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國府,登仙閣。
暖房中,賈環坐在主位上,在他左邊是黛玉,右邊是尤氏,其次是賈桂,惜春和賈蘭。
眾人一邊吃著,一邊聊著心里的后怕,最后賈環放下碗筷,微笑著對眾人道:“雖然兇險,但終究過去了,不管怎么說,這次能夠平安脫險,多虧了李閣老出手援助,過段時間,玉兒就和我一起去相爺府感謝他老人家。”
“爺說的是,是要報答李閣老的援助。”
黛玉從善如流,點頭應下,同時也在心里盤算要送的禮品。
隨后,賈環又看向賈蘭,說道:“吃了飯,你一會兒便回去吧,我估計你母親心里也有些害怕。”
“侄兒不怕,若非三叔這些年悉心教導,侄兒不會有現在的成績。”賈蘭搖了搖頭,一副和賈環共同進退的樣子。
見狀,賈環笑著搖頭道:“三叔知道你的心意,這便足夠了。
此次畢竟是得罪了禮親王府,以老祖宗的性子,恐怕后面咱們兩府之間的往來,都會被她老人家阻攔。
加上如今宮里的賢妃娘娘臨盆在即,老祖宗那里放心不下,必然不想再多生事端。”
一旁,賈蘭聞言,臉色也變得有些難看,看向賈環搖頭道:“不管別人如何想,侄兒是不會改變心里的想法的,若是禮親王府因此而記恨上榮國府,侄兒想三皇子也不會有如今的名聲。”
在國子監讀書也有好幾年了,所以賈蘭也經常聽說孝康帝膝下幾個兒子的事兒,因此也對三皇子有所了解。
然而,賈環依舊搖頭道:“沒這個必要,一來過段時日你就要啟程前往江南游學,最起碼有一年多的時間不會回來,就在府里多陪陪你母親,她在你身上付出的心血,我想你應該也明白。
二來,皇上既然做出了判決,三皇子這段時間也會有所顧忌,不敢胡亂出手,你在不在三叔身邊都是一樣的。
與其如此,還不如就在府里陪陪你母親,又減輕老祖宗那邊的擔憂,何樂而不為?”
賈蘭聽完后,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只能點頭應下道:“侄兒出發游學前,再來給三叔請安。”
“如此甚好。”
賈環點頭笑道。
這時,尤氏看叔侄倆聊完了,這才開口說道:“三叔,我這邊有件事兒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賈環轉過頭看向尤氏,見她面色有些猶豫,當即道:“嫂子哪里話,咱們是一家人,嫂子有話不妨直說,不用顧忌。”
“是這樣的,前些日子,我家里母親來信,說是我兩個妹妹想來看望一下我,可能會在府里住些時日。
雖不是什么大事兒,但是這府里終究三叔您做主,到底要和你說一聲才是。”尤氏有些不好意思道。
她雖然知道賈環的性子,可娘家人來府里住,不出事兒還好,出了事兒若是被外人傳了出去,對府里名聲不好。
主位上,賈環點點頭,心里回想了尤氏的兩個妹子在原著中的事跡,尤二姐和尤三姐都不是省油的燈。
不過,倒也無妨,他這段時間應該不會有太多事兒,于是便對尤氏笑道:“嫂子只管將娘家人接來便是,想住多久都行。”
說著又看向黛玉笑道:“玉兒讓人收拾出兩間屋子出來,下人們也配備好,莫要怠慢了!”
“爺放心就是,不敢怠慢了親戚。”黛玉甜甜一笑,絲毫不覺這是什么大事兒。
“那就麻煩三叔和玉兒費心了。”尤氏十分感激道。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如今這府里人口也不多,這么大個宅子,人多一些還熱鬧點。”賈環笑道。
眾人聊了一會兒,便各自散去了。
書房內。
“爺,商會那邊,懷孝大哥已經將人送走了,只是這樣一來,咱們商會對于神京城的影響力恐怕就會大打折扣啊!”
守誠恭敬行禮,對著賈環說道。
賈環搖頭道:“沒關系,以商會和徽商商會的關系,咱們該賺的錢一分也不會少。
只是神京到底是天子腳下,不出事還好,出了事兒咱們連反應都來不及。”
“爺心里有所顧慮?”守誠問。
抬頭看了一眼守誠,就見守誠急忙賠罪道:“是小人多嘴。”
見他如此誠惶誠恐,賈環擺手,示意他不必緊張,隨后才說:“你說的不錯,我心里確實有這個顧慮。
雖然不知道真假,但今日我見皇上眼中的那抹光芒之后,我不得不留個后手。”
“爺的意思是,皇上有可能過河拆橋?”守誠表情有些凝重,真要是孝康帝起了歹心,確實有被一網打盡的風險。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隨著時間的流逝,皇上的威嚴日益漸重,如今太上皇還在,念及賈家開國時立下的汗馬功勞,很多事情是能夠包容的。
但你也要明白,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
今日出了皇宮,我曾與李閣老聊了幾句,從李閣老口中透露出來的消息來看,恐怕皇上心里未必沒有飛鳥盡,良弓藏的打算。
如今咱們每年送進皇家內庫的錢財不斷增加,固然可以緩解皇上短時間的需求,可再過幾年,皇上很可能在想,咱們為什么不能多送一些銀子進去?
一旦皇上有了這樣的想法,咱們每時每刻都如同在刀尖上行走,稍有差池就會粉身碎骨。”
說到這兒,賈環嘆了一口氣,又道:“若是我一個人,倒是還好,可現在,我不得不為府里眾人打算,不得不為你們的未來擔憂。”
都說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真穿了鞋,有些時候顧慮反而變多了。
聞言,守誠對著賈環躬身拜了一拜,隨后恭敬道:“爺說的是,太上皇還在,皇上還有所顧慮,可依著宮里的消息,太上皇的身子骨也撐不了幾年了。
與其以后再著急忙慌地撤退,還不如現在未雨綢繆。”
“不錯,商會逐漸撤離之后,你手下的百鳥對神京的監控力度會有所降低。
所以,你要平衡好個中關系,不能讓咱們沒了眼睛。
另外,加上百鳥和夜幕以及羅網之間的聯系,在形式一旦不對勁,咱們要做到能夠隨時撤走。”賈環鄭重道。
“爺放心,小人定會安排一切,不管是西域還是江南,咱們得力量都比在神京中強大,只要爺一聲令下,咱們完全可以隨時撤走。”守誠保證道。
賈環當然知道這些,只不過為了讓守誠重視,所以才多次提醒。
他起身走到窗邊,看著又下雪的天空,吩咐道:“另外還有一事需要你去辦。”
“請爺吩咐。”
“西寧郡王就快要進京述職了,這次金秀兒服毒自盡,恐怕西寧郡王這次進京,對咱們來說是來者不善,只要有西寧郡王上京的消息,務必派百鳥將其一舉一動了如指掌。
西寧郡王此人,脾氣火爆,行事直來直去,若他真將金秀兒之死怪罪在咱們頭上,回京時必有準備。”賈環想起對西寧郡王打探,所以將自己的擔憂說了出來。
“爺放心,以西寧郡王的行事風格,咱們想要探查他的行動,不會費多少心思。”守誠自信道。
“小心使得萬年船,西寧郡王只是性格直爽,行事直來直去,可真要將他當成莽夫,他也沒辦法統領麾下十五萬大軍!”賈環皺眉道。
“小人知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