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對了,今日上午,安寧公主訪問寧國府,大概待了一個時辰左右。”
北靜王府,書房。
馮紫英說完后,水溶恍然大悟,
隨即問道:“可是之前在神京鬧得沸沸揚揚,被皇上下令從寧國府接回的安寧公主?”
“回王爺,正是此人,這些年她回歸皇家后,幾乎沒有任何消息傳出,只知道太上皇和皇上都對她十分寵愛,幾乎隔三差五就會被叫到龍首原和大明宮見駕。”馮紫英回憶一下后說道。
對面,主位上,水溶慢悠悠喝了一口茶,
隨后再次問道:“可知道她前去寧國府的具體目的?”
馮紫英搖了搖頭,道:“寧國府內,不管是皇家暗衛影衛,還是其他人安插進去的探子,要么被清除了,要么被監控了,根本傳不出半點消息,無法得知其目的與具體談話。”
聞言,水溶點點頭,他本來也不抱希望,自從賈環一怒之下,將賈家東西兩府內的所有探子全部清除后,榮國府還好,還能夠時不時傳出點消息。
寧國府則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就像是泥牛入海,無影無蹤。
不是沒有再繼續安插進去過,但是最多三天,
要么能夠看見尸體出現在寧榮后街,
要么是音訊全無。
哪怕是再見到安插進去的探子,幾乎問不到半點消息。
以至于現在,寧國府里發生了什么,除非賈環主動放出來,否則誰也不會知道。
整個一個銅墻鐵壁。
“算了,既然打探不到,在這里繼續猜下去也無濟于事。
眼下咱們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掌控虎威軍。
其次,安排一切,等待賈雨村回京述職。
其三,賈環那邊,暫時不必招惹,他背后那股神秘勢力沒有查清楚之前,咱們不宜輕舉妄動。
如今他身上雖然去了官職,看似失去了爪牙,實際上,失去一個正六品的小官,
對他來說更像是沒了韁繩的野馬,回歸山林老虎,
更具威脅。
至于蔣玉菡一事,
不需要強求,真能讓賈家徹底惡了忠順王府更好,不能也無所謂。”水溶一口氣將所有事情定下基調。
聞得這話,馮紫英點頭應下。
二人說話之際,在距離禮親王府不遠處的仁親王府中。
“四皇兄,幸不辱命。”
秦可卿盈盈一笑,對著坐在主位上的青年男子行了一禮說道。
“辛苦安寧了,賈環能夠答應,實在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看來四哥我的想法是對的,他對身邊人都能夠有著出乎意料的包容呢。”
四皇子凃希宏,成年后分府出來,孝康帝親賜仁字作為稱號,建府仁親王府,自有六年之久。
相比于其他門庭若市的親王府邸,仁親王府可以說是門可羅雀,平日里除了買菜的管事出門,幾乎很難看到前來這座府邸的人。
“四皇...”
“安寧叫我四哥就好,你我之間,用不著這些稱謂。
這次賈環能夠答應見我一面,安寧功不可沒,真要能把他拉入我方陣營,安寧必須得是頭功。”凃希宏笑著說道。
他的笑容讓人如沐春風,一點也不覺尷尬。
聞言,秦可卿笑著點頭坐下,隨后柔聲說道:“四哥,恐怕你還是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以我對我三...對賈環的了解,他不是那種輕易下注的人。
而且,在和他的交談中,我發現他對于皇家的爭斗諱莫如深,若非我主動提起,他都不會說半分。”
見秦可卿面帶擔憂,凃希宏微笑著說道:“安寧不必擔心,事在人為嘛,況且四哥我在這些年一直保持低調,幾乎整個神京沒有人看好我能夠登上那個位置。
而賈環何許人也?
他是大楚開國百年以來最年輕的狀元郎,又是皇爺爺口中的天才詩人,不僅如此,父皇也對他委以重任。
哪怕是現在他閑賦在家,恐怕父皇那里也在想辦法讓他回朝廷做官呢。
安寧恐怕還不知道,當初若非賈環年紀太小,無法恩澤于他,現如今后宮中那位賢妃娘娘,豈能從一個小小的女使一步登天?
可笑的是,這位賢妃娘娘在誕下皇弟之后,竟然直接與寧國府斷絕往來了,實在可笑。”
聽得這話,秦可卿愣了愣,隨即有些不解地問道:“四哥的意思,賢妃之所以成為賢妃,是因為賈環的緣故?”
凃希宏看了有些驚訝的秦可卿,笑著點頭,解釋道:“當初南方水患,西北大旱,九邊糧餉欠缺,父皇的內庫之中所剩的銀子,根本沒辦法支撐。
然后戴權找到了年僅八九歲的賈環,與其合作,最后賈環答應以一年一百萬兩白銀送入皇家內庫,解決了父皇的燃眉之急。
緊接著,父皇又借賈環之力,使得當時擔任揚州巡鹽御史,也就是林黛玉的父親,從皇爺爺麾下,轉投入父皇麾下,也讓江南鹽政落入父皇手中。
這兩件大功,賈環只沾到其一,這才讓父皇在他承襲寧國爵位的時候不降爵承襲。
可因為他年幼,為了避免樹大招風,因此其余的功勞,父皇賞無可賞,這才落在了賢妃的身上。
當然,賢妃上位,不排除父皇要用賢妃,作為撕裂四王八公關系網口子的先鋒,但賢妃上位后,讓母后都對她退避三舍的原因,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父皇對賈環的重視。”
說到這兒,見秦可卿還是很驚訝,凃希宏笑了笑又繼續說道:“當然,若只是如此,也不足以讓父皇對他這般重視。
安寧,你可知道,父皇之所以在掌控江南鹽政之后,又能夠快速掌控全國鹽政,其中關鍵,正是因為賈環。
若非他的話,讓皇爺爺逐漸放權,恐怕現在的父皇也不能逐漸龍威日漸隆重。”
秦可卿聽到這里,心里越發對賈環更加敬重了,這幾年她與賈環沒有過任何來往,所以對賈環的敬重也逐漸消散。
如今聽了這一席話,讓她重拾了對賈環的敬重。
“三...賈環還真是厲害呢,難怪皇叔每次提及他,臉上都帶著笑容。”秦可卿忍不住感嘆道。
一旁,凃希宏笑了笑,隨即又道:“如果只是這些,賈環還不足以讓我如此重視,還拜托安寧親自前去邀請。
賈環真正讓我看重的地方,乃是他的腹中良謀,以及他手底下的勢力。
安寧恐怕有所不知,哪怕是皇家暗衛影衛,在他手底下的勢力面前,都討不到半點好處。
更別說,如今遠在萬里之外的暹羅王國,已經落入了他的手中。”
“什么?四哥可是說笑?前些日子不是才因為暹羅戰勝南安郡王,導致三姑...賈探春不得不前往暹羅和親嗎?
如何現在暹羅就已經落入了賈環手中了?”秦可卿驚訝萬分,仿佛覺得這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