,這還是他跟著三爺以來,三爺第一次神情最收不住的時候。
于是小心問道:“三爺,可是發生了要緊的事?”
暴怒之中的賈環驟然抬頭,守誠便看到寒光閃爍,這是要殺人的樣子。
還未等他說話,賈環便將那張紙條遞了過來,上面寫著:“秦家養女身份敗露,皇上震怒,告密者王氏。”
“三爺,這?”
守誠不知道秦可卿身份,所以未明白其中要害之處。
這時,賈環守住怒氣,心里快速思考起來。
“戴權這個消息傳得很及時,如果再晚一點,恐怕秦可卿這條命就真的沒有了,好狠的毒婦,這是為了大臉寶要將秦家斬草除根啊。
只要秦可卿一死,就算襲人懷孕的消息遍布神京,也無人再替秦家說話,到那時,賈寶玉自然可以安然無恙,賈家也可以不受牽扯。
果真是黃蜂尾后針,最毒婦人心啊!”
想到這些,賈環心里很是煩躁,對于王夫人這種損人利自的人,他是早有預料,不過這次才算是真真認識到了王夫人的狠毒之處。
看著三爺沉思起來,守誠也在心里擔憂,正當他準備說話時,便聽賈環開口說道:“秦氏乃是忠義親王的遺孤,算起來也算是太上皇的親孫女。
皇上之前就知道這個秘密,只不過沒人提,他也就當做不知道罷了。
如今既然有人提起,那皇上就不得不會采取雷霆手段,將這樣的消息扼殺于搖籃之中。
最簡單也最直接有效的辦法,那就是直接秘密處死秦氏。
不僅如此,為了封口,恐怕寧國府也將大禍臨頭。”
“三爺,那我們該怎么辦,一旦皇上做了決定,可就真的無力回天了啊!
就算三爺不被牽連,可仕途基本也就毀了,王氏這個毒婦,不出手則已,沒想到這一出手,居然讓我們陷入如此被動的局面當中。”守誠咬著牙恨恨地說道。
“事到如今,只能先發制人了。”
“請三爺吩咐,但有小的能做的,必定會為三爺辦妥,就算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守誠一下子跪在地上表示道。
聞言,賈環略微沉默片刻,隨后開口吩咐道:“布置下去,明天我要讓整個神京都知道,忠義親王的遺孤秦氏,如今就在寧國府中。”
“三爺,這豈不是自投羅網?”守誠驚訝不已。
“哼,顧不得許多了,這也是迫不得已的辦法罷了。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我倒要看看,太上皇他老人家,會不會忍心讓他的親孫女就這樣死去。”賈環冷冷地說道,眼中爆發出一股狠戾之色。
聞言,守誠當即點頭應下,隨后又問道:“三爺,那王氏那邊呢?”
“哼,這毒婦此次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若非平日里就把戴權給喂飽了,恐怕事到臨頭,我們還被蒙在鼓里。
老太太是個聰明人,雖然心疼賈寶玉,可必然不會做出這種糊涂決定,這種拖著寧國府一起去死的辦法,她是怎么也不會采納的。
如果我沒猜錯,此事必然是王氏這個惡毒賤人一人所為。
所以要顧及榮國府不受牽連,又要弄死王氏,恐怕有些麻煩。”
沉吟片刻,他繼續說道:“王氏這個毒婦的事情暫且放下,以后有的是機會收拾她。
如今當務之急,是要讓秦氏的身份被整個神京城的都知道,只要這消息傳到太上皇耳朵里,此事就成了一半。
不過,皇家影衛和皇家暗衛也不是吃素的,這次要將神京城鬧的滿城風雨,又要讓我們的人不收連累,恐怕光是你手底下的人還做不到。”
突然,他腦海中閃過一絲靈光,頓時微笑道:“這樣,你親自去找幾個刻雕版的工匠,再讓懷孝和守仁一起行動,將秦氏的身份復印出來,所用的一切人手,要注意保密,千萬不要被人發現是我們在背后做手腳。”
守誠領命,快速朝著外面而去。
賈環將那張紙條投入火盆,望著天上快要成玉盤一般的月亮,心里嘆息道:“這事必然是瞞不住的,只能寄希望于孝康帝是個愛惜羽毛的人了,不然,我的紅樓之旅,恐怕只能徒生波瀾了啊!”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
大明宮,上書房。
孝康帝喝著茶,沉聲說道:“消息送過去了吧?”
“回主子爺,已經送到了寧國府,根據手下人打探的,賈環身邊的那個名叫守誠的,已經離開了寧國府。”戴權微笑著說道。
消息雖然是他傳遞的,可他并沒有隱瞞孝康帝,反而和孝康帝說了其中細情,得到允許后這才傳遞出去的。
聞言,孝康帝有些失望地搖了搖頭,嘆息道:“終究還只是個孩子,志得意滿就放松警惕了。
朕倒要看看,秦氏的身份敗露,他又該如何力挽狂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