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小姐是個極美的人，牡丹小姐是一個美到讓所有女子都會嫉妒的女人。
紅鱗的心中自然也是覺得牡丹小姐很美，牡丹小姐是因為她才會被誤殺的。紅鱗心中一直十分愧疚，但是紅鱗知道蘭夫人不是牡丹小姐。
她對不起的只有牡丹小姐，蘭夫人和牡丹小姐只是有幾分相似罷了，比起真正的牡丹小姐，猶如云泥之別。
紅鱗又恢復了冷靜，她癡癡的看著白云飛，她想開口對白云飛說話，可是卻又不知道要開口說些什么。
倒是白云飛看見了紅鱗，他已經很久沒看見紅鱗了，他有些恍惚。
紅鱗瘦了很多，臉頰上都沒有什么肉了，但是也別有一番風味，瘦弱的有些可憐，猶如春風中細細的楊柳枝。
紅鱗頭上插著一支十分簡單的木簪，一縷青絲垂在胸前，薄施粉黛，只增顏色，雙頰瘦的尖尖的，有一種出奇的驚艷之感，整個人好似隨風紛飛的蝴蝶，又似清靈透徹的冰雪。
這樣的紅鱗，白云飛第一次看見，變了，變得和以前的牡丹小姐截然不同，明明是同樣的一張臉，可是卻沒有一絲牡丹小姐的韻味。
紅鱗一身紅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于地。
這是紅鱗第一次穿紅色，她以前都是仿照著牡丹小姐的衣裳風格打扮。
白云飛知道，紅鱗今天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的。
他這些時日，著實是有些冷落她了。
已經有半年時光了，他都沒有再去看過紅鱗一眼。
紅鱗的氣質變了，可是眼中看向他的深情依舊一樣。
他是喜歡她的，可是那日大婚之日，她下了花轎，讓他丟盡了顏面。
她醒來時說她忘記了一切。
可是她卻偷偷的跑去見了陸子游，還送了陸子游金銀，陸子游并未要，十分有骨氣的離開了。
這一切白云飛都知道，這是他心中的一根刺，可是牡丹的父親官居要職，而且只有這么一個女兒，他又能如何？
只能隱而不發。
白云飛本來想派人做掉陸子游，可是他想了想，如果殺了陸子游，豈不是太便宜了陸子游。
他要讓牡丹看著陸子游貧困潦倒的模樣，科考失敗的模樣。
陸子游怎么能夠和他比呢！
可是誰又能想到，陸子游此去一飛沖天，徹底把他給比了下去。
陸子游娶了丞相千金，牡丹的家里失了勢。
而且失憶之后的牡丹，少了那份讓他神魂顛倒的氣韻，變得有點傻乎乎的感覺，感覺很蠢，也不似牡丹之前那般高冷的性子了。
特別是牡丹回來的時候卻對著他做出一副深情的模樣，這白云飛心中有些作嘔，在那邊和陸子游親密之后，回來還在他面前裝出一副傻傻笨笨沒什么心機，特別喜歡他的樣子。
白云飛覺得自己怎么會喜歡上這樣的一個女人呢！
明明知道她是裝的，可是看見她的臉仍然會有些許心動。
因為這種感覺，白云飛借口牡丹一年無所出之后，就開始迎娶小妾，在牡丹的家族失勢之后，就直接把牡丹趕到了小院子里居住，還故意容忍小妾欺負她。
不過牡丹會武，這武功還是她教的，小妾欺負不了，只能夠讓廚房不給牡丹吃食，折磨她。
白云飛都知道，在他看來，牡丹這種勾三搭四的女人活該。
不過也許是許久沒有見到牡丹（紅鱗）了，今日一見倒是別有一番風味，看著這般的美貌，讓白云飛心頭有點癢癢了。
“夫人今日怎么有空來這里見我。”
白云飛的聲音十分清冷，看似有情實則無情。
紅鱗聽了白云飛的話，對著白云飛說道：“云飛，我嫁給你之后，你有愛我嗎？”
“愛過。”愛的時候是真愛，不愛的時候是真不愛，白云飛十分自然的答道。
紅鱗在心中想道，既然愛過，那么也足夠了。
人的愛期限太短了，短到她都沒有好好的抓緊。
她還沒有體驗過什么是愛，就結束了。
紅鱗的手中拿著一根金釵，這根金釵是白云飛送給她的，她很喜歡，一直放在身邊。
紅鱗的眼中閃過一絲決然。
白云飛是常年習武的，也許他很花心，人品很渣，但是他的武功是實打實的練出來了的。
他感覺到了一縷殺氣，這股殺氣是從紅鱗的身上傳過來的。
紅鱗想要殺他，這讓白云飛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但是白云飛的本能反應很快，一個閃避，躲過了紅鱗的金釵，他飛快的拿起掛在旁邊的寶劍，一道凌厲的劍光飛過。
紅鱗不閃不避，直直的撞上了白云飛的寶劍。
紅鱗想再撫摸一下白云飛的側臉，但是終究還是沒有再伸出手。
只是梗咽著對著白云飛說道。
“云飛，我本來想和你一起死的，可是我知道，你定然是不愿意的，黃泉路只怕也不愿和我一起走。
云飛，你愛過就夠了。
牡丹小姐愛的是陸子游，而我愛的一直都是你。
凡人的壽命真的是太短暫了，那日牡丹小姐在大婚之日就死了，我舍棄了千年修為，替了她的命，成為了牡丹小姐，成為了一個凡人。
我不后悔，我從來都不后悔成為了牡丹小姐。
我死之后，你火化了我吧！
我不是牡丹小姐，我是妖。”
紅鱗是強撐著這一口氣說完這一切的，她在死亡的最后一刻，在白云飛的眼中看到了一滴淚光，忽然發現，她從來都不后悔認識了白云飛。
她想讓白云飛知道她不是牡丹小姐，記住她最美的樣子的就夠了。
至于之后會怎么樣？人類對待妖怪大多數都是一把火燒了。
燒了也好，反正她都已經死了。
白云飛為她傷心了，這就夠了。
她以牡丹小姐這樣傾城的容貌死去，白云飛定然會記得她一輩子的吧！
白云飛探了一下紅鱗的鼻息，沒氣了。
她死了，她就這樣死了。
不知道為何，在紅鱗說她是妖的時候。
白云飛居然半點驚訝都沒有，她和牡丹小姐的區別實在是太明顯了。
白云飛愛牡丹小姐的軀殼，也愛牡丹小姐的靈魂。
當紅鱗入了牡丹小姐的身子，白云飛不明白牡丹小姐為何變了性子。
但是因為那美麗的容顏，他還是和紅鱗恩愛了一陣。
白云飛心頭許許多多的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紅鱗死的很安詳，眉目之間沒有一絲痛楚，很平和。
白云飛有些分不清自己是為了這個妖而傷心還是為了牡丹而傷心。