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賈寶玉院子。
寶釵看著一臉咸魚的賈寶玉,心里十分失望,可她也明白,除非痛定思痛,否則現在要賈寶玉上進,無異于癡人說夢。
“也好,對了,聽府里丫鬟們說,三姑娘要成親了?”
寶釵想起這幾日府里傳的話,有些好奇地問了一句。
一旁,賈寶玉仍舊不為所動,只是解釋道:“是有這么一會事兒,不過老祖宗吩咐過了,再事情沒有塵埃落定之前,不讓府里討論。
再一個,你整天也是閑得慌,打聽這些做什么,你有這時間,還不如去陪陪岳母。”
說完,賈寶玉翻身下了床,隨后平靜地說道:“行了,我也不和你說了,北靜王請我還有柳湘蓮他們喝酒,若是晚了就不回來了。”
望著賈寶玉離去的背影,寶釵心里悔恨交加,同時還有濃濃的仇怨。
話說鳳姐小院。
賈璉一回來臉色就不太好,他剛進門就見鳳姐和平兒迎上來。
“你們這是做什么去?”
見二人穿戴整齊,一副要出門的樣子,賈璉不禁問道。
“這不是蘭哥兒和芝哥兒他們出去游學了嗎?我想著這會子大嫂子那邊一個人也無聊,索性就帶著平兒和巧姐兒這丫頭過去看看大嫂子。”
鳳姐笑了笑,然后發現賈璉臉色不太好,這又才問道:“二爺這是怎么了,不是說老太太叫去了嗎?難不成她老人家說你了?”
鳳姐身邊,平兒也上前說道:“二爺這是咋了,臉色怎么這么難看?”
賈璉看了看鳳姐,又看了看平兒,有些欲言又止的,見二人臉上的關切,這才嘆了一口氣說道:“這事兒也瞞不住,宮里的大姐又使人來要銀子,這個月都好幾回了,照這樣下去,這府里就算有金山銀山也不夠搬的!”
一邊說著,賈璉自顧自地往床上一躺,然后有些抱怨道:“今兒個老祖宗將老爺和二老爺還有我一同叫去,說是商議,實際上就是讓大家把錢拿出來。
二老爺那邊倒是沒說什么,只說讓老祖宗說個數,隨后讓人送來。
老爺這邊就不干了,雖然沒有給老祖宗使臉色,但是話里話外都說自己沒錢。
之后老祖宗就讓咱們先拿五千兩銀子出來,就像是咱們該拿的一樣。”
聽到這話,鳳姐讓平兒先把巧姐兒給丫鬟照顧,隨后將房間門關上。
“那二爺的意思呢?”
這些年跟著賈環投資,家里銀子不缺,但宮里就是個無底洞,多少都不夠造的。
“我能怎么辦?這五千兩銀子一會兒送過去,只是我擔心老祖宗那邊下次還會讓咱們往外拿銀子出來,一次兩次的還行,時間長了,咱們也不是開錢莊的,哪來這么多銀子?”賈璉很是無奈道。
“是這個道理,賢妃娘娘自己斷絕了與寧國府的往來,環三弟那邊一句話沒說,直接把每月供奉的銀子給斷了。
如今賢妃娘娘在宮里缺銀子,不找府里又能找誰?
要依著我,這五千兩銀子送了也就送了,但是要給老祖宗把話說明白了,這些年咱們雖然在這府里生活著,可該給的銀子一分不差,不僅沒用公中的銀子,更是自己補貼了生活費。
好處沒占著,如今還要求咱們往外拿銀子,沒這個道理!”鳳姐也是有些生氣,直接翻了多年舊賬。
“奶奶先消消氣,老太太是什么人,你也不是不知道,她那屋子里的寶貝,隨便拿出去幾樣不值這些錢?
只不過要留給寶玉罷了,前幾次宮里來人要銀子,我估摸著老太太手邊的銀子也用得差不多了,不找其他人要,哪里夠宮里賢妃娘娘花銷?”平兒一邊安慰著鳳姐,心里也是有些不滿道。
床上,賈璉嘆了一口氣,隨后也是氣不打一處來,憤憤不平道:“呵,好處倒是想著二房,如今宮里缺錢了,倒是想著咱們了。”
說到這兒,他起身將鳳姐和平兒拉到身邊坐下,又道:“算了,這次既然老祖宗開了這個口,咱們就當舍財免災,五千兩銀子給了也就給了。
稍后我就把銀子給她老人家送去,以后也不想沾這份光。
依著宮里要錢的頻率,這一萬兩銀子送去后,應該能夠緩和一段時間,等下次再有人來,就讓老祖宗自己扛著吧。”
賈璉做了決定后,鳳姐點點頭,然后對平兒說道:“你去小庫房里取五千兩銀子來給二爺。”
“好!”
平兒起身,不一會兒就抱著這個匣子走了出來,將盒子遞到旁邊的桌子上后,這才看著鳳姐和賈璉說道:“二爺,奶奶,我覺得咱們還是要早做打算才是,這一次兩次的也不打緊,可再多來幾次,恐怕以咱們得家底也撐不住。
我之前偶然聽到紅藥,哦,也就是東府林之孝家的女兒說過,東府那邊一年至少送進去好幾萬兩銀子,這還是起初的時候。
這幾年最多的時候,更是多達十余萬兩銀子,環三爺舍得這錢,那是他不在乎,咱們府里可比不起。
再一個,您二位也知道,宮里的戴內相,和環三爺的關系可是一等一的好。
以前還有戴內相看著,宮里那些人還不敢亂來,如今賢妃娘娘和環三爺翻了臉,戴內相未必還會繼續照顧鳳藻宮那邊。
宮里那些人都是些吃人不吐骨頭的,賢妃娘娘可未必會被他們放在眼里,不使銀子上下打點,那些人能吃飽?”
聽著平兒這話,鳳姐點點頭,然后看向賈璉道:“平兒這話糙理不糙,二爺心里也要多留個心眼兒才是。
如今芝哥兒雖然前往江南游學了,可過些年正是要使銀子的時候,真把咱們家底掏空了,到時候誰來接濟咱們。”
賈璉想了想,鄭重地點點頭,隨后沉聲道:“是這個理,雖然是一家人,可也不能光拉著咱們這只羊來薅。
這樣吧,晚些時候,我去東府一趟,親自請環三弟喝頓酒,看看他那邊還有沒有地方投銀子的地方,與其將銀子放在庫房里落灰塵,還不如全都投進去。”
“也好,環三弟那邊肯定能幫上忙,若是他能再幫咱們一把,以后就算這府里給了二房,咱們也不會為銀子發愁。”鳳姐點頭應道。
說做就做,賈璉起身抱著匣子,清點了一遍后,對著二人說道:“既如此,我先把銀子先送到老祖宗那兒去,事了了我就去東府,晚上你們不用等我吃飯。”
說著話,賈璉便那些匣子出門了。
話說榮慶堂,賈母臉上的笑容已經不見了,元春三番五次讓人來取銀子,讓她十分頭疼。
“老太太,璉二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