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賈寶玉小院。
由于賈寶玉與寶釵的婚期臨近,賈母心疼他沒個自己的院子,所以直接讓人將閑置已久的一處不錯的院子給了他。
賓客散盡,紅燭搖曳,與寧國府的熱鬧相比,這處院子冷清了許多。
婚房內,寶釵冷著臉坐在床邊,看著一臉尷尬的賈寶玉,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她眼中的失望之色,讓賈寶玉恨不得立刻逃離這里。
“寶...寶姐姐!”
賈寶玉別看得不自在,便小聲喊了一聲。
看他依舊這般懦弱,寶釵心里暗恨,臉色依舊不好看地說道:“你應該知道,如果不是為了救我哥哥,我媽也對不會答應將我嫁給你。”
這話一出,本來就有些生氣的賈寶玉臉色頓時難看無比,他想了很多,這段時間以來,他也搞清楚了,要不是自己的母親用薛蟠的命作為威脅,薛姨媽定然不會將寶釵嫁給自己。
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洞房花燭之夜,寶釵竟然給自己來這么一出,難不成自己已經萬般遷就,還不足以打動這位寶姐姐嗎?
自從知道兩人定下婚約,他是千般討好,萬般遷就,自己的一言一行都非常注意,生怕惹得對方生氣。
哪曾想,新婚當天,寶釵竟然這般對他?
賈寶玉哪里受過這樣的氣,想著想著,眼淚不爭氣地流了出來。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如果有選擇,你根本不會嫁給我。
可既然如此,你難道就不能直說嗎?
是,我知道你為了就你哥哥出來,委曲求全地答應太太的要求,直到今天,依舊是心不甘情不愿的。
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你整這么一出,想來心里也有很多話要對我說吧?
那么,不如就現在,咱們當面鑼,對面鼓的,你有什么想說的,可以毫不顧忌地說出來,只要是我賈寶玉能夠辦到的,定然滿足你的要求,哪怕是給你一封休書。
就算明天要被老祖宗和太太責罵,我也一定成全你。”
賈寶玉一邊哭著,一邊語重心長地對寶釵說道。
聞言,寶釵愣了愣,隨即強忍著內心的不舒服,冷著眼沉聲道:“好,有些話在我心里壓著很久了,今日既然你如此說,那我也不隱瞞什么。
我薛寶釵雖然只是一介商賈的女兒,身份低賤,家里又有個不爭氣地哥哥;而你,堂堂榮國府二房的嫡公子,長得也算是一表人才。
照理說,嫁到你榮國府算是攀了高枝兒,我不應該有任何不滿意。
但是,我依然瞧不上你,從認識你以來,你的所作所為,都看不見一點作為男人的擔當,你整日不是作小女兒態,就是裝病逃課。
要不然就是在園子里東游西逛,游手好閑。”
說到這兒,寶釵沉默了片刻,隨即再次狠心道:“再后來,本以為你去了國子監,能夠發憤圖強,變得有出息,哪曾想三年的時間,你除了欠下近十萬兩銀子的外債,根本沒有絲毫作為。
前前后后那么多事兒,不僅沒能讓你有半點成長,反而變得像個混吃等死的紈绔子弟。
你說,就你這樣的?是個女子愿意將終身托付給你?”
都說打人不打臉,當人不揭短。
可話到嘴邊,寶釵還是沒能忍住,一股腦將自己內心的不滿傾訴完。
說到最后,寶釵也變得淚流滿面,看樣子傷心極了。
“是,你說的對,只要是個女子,都不會愿意將終身托付給我這樣的人,都是我的錯行了吧?
我就是個廢物,是個扶不起來的阿斗,我就是爛泥扶不上墻,怎么了?
你既然早知道我就是這樣的人,你當初為何不直接拒絕太太的條件呢?
哦,我想起來了,當時為了救你那個吃喝P賭,失手殺人的哥哥,忍氣吞聲答應嫁給我。
怎么著,如今你哥哥人也救出來了,用不著了對吧?”
賈寶玉氣急敗壞,直接口不擇言,絲毫不顧及任何情面,直擊寶釵內心最不想提起的地方。
還沒等他繼續嘲諷下去,寶釵頓時哭得眼睛都紅了,她怎么也想不到,本以為能夠趁著今天大喜地日子,能夠勸告一下賈寶玉,讓他可以知恥而后勇,然后認真讀書考取功名,將來就算是賈母不在了,他們兩夫妻也能夠有個安身立命的地方。
“原來,在你心里,我薛寶釵就是這樣的人,對嗎?”
宛若杜鵑啼血一般的傷心,寶釵整個人不斷咳嗽起來,而且臉色蒼白無比,一看就知道被賈寶玉氣到了。
只可惜,賈寶玉本就是個混世魔王,雖然面前的寶釵也是他很喜歡的人,但是,在寶釵揭開他所有傷疤的瞬間,他就顧不了其他了。
“是,在我看來,你就是這樣的人。”
賈寶玉把心一橫,當即說出了讓他后悔一輩子的這句話。
聽完后,寶釵一下子撲到床上大哭了起來。
見狀,賈寶玉也沒再理會寶釵,直接將桌子上的酒一飲而盡,隨即冷聲道:“我還有事兒,先出去了,晚上我睡書房。”
新婚之夜,不歡而散。
夜晚,風有點涼,寶釵哭了許久,感覺到自己的心比這風更涼了幾分,看著導出都是大紅喜字的婚房布置,不由愣了愣神。
第二天一大早,賈環的生物鐘將他叫醒,突然感覺手臂有點麻,低頭看了一眼睡得正香的黛玉,嘴角微微勾著。
就這樣,他一動不動地,靜靜地躺在床上,也不動身體,避免將黛玉吵醒。
過了好一會兒,大約有四十多分鐘,黛玉也睜開了眼睛,抬頭看了一眼正目不轉睛看著自己的賈環,當即臉色一紅,然后羞澀地叫了一聲:“爺,怎么醒這么早?”
這聲‘爺’,頓時讓賈環骨頭都酥了一半,強忍著內心的火熱,親吻了黛玉一口,然后微笑道:“習慣了,這幾年每天差不多都是這個時候就醒了。”
黛玉臉色微紅,內心甜蜜,輕點額頭,靠著賈環的身體也近了一些。
時間流逝,或許是因為幸福,所以等外面晴雯和彩霞等人前來敲門時,二人才快速起床。
洗漱一番過后,紫鵑小聲在黛玉耳邊問道:“奶奶,一會兒要不要去西府那邊給老太太請安?”
聞言,黛玉愣了愣,隨后就見賈環笑著看了過來:“是要去一趟才行,寧榮兩府始終是一家人,玉兒更是老祖宗的外孫女。
如今雖然成了我的妻子,但也是老祖宗的孫媳婦兒。”
黛玉聽了這話,臉上的甜蜜絲毫不隱藏,隨后也點點頭,然后吩咐紫鵑道:“你去將我準備的禮物整備一下,一會兒過去的時候,一一送個其他人。”
“是,奶奶!”
紫鵑從善如流,笑著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