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府,登仙閣。
林之孝走后,賈環感覺肚子里一陣饑餓,這才讓晴雯和彩霞安排一下飯食。
簡單吃過之后,還未收拾,就見守誠領著守仁,懷信帶了進來,至于守禮,因為還在江南,所以暫時趕不回來。
“見過三爺。”
三人一齊行禮,尤其是守仁,看向賈環的目光,心里更是五味雜陳。
“都起來坐下再說。”賈環指著旁邊的椅子,微笑著說道。
三人坐下之后,賈環又讓彩霞端來熱茶,仔細品嘗一口后,這才慢慢放下茶杯說道:“你們都聽說了昨日的事情了,將你們調回來我身邊,心里可有別的想法?”
“任憑三爺吩咐。”三人齊齊起身行禮道。
“都坐下。
既然如此,當務之急,是將這次的事情解決掉再說。
守誠繼續打探外面的消息,尤其是各大公侯府邸,能派人進去打探的,一定安排好。
三爺想要知道神京城中任何時候,任何地點所發生的一切相關的事情。
守仁繼續跟在我身邊聽用,懷信手底下收控的能人,也一樣鋪出去,至于你本人,就幫三爺看好寧國府的防務,千萬不要再讓人有機可趁了。”
“是,三爺,我等一定竭盡全力,做好三爺交代的事情。”三人同時開口說道。
聞言,賈環點點頭,當即讓他們快速行動起來。
且說賈環做好一切準備之后,在龍首原,孝康帝正恭敬地給太上皇請安。
只不過,太上皇在知道秦可卿是忠義親王的遺孤之后,心里那塵封已久的傷疤再次被揭開。
如果說,在太上皇心里,誰才是他最疼愛的兒子,也是最抱有希望的兒子,那一定不是孝康帝,而是他還在壯年之際,親自心甘情愿立為太子的忠義親王。
正所謂愛之深,恨之切,誰能想到,自己最疼愛的兒子,居然被人裹挾想要提前登基帝位?
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太上皇心里說不痛心那是假的,雖然他只是將忠義親王軟禁起來,可沒想到,忠義親王居然以死謝罪,自殺在府里。
太上皇這才被悲傷激昏了頭腦,一怒之下,竟然下令將忠義親王一脈進行大清洗。
這事一直是太上皇的心病,哪怕如今已經過去二十多年了,在他心里,這依舊是他內心最痛的傷口,無法愈合。
而且,就因為忠義親王一事,太上皇這才提前退位,選擇了孝康帝登基帝位。
如今,這道傷疤再次被揭開,太上皇心里的悲痛再次被勾起,特別是他眼中的紅血絲十分顯眼,身上還散發出一種令人窒息的氣息,仿佛猛虎一般,將要擇人而噬。
“父皇!”
孝康帝再次喊了一聲,頓時就見太上皇眼中的寒光閃爍起來,隨后慢慢沉浸下去,冷聲道:“外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認為該如何處理?”
孝康帝聞言,心里忽然一顫,現在的太上皇,就好像當初選立他為太子時一樣,這種氣息,饒是他登基多年,都還未曾擁有。
恍惚之間,那個掌握生殺大權,一舉一動,都帶著上位者氣息的皇帝又回來了一般。
“父...父皇,兒臣以為,血濃于水,雖然大皇兄確實犯下大錯,但父皇啊,那孩子終究是大皇兄最后留在世上的親骨肉了。”孝康帝眼中帶淚,聲嘶力竭地勸說起來。
太上皇心里微微一顫,面色卻未有改變,他面色陰沉,聲音冰冷地說道:“混賬東西,你讓朕很失望,身為皇帝居然說出這樣優柔寡斷的話?
皇家,哪里來的親情?
你可知道,老大雖然崩了,但是以他的心思,到底留下了多少后手,你登基這么多年,可發現了?”
這話一出,孝康帝頓時如遭雷劈一般愣住了,他自然知道,身為忠義親王的鐵桿,在忠義親王身邊待了十幾年,對于這個大皇兄的手段,他可是領教過的。
如果說,忠義親王不死,他恐怕連爭奪皇位的心思都不會有。
如今雖然過去了這么多年,可當年忠義親王之所以走上那條路,除了是他心思急切之外,更多的是他真的具備和太上皇一爭高下的實力。
上到內閣首輔,下到販夫走卒,都爭相靠近忠義親王身邊,除了他的太子之位之外,還與他的深謀遠慮和個人魅力有關。
但是,當孝康帝看到太上皇眼中的神色之后,頓時哭訴道:“父皇,皇家怎么就沒親情了?
兒臣雖然是皇帝,但在當這個皇帝之前,兒臣是父皇的兒子,是大皇兄的皇弟。
所以,兒臣請求父皇,就留下大皇兄唯一的孩子吧!”
說罷,孝康帝一下子跪在地上,額頭用力磕在地上。
龍椅上,太上皇虎目含淚,心中最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他看著跪在地上的孝康帝,目光逐漸變得柔和起來。
如果天家沒有親情,那么,他最渴望的,恰恰就是沒有擁有的。
“起來吧,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么就把那孩子接回來吧,你也想想,該給她封個什么封號,這孩子流落在外這么多年,真是辛苦她了!”
孝康帝跪在地上,聽到這話之后,頓時嘴角微微勾起,隨后快速裝作十分高興的樣子,笑著說道:“多謝父皇,兒臣代大皇兄感謝父皇慈愛之心。”
表面上這般說著,內心深處卻是更加高興,雖然太上皇當年清洗過一次忠義親王的人,可暗地里隱藏起來的勢力,絕對不少,只要他將這事兒稍微透露出去,那些忠于忠義親王的人,必然會向他靠攏的。
隨后,在太上皇的注視下,他略微思索片刻,當即說道:“按照大皇兄的身份,那孩子應當封為群主,可兒臣想著,那孩子流落在外多年,吃了那么多的苦,不如直接封為安寧公主,食邑三千戶,賜公主府。”
太上皇滿意地點點頭,笑道:“那就這樣辦吧,不過,王氏你又準備怎么處理?
朕這輩子最痛恨的,就是背叛,那孩子嫁入寧國府賈家,同榮國府賈家就是一家人,沒想到王氏這個毒婦居然為了她那草包兒子,居然就敢做出有傷皇家血脈的事來。
若是依著朕的性子,就算是將她千刀萬剮也難以泄朕心頭之恨。”
這話太重了,尤其是出自太上皇之口,更是讓王夫人相當于判了死刑。
只不過,孝康帝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賈家幫忙,也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節外生枝,尤其是她還是王子騰的胞妹,若是現在殺了王夫人,恐怕會打草驚蛇。
到時候王子騰若是察覺了,恐怕不好處理。
想了想,孝康帝嘆息道:“雖然兒臣也想殺了那個毒婦,但她關系到兒臣的下一步計劃,暫時不宜動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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